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黑暗
蓝阑领着三个已经梳洗整洁的女子再度出现,三个女子因着了男装蓝阑便顺带让她们束起发装扮成男子,往后上路也方便些。 洗去那一身的血污,三个女子原本的面容才得以显露,梁氏姐妹是如出一辙的清秀,青青的眉宇间则更有几分风情,三人俱是面容憔悴,眼瞅着比真实年龄长了十岁有余。 蓝阑见云蔺似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忙开口问可是有何不妥,她对于俗世生活不甚了解,如今能询问便只有她了。 云蔺这才堪堪回神,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见惯了他冷静自持的模样,蓝阑初始还有些不习惯,转瞬又忆起冉芸失踪之事,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也暗恼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云蔺自是不知蓝阑心中所想,他固然暗有烦忧也还是分出心思来帮衬这三个可怜女子:“世道险恶,几位着男装出行自是会方便些,但在下建议将皮肤再弄黑些,好让这男子身份更能叫人信服。” 蓝阑恍悟自己的疏漏,连忙帮着三个女子涂黑皮肤,再在与云蔺商讨过后将她们送下山去。临别之际,三个女子对着云蔺、蓝阑一拜再拜,云蔺虚扶过一把后便任由蓝阑上前去扶那三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好好生活。”蓝阑往梁思手里塞了一个小锦囊,里头倒不是什么财宝,只有她现写的几张符咒,是提升运势保平安的。 这种符她平日并不画,一则是在她们这些修道之士眼中这种东西并无大用,二则是蓝阑自身不屑于依靠这种辅助之物。 这寨子也寻不来什么黄纸跟朱砂,所幸她自身灵力深厚也无需刻意借助外物凝聚咒力,那锦囊内不过是几块儿看着平平无奇的碎布。 云蔺目送几人下山,心底的烦忧并未随着堂前恢复静谧而平息半分,到底是何等妖物能阻绝祂的追寻。 而他想要追寻的冉芸此时正悠悠转醒,入目的青色帷帐让她那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对,她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冉芸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那祁术并不在,她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登时觉得口渴得紧。 不待她有下一步的动作,祁术就很是适时地捧着托盘推门而入:“抱歉没有手能敲门。” 冉芸自然知道这不过是祁术的托辞,也不甚在意,径自下了床将身前的长发拨到身后去,很是自然地坐在矮桌前。 祁术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深了几分,他将手里偌大的托盘放在矮桌上,盘里是几份卖相甚佳的点心和一副茶具。 矮桌不大,那托盘一放下堪堪能把整张桌面占据,祁术露出几分羞郝:“都忘了这客房的矮桌尺寸了呢,许久不待客,着实有些生疏了。” 冉芸不知这祁术为何突然换上这么一副样子,横竖她如今在人家地盘儿上小命就捏在对方手里,只能配合道:“祁公子客气,我不在意这些的。” 祁术笑意盈盈地让冉芸帮忙将托盘内的点心暂时转移,他自己则在单手拎起茶具后将托盘移开,两人配合着将托盘上的物事转移到矮桌上。 重新将茶食小点摆好后,祁术冲冉芸微微一笑,抬手作请。 冉芸也不与他客套,颔首示意过后便拎起筷子夹了一块儿点心就往嘴里送,看着俨然一副对祁术不设防的样子。 祁术挑了挑眉,抬手抢先夺过冉芸要伸手去取的茶壶,勾唇笑道:“哪有让客人自斟的道理?我来。” 冉芸默默地收回了手,安静地吃着点心,冒着热气的茶盏被放到手边她才鼓着腮帮子点头道谢。 祁术饶有兴致地托腮看着她,长发半扎不扎地披在披在身后。 冉芸纵是再心大也没法泰然自若地在祁术这样的注视下进食,她木着脸放下筷子,嘴里的点心尚在咀嚼,便捧起茶杯送到唇边。 茶水清冽喷香,冉芸小心地抿了一口,甘醇霎时顺着食道游走于腹,直叫她不自觉地柔了神色,眸露惬意。 祁术满意地将对方的神色纳入眼中,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他品茗的姿态与冉芸相较自是优雅异常,举手投足皆是如画般叫人赏心悦目,冉芸毫不客气地将眼前人当做美人图欣赏,心下暗暗作着比较。
云蔺身为男主,样貌自是出众,而眼前的祁术则有着与之旗鼓相当的好模样,且因年岁资历更添几分魅力。 冉芸不加掩饰的目光叫祁术脸上笑意更深,他不由得放下茶盏,探身靠近冉芸:“小姐这般直勾勾地看着我,又是合的哪门子的礼数?” 啧,忘了这货的登徒子属性。 原本的魅力因着这话登时折去三分,冉芸满不在乎地撇开眼:“你白日里掳走良家女子,还同我拉拉扯扯的纠缠,这当中哪件合乎礼法了?” “我以为小姐愿意受我吃食,是已然接受入府作客的邀请,却不知我们之间还有这等误会?” 冉芸气极反笑,要跟我装蒜是吧,我跟你玩到底! “好啊,既是吃也吃过了喝也喝过了,饶是住也算住过了,本小姐多谢您的款待,且容我先行告辞吧。” 冉芸说着便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就要往外走,祁术也不拦,只以手撑着太阳xue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推门。 怎料这屋外一片漆黑,与光亮的室内俨然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不知隐藏了些什么。 冉芸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却也不愿回头,一咬牙径直迈步走进未知的黑暗里,没能看到身后的祁术双眸微眯,一抹红光登时追上了冉芸。 踏入黑暗的冉芸不复先前的毅然,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混沌不明,冉芸的步子愈发慢了,这其中辨不得方向时间,让人很是混乱。 忽感脚下被一凸起绊倒,冉芸不受控地向前倒去,下意识地护住了头脸,重重地摔倒在地,却没有想象的疼痛。 她看得并不真切,只能伸手去摸,身下竟是软的,却不是特别的柔软,她尽可能地扩大范围摸索,却越摸越感觉奇怪。 身前似是什么柔软的东西交叠,她下意识地往前爬去再仔细地摸索,下一瞬便发出惊恐的尖叫,继而逃也似地往后退,那、那都是堆叠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