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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谏言君王敛真容

    还未大亮,林清月提着木桶,轻轻将衣物一件件的铺展在竹竿上,晾晒完毕,又赶紧帮着凝安浆洗剩余的衫襦,此时稀疏的日光透着薄雾徐徐散开来,南墙的枝头上窜出几朵桐花,槐序未至却已然感觉闷热许多,内衬汗涔涔贴在肌肤处,用袖子胡乱擦一把脸,心思飘忽望向太极宫的方向,暗自思忖冉云棋应该已经收到书信,那位皇帝定会顾忌李晚悠,不会将此事移交刑部重申,届时便可解了永华宫之危。

    而另一边玄霁震怒着打翻了玉案上的银质鎏金茶托,冉云棋不觉一震,立刻跪地请罪道:“皇上息怒,微臣自奉旨调查宫女紫黛一案,三日前微臣在启纹阁查到线索时,突遇两名刺客,几番争斗,微臣踢断其中一人的脚骨,从她们那里抢下血衣,她们眼见不敌撒下磷粉微臣一时疏忽便让刺客逃跑了。”

    玄霁略微一顿,复又平静道:“单凭一件血衣,怎可断定是紫宸宫所为,冉云棋你就是这样办差的吗?”

    冉云棋复又叩首道:“微臣不敢诬告丽妃娘娘,这天水碧是南唐宫廷专有,与我大晋翠缎工艺相近,两者极易混淆。且风筝的缎面确是翠缎,丽妃娘娘说自己的翠缎未曾动用,届时可让丽妃娘娘拿出一匹完整的翠缎,皇上若是还不信,可派人一一严查紫宸宫全部宫人,便能知晓。”

    玄霁紧握拳头,从牙缝里蹦出,“宣旨,冉云棋自今日起不必担任巡防统领一职,由朱进接任,命其禁足反省。”

    冉云棋道:“微臣不服,陛下将微臣革职,此案也必须水落石出,以证法度,如果任凭凶手逍遥法外,前朝后宫各个朋比为jian,不谙大礼,草菅人命,这要至国家于何地?”

    玄霁将目光转向刘喜,用手一指,“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把人拖下去。”

    冉云棋极力挣扎着,喊冤道:“陛下一意孤行偏袒后妃,此非明君作为。更何况南唐用意不正,暗自营救丽妃又将其藏匿三年,如今才将人献出,陛下为了丽妃将其他宫妃置于何地,她们可是朝中肱骨大臣之女,陛下偏私就不怕伤了群臣的心吗,如此下去赏罚孰明?法令孰行?”

    玄霁冷笑道:“闹了半天,抬出国家法度,江山社稷,就是为了给那林氏鸣冤。”

    只觉得一阵眩晕,玄霁用手撑在龙椅才稍稍立住,刘喜大惊,一个箭步便冲在前面,扶着玄霁的胳膊落座,喊道:“传太医”;冉云棋也慌了神,道:“微臣不敢为林氏开脱,请陛下息怒。”

    玄霁仿佛心内仿佛清明了许多,摆手道:“朕知道,你跪安吧。”

    冉云棋只得叩首再拜,轻身退出殿外。

    不稍一会,周太医前往偏殿仔细搭着脉,回禀道:“皇上近来晕眩之症,乃是忧心过度,需慢慢调理。”

    玄霁烦闷无味道:“慢慢调理,朕值盛年哪来的忧心之症?”

    周太医低着头思忖片刻,小心翼翼道:“此症不足为虑,只是牵扯陛下龙体圣安,还需将养几日,望陛下按时服药。”

    刘喜偏头示意太医抓药,细细进言,“皇上,淑妃娘娘刚刚着人来请,陛下是否移驾钟粹宫用膳。”

    “摆驾紫宸宫”

    当銮驾来到紫宸宫,丽妃跪在殿门外,玄霁立刻搀扶起来,温柔说:“外面风大,以后就不要接驾,快随朕进去。”

    李晚悠含笑点头,婉声说:“臣妾见皇上心切,不觉风大。”

    到了暖阁落座,瑞金铜炉吐出丝丝白烟,室内馥郁雅芳,玄霁侧首,打量了侍奉的宫婢,淡淡问道:“你身边伺候的人少,朕再从内务府拨来一些人如何?”

