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槐娘出瓶

    双方斗法，各展神通。苗婆婆刚吸食了众人魂魄，精血正旺，打得谢银峤和朱锦毫无招架之力。一掌拍出，正中朱锦心头，若不是有祭川珠护体，必死无疑。朱锦倒地吐血，眼见谢银峤长剑尽断，被苗婆婆扼住喉咙。

    生死关头，幽幽紫光微闪，朱锦起身一跃扑向苗婆婆腰间。苗婆婆一惊甩手扔飞谢银峤，谢银峤后背重重砸向铁笼，轰然落地，一动不动。

    朱锦手中握着刚从苗婆婆腰间扯下的净心瓶，要挟道：“停手，如果你再不停手，我就把这东西毁了。”

    苗婆婆冷笑道：“你敢。”

    “这是无尘无垢净心瓶，仙门镇邪之物，你一个妖孽把它戴在身上，不怕它折损你妖力，”朱锦确信，“这里面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苗婆婆抿嘴，朱锦继续道：“你不用反驳，这东西既然已到我手里，除非你放我们师兄弟二人离开，否则我立刻就毁了它。反正我俩深受重伤，与其垂死挣扎与你拼个死活，不如做个交易。”

    苗婆婆心中恼火，竟然大意轻敌，被这小鬼拿捏住。杀这两人易如反掌，可如果因此毁了槐娘的命魂，还如何炼化邪灵，完成大业。权衡利弊后，苗婆婆素手一挥，铁笼消散，朱锦背起昏迷的谢银峤，侧身慢慢后退。

    苗婆婆向前奔了几步，朱锦大吼道：“你不许动。”右手把净心瓶举过头顶。

    苗婆婆定住，安抚道：“好好好，我不动，你把瓶子还给我。”

    朱锦一脚迈出客栈门，狡黠道：“老妖怪，你接住了。”用力向里一抛，还没等苗婆婆反应过来，净心瓶就如飞鹤亮翅，咻地一下掠过苗婆婆鼻尖，摔到了地上。

    苗婆婆大怒，门外朱锦、谢银峤已不见人影。只能咒骂道：“小畜生，本事不大，胆子不小，再让我见到，必定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苗婆婆俯身打算捡起净心瓶，谁知这瓶身因与地面的撞击，出现了一道裂痕，紫气外溢，铮铮连响，瓶身碎裂。苗婆婆避闪不及，碎瓷插进了她的眼睛。

    她倒地痛呼，剧烈地灼烧感让她的眼睛化为血水，蛇鳞布满她整个脸庞，扭动着身躯，在人形和本灵之间来回变幻。

    这时，一个潮湿冰冷的身体抱住了她，她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初的地方，阴暗无光的巢xue。“你是谁？”她紧紧抱住，无助的声音问着最神秘的问题。

    “我是......槐娘。”

    像在水中泡了很久，破不蔽体的布条紧贴着她的身子，近乎透明的命魂凝聚成了实体，从净心瓶中走了出来，赤脚走在地面上，升起冷雾，水从她的身体里一滴一滴地流出来，凝结成冰花。她看见双眼沁血的苗婆婆在地上来回滚动，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拥入怀中。

    苗婆婆渐渐习惯了疼痛，维持住人形，惨白的俏脸上再没有那双顾盼生辉的星眸，睫毛弯弯，两行血泪顺流如下。

    安静，四周出奇的安静。苗婆婆眼盲了，可本能的警惕性让她意识到大事不妙。果然，成群的邪灵蜂拥而至，槐娘瞬间被他们架起，胳膊、大腿、腰腹......邪灵们张口就咬，深可见骨的牙印、全身青紫的淤痕，沙哑的呻吟断断续续。

    苗婆婆在黑暗中听着，等待着，终于时机到了，她脚腕上从来不响的铃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嗡鸣，邪灵们突然失去了力量，一个个蜷缩成团，越缩越小，小如尘埃，被铃铛吸入其中。这铃铛就是苗婆婆炼化邪灵的法宝——噬魂铃，也是自由出入幽明境的无限钥匙。

    “跟我走。”苗婆婆发话。

    槐娘缓缓站起身来，破败的身躯忽明忽暗，她的脸上蒙了一层冰霜，模糊了轮廓，神似极寒雪地的冰雕无悲无喜，没有半点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