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骨

    金色的日光爬上平乱府的围墙，周边村落响起声声鸡鸣，点风楼的琉璃瓦也被照的熠熠生辉。

    用过早膳，王庸着着一身黑衣，胯上高头大马，点齐平乱卫直奔楚府。

    众多平乱卫骑兵拥着王庸，浩浩荡荡地列在楚文韬之父楚江的府邸周围，只等王庸一声令下。

    楚江和他的一众妻室低眉顺眼地站在大门口，即便是要被抄家也不敢有丝毫抵抗。

    “动手吧。”

    王庸轻轻地吩咐甲士。

    卫士们有序地涌入楚府，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王庸点了两名甲士，进了楚文韬的小楼里。

    这楚文韬平日里一副君子模样，他的小楼里却装潢地极其奢华，金碧的门户，入门却裱着一幅画，苍翠的群岭藏着一座古寺，高山中升起一轮骄阳，画作有些老化，也许是楚文韬从哪里收来的古董，但古朴的画和耀眼的装裱显得有些滑稽。

    王庸摇了摇头，低声骂道，“附庸风雅的王八蛋。”

    继续向里走，并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物件，王庸让两名甲士把值钱的都收起来，自己向二楼走去。

    走上二楼，风格倒是平淡了不少，穿过走廊，王庸走进楚文韬的卧室，一张大床，一张书桌，便没有什么东西了。

    又走到隔壁的书房，王庸微微一怔，只见不大的书房里放满了各色古籍，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幅字——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王庸失笑道，“楚文韬啊楚文韬，真是没想到，你还藏着一身反骨。”

    “哈哈哈哈，后世的历史上没有你的名字，大概是扮猪吃老虎，把自己搞成了真正的猪猡吧，楚文韬，好一个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两名甲士听到楼上动静，跑上来问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无妨，对了，好好的搜他的书房，把这幅字留着，不，烧了吧。”

    “是。”

    楚府一片打砸之声，楚文韬的母亲脸色苍白，攥着楚江的衣袖。

    王庸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看了两人一眼，笑道：“虎父无犬子啊，楚大人，您儿子，有反骨。”

    说罢也不管两人反应，自顾自地走了。

    回到平乱府，王庸也没有吃午饭，直奔楚文韬和赵春分的关押之处。

    赵春分靠在楚文韬身上，疲惫地睡着，楚文韬则颓废地盯着天花板上的铁锈，定定地出神。

    暗涩老旧的铁门被推开，发出难听的吱呀声，楚文韬抬头看去，王庸迈步走了进来。

    “你又来做什么？”

    王庸笑了笑，“来看看你，我的朋友。”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和我聊聊你忍辱负重的过去吧。”王庸嘿嘿笑着，好像在嘲讽，好像在同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文韬有些迷茫地问道。

    王庸把头凑到楚文韬耳边，说到，“我看到了，一点浩然气……”

    楚文韬一楞，“你抄了我家？”

    “又如何，你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你心里可不想久居人下。接触赵春分，估计也有目的吧。无所谓，你马上就没机会了，明日问斩，你说还是不说，无伤大雅。”

    楚文韬听了这话，也像王庸一样笑了笑，“王庸，我们是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也不用在这里装，这是赵家的天下，这也是天下人的天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阴了。”

    王庸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来到大宋是要做什么，没有人指引他，他做这些，也只是为了继续活着。

    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楚文韬没有说话，直到赵春分的一声尖叫把他带回了现实。

    “王庸兄，你不是甘于寄人篱下的人。你也，有反骨。”楚文韬的话伴着赵春分的叫骂响在王庸耳边，他没有再说什么，浑浑噩噩地走出地下。

    已经是星光满天的时候了。

    满在，大宋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