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东凛帝卧病(四)
“陛下,你知道很多事情,不过有件事,或许你不知道。”凌暮歌扎好针,单淡淡勾唇,“我从一开始,目标就是他。” “所做的全部事情,都是为了他。”前世今生,他都不曾变,为他报仇,也可以说为了他。 这个结果,东凛帝的确有些意外,却也算不得十分震惊,“难怪他突然有了斗志,居然是为了爱情。” “其实朕当年想成为皇帝,也是为了爱情。” 凌暮歌无情戳破,“不,陛下你那是单相思。” “……” “你真是胆子愈发大了。” “我胆子一向不小,毕竟从小入宫就见您了。” 站在门口的徐正看着两人斗嘴的模样,悄悄捂嘴笑了。 “不管是什么,老七都很好的遗传了朕,和朕一样专情。” “他只娶我一个,陛下看看你这庞大的后宫。”看了再说专情好吗? 东凛帝沉默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朕是单相思,总不能永远都不碰女人吧?一国之君是要传宗接代的。”东凛帝弱弱地狡辩。 “那……你这个太子妃,似乎选错了。”凌暮歌开始检查那道汤药。 “怎么说?” 凌暮歌似笑非笑,看了一眼东凛帝,“沐家,可能要无后了。” 这句话,表达了两个意思:凌暮歌可能不能生育,沐千尘不会另娶。 东凛帝的神色有些复杂,“你们……” 说了半晌,却还是说不出第三个字来。 他怎么说?让老七纳侧妃?还是让凌暮歌去看大夫? “我开玩笑呢。”凌暮歌也没再让他为难。 然而,东凛帝想起之前的传言,还是面露怀疑,“其实,若真的不能生育,也可以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 “不用过继,”见他真信了,凌暮歌不禁失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在这儿呢。” 闻言,东凛帝沉下脸色,抬眸看向徐正,后者一个瞬移,到了凌暮歌身前,脚上的铁球被他拿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太子妃得罪。”徐正低声说着,搭上凌暮歌的脉搏。 凌暮歌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徐正。 谁能想到,一个胡须花白,平时走路都要颤几步的人,武功居然这么高? 徐正收回手,对着东凛帝点头,又瞬移退回了门口的位置。 “什么时候的事?”东凛帝压低了声音,眼中夹杂着欣喜与担忧。 “两个月不到。”凌暮歌微红了脸,“去北璃之前的事情。” “你有了身孕,居然还去北璃?”东凛帝有些生气,“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外面到处通缉你,居然还敢到处乱跑!” “……是悬赏,不是通缉。”怎么说得她像个逃犯一样。 “差不多,反正就是天罗地网等着你。”东凛帝说着,又道,“密室朝东的那面墙左边五步,你头顶的位置有一个暗格,敲五下,里面有一道圣旨,你拿着它,赶紧去找老七吧。” “诏书?” 东凛帝哼了一声,“遗诏。” “那就先放着吧。” “怎么,要在这里送朕最后一程?”东凛帝显然有些困倦,但浑身扎着针,只能撑着睡意。 “是啊。”凌暮歌漫不经心回答,“好歹你也算我公爹,千尘不在,我替他送送你也是应该的。” 凌暮歌上前,将银针一根根取下。 “您接下来好好睡觉吧,什么事情都不用想。” “陛下已经多日不曾睡着了。”徐正压低了声音。 凌暮歌挑眉,将一颗药塞进东凛帝的嘴里,动作谈不上粗鲁,却也算不上温柔。 东凛帝还想说些什么,但药效来得太快,直接睡了过去。 见状,徐正朝着凌暮歌躬身,带着极大的敬意。 凌暮歌没有回密室,反而朝着徐正走去。 “您想做什么?”徐正挡在门前。 “我不出去。”凌暮歌摇头,搬了两张小凳,强迫徐正坐下。 眼下已经过了子时,无事不会再有人闯进来。 “您从陛下潜龙之时,就陪在身边了,又深得陛下信任。”凌暮歌温声开口,“我想知道,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来龙去脉。” 徐正怔了一瞬,才坐下便又要下跪。 凌暮歌拦住了他,“当年有误会,对吗?” 她之所以还怀疑另有内情,还是因为在南鸣寺上遇见的那名宫女。 徐正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东凛帝,眼中有些犹豫。 “您不必担心,他想惩罚,也惩罚不到您了。这件事,白日后,我便只当从未听过。” 徐正终究还是说了。 其实当年,凌暮歌的母亲未必会死。 东凛帝不是嗜杀之人。杨以涟又是出自杨家,他更会三思再三思。 若是细作身份属实,东凛帝想的是留下她,只将她软禁在房中,不与外人接触便是。 只是那一天,柳鸣鹤与东凛帝提及了如何处理此事,又喝多了酒,等知道自己下旨后,已经是三天后,凌豫北来复旨时。 这圣旨,是不是东凛帝下令,不得而知。 徐正当时不在内室,只是柳鸣鹤最后走出来,将圣旨交给他,命他暗中宣旨。 徐正提及此事,面上也十分愧疚,“老奴瞧见上面盖着玺印,而陛下那些日子,的确在犹豫,是杀还是留,只以为陛下当时,是清醒状态下做的决定。” “那晚,只有柳鸣鹤与陛下,是吗?” 徐正点头。 “圣旨的字迹,你可还记得?端正工整吗?” “老奴记得,是陛下日常批奏折的字迹。”也正是如此,他才没有怀疑。 凌暮歌若有所思点头。她见过东凛帝批奏折的字迹,是一惯的瘦金体,需极用力才能写出来。 那道圣旨下达时,表明让凌豫北销毁,故而,毫无踪迹。 那名宫女指出的日子,她后来找凌豫北核实,正是他接到旨意的那日。 在宫女的描述里,东凛帝连头都抬不起来了,直直倒在桌案上。 那名听见秘辛的宫女还活着,足以证明,东凛帝当时醉的没法用理智思考,否则,不会任由黑羽卫留宫女活着。 这种情况下,东凛帝没法动笔。 唯一的可能就是,东凛帝酒醉中,的确说过杀了杨氏的话,但未必真的动杀心,而那道圣旨,可以百分百确定,出自柳鸣鹤之手。人间客沐三的乱世重生之嫡女她就想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