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文网 - 都市小说 - 当法国遭遇意大利在线阅读 - VOL5 自鸣钟

VOL5 自鸣钟

      夜晚,Chris坐在床头,让我趴在她软嫩的大腿上查看伤口,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被玻璃碎渣划破几道口子,她帮我稍作一番清洗,便虎著脸靠在床架上抽烟,对我说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无情了,哪天把工钱要到手就立刻离开这里。

      可能是Alex从来没有见我这么生气,吓得一连几天都没再过来,我也不知道剧场那头到底怎么样了,总之每天就是看电视抽烟睡觉三件事。几天一过,我又感觉闲得无聊,不由得抬起脚走动走动,一溜脚滑到了Alex的家里。

      他正坐在家里掏著鼻孔吃批萨看电视,一看见我出现在门口,立刻笑容满面,站起身将我让进屋里,提来一支烟,打开啤酒推到我跟前。

      “那个,你知道,上次你走了,那天。。。”他似乎想要表达什麽,看著我扬起的脖颈液体流过食管,坐在那里抚弄他的长发,犹犹豫豫地说:“老头后来找过我2次,问你脑袋要不要紧,我也不敢去找你,所以,所以。。。”

      “所以什麽?”我转过头去望定他。

      “没什么,我是说Anold老头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这些天都不曾走出房间,谢天谢地,所以大家天天都泡在车厢里抽weed。总之,我觉得他很紧张,你的头没事吧”

      “他没有砸中我脑袋,其实他砸碎的是玻璃柜,那天他发神经就那样cao起烟缸直接丢过来,总之他也没看清,只瞧见我手上的血,以为是砸中我身上哪里。其实只是被玻璃划破了后背,小事一件,出了点血而已。”我将脑袋凑过去,让他仔细端详。发现我没事,Alex笑了。

      “其实,他后来找过我几次,无非就是想我去找你,看看伤势严不严重。听著,我有个好主意,我明天去骗他说你脑震荡了,敲诈一笔你觉得如何?”

      “我不喜欢弄虚作假,事实上也说不通,老头自己也会发现烟缸在橱柜里,他肯定知道没有打中我脑袋。”我点燃一支烟,继续说道:“事实上,那天我特别生气,但是到了晚上,我就忘了这件事,到了第二天白天,我反而又想起那个钟起来。怎么说呢?与其说生气,我其实更多的是困惑,我觉得那个钟肯定有点什麽特别的地方,不然老头也不会失态。”

      “钟?什麽钟?”Alex显然不知道,老头看见他比看见我更讨厌,从不让他进办公室搞卫生。我坐在那里,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告知了他。

      “那么说,你原先是打算给他把钟修好?而不是搬走?”Alex望著我,无聊地问道。由于我和他在这个剧场里实在是顺走太多的东西,以至于头一条出现在他脑袋里的想法就是搬走东西,他撇撇嘴,说道:“钟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你也不会修理,论动手能力,你比我差得太远了。”

      Alex说的是事实,他虽然是搞音乐出身,但在技工方面的能力似乎更强一些,无论室内坏了什么东西,只要是经过他的手,都能给你修复,完整如初。所以我的住所只要有电器坏损,一般直接站在门口朝对面的窗户叫嚷,他一会儿过来给你搞掂,比专业技师还强。

      “你会修钟吗?”我出神地望著他的香水瓶,无聊地问道。说出口之后马上觉得这是句蠢话,虽然Alex动手能力很强,但并不代表无论什么东西他都能修。

      “应该没问题,机械东西比起电器难度大一点,例如组件损坏找不到替换的,真是要修复也并不困难。只要去看一看,可能会花多一点时间。”他坐在那里搓著脸,困惑地看著我问道:“你想要去把Anold老头的钟修好?”