    李晚悠恭声答话:“臣妾着实不需要新人,身边伺候的人很是尽心。”

    玄霁静了静,指着一名宫婢说:“你是陪着丽妃入宫的,朕记得还有一个是叫心影的吧。”

    思影跪下答道:“奴婢思影一直伺候娘娘,另外一名是心影,她因为偶感风寒在养病。”

    玄霁微微不悦,吩咐道:“丽妃身贵,她近身伺候的人染了风寒,还是让太医瞧一瞧”,李晚悠轻声阻止道:“臣妾多谢皇上挂念,今早臣妾已经去请过太医为她诊治了,皇上就莫要为这种小事挂怀了”,夹了一个鱼片放入碟中说:“臣妾布置了这么多菜肴,陛下可要尝一尝。”

    玄霁目光一瞬,只得不露声色道:“过几日是你的生辰,但凡朕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

    李晚悠脸上带着红晕,腮凝桃荔胜过浮华姿色,低头羞赫说:“臣妾什么都不要,但求一样那就是皇上心”,从衣袖处拿出一个绣着余容凤尾花的荷包放到玄霁手中,“皇上要贴身佩戴,不许摘下来。”

    玄霁拿着荷包端详,打开一看,一股奇异的药香扑面袭来,“这是什么味道?”

    李晚悠微微颔首,柔声说:“里面是红豆粉加了丹参,臣妾又放入了芍药花,磨成粉晾晒费了好久的心力才制成的,可助眠安神,皇上放心佩戴。”

    玄霁仿佛追忆,仿佛愧疚,如久远的羽扇迷了眼,静静道:“你从前是不喜香粉的”,顿一顿,无意识划出那抹素白的身影,她身上也从不沾染脂粉,心意沉沉,空落许久缓慢道:“朕要封你为贵妃,统领六宫事。”

    李晚悠屈身恭敬道:“臣妾领旨,叩谢皇上天恩。”

    丽妃骤然获封更是引合宫侧目,前朝谏言不断,宫妃们默默无为。

    因着屯兵制的颁布,玄霁已将一半军权收归囊中,统一由禁军管辖,战事结束冯氏一族兵马也被分割两半,安分不少,自然不敢有异议。

    “贵妃娘娘,皇上特许娘娘亲自挑选新制的贵妃服饰,还请您移驾司衣房”,刘喜赔尽笑脸说着:“娘娘是第一位贵妃,奴才之前眼瞧不见的还请娘娘恕罪。”

    李雨柔语意阑珊道:“刘公公说笑了,本宫这便前去。”

    待人走后,小然子带着宫人侍从将一株镶嵌着翡翠金玛瑙的屏风抬进紫宸宫的正殿。

    浣衣局

    “林月你过来”

    林清月听到后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恭谨行礼道:“姑姑安”。

    素秋指着一旁如山堆高的帷幔说:“将这些即刻送往兴庆宫,不能耽误。”

    凝安跑来说:“姑姑这么多帷幔,林月一人恐怕难以运送,让我也跟过去吧。”

    “晌午之前送到,否则不留你们饭”。

    林月点头回话:“是,奴婢记下了。”

    帷幔堆满整个青釉车,两人一左一右推着,缓慢行驶在甬道,凝安喘着气说:“这些帷幔放到兴庆宫是为了大封丽妃,咱们又有的忙了。”

    林清月点头道:“是啊,这宫里的活无边无际,但求有一顿饱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位贵妃容貌必然在淑妃之上,要不然怎么会让皇上这么宠爱,林月你就不好奇她长什么样吗?”

    “着实不好奇,在这宫里我可没什么期许”林清月叹口气,她只盼着早日出宫重获自由,随后用袖子擦拭着脸颊的汗珠,也将刻意涂在脸颊上的黑玉膏一并带走,露出了凝脂白玉的容貌。

    凝安盯着林清月的脸若有所思发呆,觉得她面如新月美若谪仙,惊奇道:“林月你原来是这个样子,我之前就纳闷你的脸为什么看起来很脏,原来是在脸上抹了泥。”

    林清月立刻醒了神,看到四下无人,忙从袖口处拿出白瓷瓶,打开,将里面的黑玉膏均匀的涂抹在脸上,长吁一口气,低声道:“因为在绣坊一位娘娘看到我的容貌,她说我以后会勾引皇上,要将我处死,幸得绣坊姑姑救助,将我安置在浣衣局内,凝安你绝对不要说出去,否则我会有性命之忧。”

    凝安头如捣蒜,点头说:“你放心,你救过我,更将例银舍下给我弟妹,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到了兴庆宫,两人在内监指引下,将帷幔覆盖每一层白玉石台阶上,月华珠绣,盈盈光泽甚是奢华。

    内务府首领太监呵斥道:“你们仔细着点,等下皇上亲自要来巡察,要是有一处不干净,小心你们的脑袋。”

    林清月心内却是一惊,幸得装点完最后一处,忙行礼道:“公公,奴婢们已将帷幔装饰清楚,就先行告退。”

    “走吧,走吧”。

    凝安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走的这样急,那宫殿可真是美极了,我还没细看呢。”

    林清月疾步快走,急促道:“素秋姑姑吩咐咱们晌午之前赶回去,有饭,去晚了又要挨饿。”

    玄霁刚到行宫,一眼就望见那抹急促行走的身影,更是气结,宫人甚多,为何一眼就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