第十二章 改善生活
陈望断第二天大清早就来到了“家属街区”——这是住在巢城公务员特供区域的人们对这个街区的俗称。它的正式名称叫做“东部下城区特别街区”,不过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个名字又臭又长。 街区的各个入口都被治安官把守,其人员密度之高就连久经沙场的陈望断都不由得惊叹。 如果下城区整体能有三分之一于此处的治安官密度,他这个赏金猎人就要失业了。连带着一大堆中小型门阀也要一道消失。可惜此番盛景仅仅存在于这一个小小的街区。 “欢迎光临,归乡者咖啡馆。”陈望断推开门的同时,柜台后的一名短发女子就用清脆的声音开口。她的脸上还没完全褪去稚气,看上去可能只有二十出头。娇小的身材更是加深了这一印象。 “谢了,你是?”陈望断这才想起昨天还没人和自己介绍队友。 “常竹林,再有两个月二十一。”短发女子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去年才跳级读完上城区的大学,然后加入这里历练,你可以叫我竹林或者小林——不说这个,要杯咖啡吗?” “有些什么咖啡?”陈望断关上门,看着常竹林。这座“会员制咖啡馆”并没有菜单或者价目表,陈望断就算想点杯咖啡也无从下手。更别提这位所谓的服务员实际上是自己的同事。 “我不知道,我又不会做咖啡。”常竹林笑呵呵地打开后厨门,将脑袋探了进去,“喂,严归,你的客人来了!出来做咖啡!” “让我吃完这个布丁!” 常竹林倒也不客气,直接冲了进去。一阵叮铃咣啷的声响后,手里还端着个陶瓷碗的严归被比他矮半个头的常竹林拖了出来。 “好好待客,我先去后厨休息了!”常竹林把严归往柜台前一按,自己就跑进了后厨,“咣当”一声甩上门。 严归与陈望断对视一眼,居然是后者先感到尴尬。无所适从地靠在门边。 “我偷个懒,给你一杯拿铁咖啡怎么样?”严归向陈望断展示了一下还有小半只布丁的陶瓷碗,如此提议。 “你随意。”陈望断终于无语,找了个椅子坐下,“其他人呢?” “在治安厅总部那儿开会。”严归耸肩,“你的入队程序还得想上报备呢,麻烦得很。” 这句话让陈望断彻底没了继续发问的心思。他只是等待着严归端来咖啡。然而马克杯真的送来时,居然又多了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陈望断掂了掂信封,发觉它很是有分量。 “你的薪水,队长先给你预支了一半。”严归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万信用币,这个月剩下的一万等到发薪日再正式给你。” “这是干什么?”陈望断愕然。他诚然并不富裕,但也并没有手头紧到需要预支薪水的地步。 “你需要一身新的行头。”严归笑了起来,“虽然我们这边不反对你兼职赏金猎人,但作为守密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多少得有个别的身份。” “一人消灭龙鸣会,我的名头怕是一周以内就要传遍半个东部下城区了,新的行头有用吗?”陈望断无奈。 “就是因为这个,队长才预支给你薪水。”严归脸上的笑意更甚,“你要不是守密人那也算了。但你现在成了守密人,又在民间有这么高声望,多少应该有个正经行头。不然以后正经出任务的时候怎么交代?是要我们办成你名下的打手还是土豪开窍打算混进上流圈子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望断也不得不承认严归比较有道理。他本来想说自己可以从龙鸣会的资产里取钱,然而想想后续重建流星会各类架构加之收买原龙鸣会人员显然需要不少资金,自己作为老大也应该有个表率作用,终究还是作罢,将这装有一万信用币的信封收了起来。 “我需要什么行头?”陈望断喝了一口拿铁咖啡,随即问道。 “正装,和比较得体上流的休闲装。”严归说着从旁边拿过陶瓷碗,继续吃他的布丁,“你先喝咖啡吧,一会儿我带你去家服装店,弄一身好点的服饰。” “你们平常难道是办成什么文人雅士抛头露面的?”陈望断疑惑。 “那不至于,会把小林累坏的。”严归指了指后厨,“她本来就是不想被家里人天天管教才自愿外派到下城区。而且我们也没那么高文化素养,总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那是?”陈望断不解。 然而,严归只是笑:“等你买了新衣服就知道了。” 两人走出咖啡馆时,街道上已经开始嘈杂。陈望断记忆力,中城区的商业街到了十点半十一点的时候也会开始拥挤,并且在大约半个小时后进入最高峰。却没想到能在下城区看到这番盛景。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哪来那么多的闲钱下馆子、逛美食街?
就算是他陈望断,一个赏金单子可以赚小几千的信用币。然而一个月一般也就三四单,总共赚万把信用币。再扣除药品、弹药、爆炸物乃至各种收买人的费用,净收入就只有五六千。平日里也不怎么敢挥霍。遑论多数下城区居民的收入都没有陈望断净收入的一半。 而守密人一半的月薪就能有一万信用币,可见这份工作真的是香饽饽。更不用提免费提供的住处,以及作为巢城公务员可以得到的各类报销。 至少,陈望断日后的各种弹药、爆炸物费用都可以作为“任务消耗”拿去报销了。这当然是个不甚严谨的制度,不过考虑到一个东部下城区的守密人也不超过十名,似乎又可以解释为某种默许的特权。 这样想着的时候,严归已经带着陈望断走进了一家服装店。从店铺的招牌就可以看出它的档次不低,老头子店主拄着镶金手杖走来时更是让陈望断确信了这家店铺的水准不菲。 直到严归开口:“柳老爷子,今天又被嫂子骂了?” 柳老爷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举起手杖就朝严归打去:“去你的!你才被骂!你全家被骂!我那能叫被骂吗?我那是宽宏大量,不跟那个婆娘一般计较!” 他边说边打,手杖砸在严归肩膀上发出噗噗的声响。不过老人大抵力气不很大,砸了几下也没见严归喊疼。反倒还是不是蹦出“妻管严”、“怕老婆”这样的损词,气得柳老爷子满脸通红。 “说吧,你这嘴欠的小子今天有什么事?”柳老爷子打满意之后终于没好气地问道,“带你的新朋友来试衣服?我告诉你,这次没有折扣啊。” “没事,没事,钱是他付,您打不打折都没差。”严归忙不迭地摆手,然后指向陈望断,“您看他这面相,适合哪种正装?” 柳老爷子转过身去,凑到陈望断鼻尖前两寸远的地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杖猛地点了点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看哪种都不适合,适合穿件背心出门,请回吧!” 陈望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