      “事实上,我有这个想法。”我坚定地点点头。

      “可他朝你丢烟缸,他想杀了你啊。我原来还以为你只想找他要赔偿金。”Alex提醒我不要忘记那天老头的暴力行径,并且坚定地认为,我脑子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第二天,我与Alex一起去了剧场,那群车厢里的一分钟人们(一分钟人的含义是指只要老头大叫,这些人就会马上出现,时间不会超出一分钟)老远就看见我,纷纷转出车厢,问寒问暖,预备去围观一场激烈的争吵。

      当然,除了相互嬉笑,他们不会忘记叫我绰号和拿我随便开玩笑。

      当转入正厅,看见老头正巧拿著拖把由门口出来,这些天我不在,老头又像过去第一次瞧见时那般充当清洁工,他看见我时满脸愧疚,不正眼瞧人,说:“那天,我太冲动了,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是来拿东西预备走人的。”我自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工具房走去。

      老头回头看了看我,一声不吭地往屋内缓慢走去。灰头土脸的,颇不自在。

      我简单地理了理物品,坐在里面吸了支烟,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也给老头造成了心理威慑,这才打著哈欠,朝他的小办公室走去,在进门之前,往左边一拐,打算先去趟厕所,跟著进去和他耗几个小时。

      老头总也是那样的与我心心相印,就像过去一天遇上2次那般,这次也一样,正在厕所里小解。我与他彼此看著对方难受,但又说不上什么,抖完裤裆,我与他沉默地走去办公室里。

      老头从桌子的一侧掏出几刀现金,按照数目,我认为那是五个月的工资,朝我一摊手,无奈地摇头:“我想说,我很抱歉,那天我也没有想到,总之我并不想拿烟缸打你。”

      “其实,我那天并没有想去碰那架钟,而我只是想看看,可不可以修复它。”我朝摆钟位置看了看,那条阔围巾依旧盖在上面。屋子里就像遭贼抢过一样乱糟糟的,和我过去清扫前一模一样,老头本性难移。唯独那个钟的位置,保持原状,干干净净。

      “修不好的,这架钟太古老了,我曾经找过几个朋友修理,但是不行。”老头也顺著我的目光看了看那架钟,无奈地摇头,重新将呆滞的目光投回到桌前,出神地说:“这架钟,我知道对你而言毫无价值,但是,它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也是仅存的一种回忆,所以,我非常不愿意,让人去触碰它,它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觉得可以把它修好,那天我仔细看过了,修理它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依旧望著钟,自信满满地说,因为我信任Alex的手艺,更相信比起他所说的朋友要强得多。

      “真能修好它?”老头将信将疑地看著我,见我满脸自信,低下头傻笑起来:“如果真的如此,那实在是太好了。这样吧,你要什麽工具,你开口,我立刻去买。咱们现在就开始动手。”

      于是我将Alex叫来,由他判断说明所需的工具,开出一张列表来,老头拿著纸让“一分钟人”去买工具,而我们2个,则像贵宾一样坐在沙发上,喝著他的陈酒,任意拿他的雪茄吞云吐雾。

      等到一切都办妥后,Alex立即与我俩个将钟抬上他的办公桌,动手开始修理起来。老实说,这个物件虽然体积巨大,份量却是十分轻。Alex在头一遍打开玻璃罩观看之后,就对我拍著胸脯表情丰富地肯定,修理起来不成问题。于是,老头坐在沙发上浅抿我们喝剩的那小半瓶威士忌,看着我俩坐上他的办公椅费力地修理。

      可能是由于无聊,也或者是没有人说话空间回荡地拆机械孤单的声音,更可能是老头喝了点酒后口舌变得灵活起来,总之,所有人都觉得太过沉闷,于是老头一面抽烟一面缓缓地说起这架钟的由来,权当是一种谈资。

      “其实,这架钟那个戴帽子的男孩就是我,而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就是我妻子。”他点燃一支雪茄,也不管我们是否在听,专注地开始陷入到往事的追忆,声调嘶哑地说起来自己的故事来。

      “我出生在阿拉巴马一个被叫做Aucktown的乡下。我自己的父亲是当地一个墓碑匠,我在那里长大,并且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少年以及一部分的青年时光。那个年代很美好,整个村子里的都是荷兰人的后裔,相当闭塞,我们那里以出产编织品和棉花为主。

      在那个村子里,我有一个从小就很喜欢的女孩,她叫Sabrina,她总坐在我为她做的秋千之上,由我从背后轻轻推她,说著笑话,那样可以消磨去一整个下午。

      渐渐地,我们都长大了,有一天我去她家里,向她的父亲提出婚嫁。但是她的父亲却只想著把女儿未来嫁到城里,因此他根本不听我说什么,一口回绝了我俩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