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和他们打下去

    “皇上您瞧，那妇人就是沈氏。”

    有内侍守在赫连涟琛身边，兰花指向着殿内指去，与赫连涟琛恭声开口。

    赫连涟琛向着殿中看去，就见榻上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她身穿白衣，鬓发上还簪着一朵白色的绒花，她的容色凄楚，五官却仍是秀美的，轻易就能让人知晓，此女年轻时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赫连涟琛缓缓点头，说，“她承认了没有？”

    那内侍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还没有，老奴带着人盘问了好几次，可沈氏牙关紧得很，她什么也不说。”

    赫连涟琛闻言脸色就是冷了下去，索性一把推开了虚掩的门，大步走进了内殿。

    听见了脚步声，沈归仪抬起头，待看见赫连涟琛后，沈归仪眼中微微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沈归仪？”赫连涟琛打量着眼前的妇人，低声吐出了她的名字。

    沈归仪没有出声，即便被掳，但整个人看起来仍是端庄而沉静的。

    “你是完颜显峰的生母，是不是？”赫连涟琛伸出手指抬起沈归仪的下巴，他的黑眸暗沉，在沈归仪的面容上打量着，试图从她的容貌上找出与完颜显峰相像的地方。

    沈归仪的眼神仍是沉静的，她缩回了自己的下颚，避开了赫连涟琛的手指，却还是一语不发。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无事了么？”赫连涟琛在她面前俯下身，“你还有个女儿，要不要朕将你这个闺女也带进宫和你作伴？”

    沈归仪的面色变了，她向着赫连涟琛看去，颤声道，“不，你不要伤害臻臻！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晓得！”

    赫连涟琛冷笑，“你们是周远之的亲眷，周远之曾斩杀我大燕无数的将士，朕就算将你们母女就地处决，也只不过是祭奠将士们的亡灵罢了。你与朕说实话，你究竟是不是完颜显峰的生母？”

    看着赫连涟琛眼中的寒光，沈归仪心下浮起一丝寒意，她晓得他在用她的女儿来威胁她，来逼她说出实话，甚至……还要用她去挟制完颜显峰，不然，他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来抓她一个妇人？她除了完颜显峰“生母”的这一个身份，又还有什么值得大燕的皇帝这般挖空心思处置的呢？

    “不说话是吗？”赫连涟琛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声音也是冷厉了起来。

    “皇上，我无话可说，”沈归仪终是开了口，“我在三十多年前的确曾被完颜震庭掳到了大燕，并和他生下了一个孩子，但我很快就逃离了将军府，回到了大梁，我不晓得那个孩子是生是死，也不晓得那个孩子有没有平安长大，你问我是不是完颜显峰的生母，我只能回答您，我自己也不清楚。”

    “即便我是那孩子的生母，想来他也是恨透了我，我没有尽到过母亲的责任，我没有抚育过他，也没有照料过他，我抛弃了他，他对我也毫无感情，皇上，我不晓得您将我这样一个毫无作用的人抓来是何用意，您难不成，是要给我养老送终么？”沈归仪唇角扯出了一记微弱的笑窝。

    赫连涟琛眸光一沉，低声喝道，“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们母子分别多年，朕就不信你这儿子能不顾你的死活，你听着，你若想你女儿平平安安，那就按朕说的去做！”

    沈归仪心中一紧，她的面如死灰，眼睛中有无尽的痛苦划过。

    晚间，营帐中。

    “再过两日咱们就可以赶到祁州城了，赶了这样久的路，总算是到了北境。”萧成卓望着帐外的夜色，低低开口道。

    语毕，他转过身向着身后的完颜显峰看去，又是言道，“将军在想什么？”

    “在想我手下的那些将士。”完颜显峰开口。

    “他们已经抗旨，在等着将军回去接管北境，”萧成卓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感慨，“有这样一群赤胆忠心的手下，实在是让人羡慕。”

    “正因为他们赤胆忠心，将身家性命都担在我身上，我更要对他们负责，”完颜显峰声音极低，语气中隐隐透着沉重之意。

    “完颜将军，我知道你并不想和整个大燕为敌，不瞒您说，我也不希望再看见大规模的战争，若是可以，我觉得咱们或许可以和赫连涟琛见上一面。”

    “殿下的意思是要劝阻他放弃战争？”

    萧成卓点了点头。

    完颜显峰笑了笑，没有出声。

    萧成卓明白他笑容中的含义，萧成卓沉默片刻，说，“我明白我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赫连涟琛野心勃勃，之前父皇也曾派过使臣与他商谈议和之事，可派去的使臣却全被他杀死，这样暴虐好战的人，想来定是不会听从旁人的劝阻。”

    “大燕中好战的人不止赫连涟琛一人，想要北境太平，想要大家过上安生的日子，对于这些人，只有一个法子。”完颜显峰沉声开口。

    “是什么法子？”萧成卓连忙问道。

    “和他们打下去，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接受议和。”完颜显峰的声音十分平静，吐出了这一句话来，萧成卓许久没有出声，帐中一时间静的骇人。

    “启禀殿下，祁州守将郑将军命人传来了消息。”有侍从的声音响起，将一封信送在了萧成卓面前。

    萧成卓接过信，待将信上的内容看完后，萧成卓眉心紧蹙，与一旁的完颜显峰道，“郑将军在信上说起一事，周将军的遗孀被人掳走，据探子说，掳走周夫人的，极有可能是大燕人。”

    完颜显峰眼皮一跳，“你说周夫人被大燕人掳走了？”

    “不错，”萧成卓目露疑虑之色，“大燕人为何要这样做？周夫人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掳走她有何益处？”

    完颜显峰默不作声，只无声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萧成卓心中隐约有一个念头划过，他想了想，道，“完颜将军，恕小王多嘴，大燕人此举，可会与将军有关？”

    完颜显峰看了他一眼，并不曾隐瞒，直接道，“殿下，你我二人既然联手，理应坦诚相待，我不瞒着你，我身上有一半梁人的血统，我的亲生母亲，正是周将军的遗孀沈氏。”

    萧成卓心中大惊，他自幼长在京城，年幼时也曾听京中女眷中流传过一些流言，所言者便是沈归仪，据说多年前沈归仪似乎曾被大燕人掳走过，此事被周将军视为奇耻大辱。而之前在大燕中流传的完颜显峰的身世之谜他多多少少也曾有耳闻，只不过并不曾将二者联系到一起去，如今骤然听闻沈氏被掳，萧成卓心中一动，方才那句话便有两分试探之意，只没想到完颜显峰竟会这般坦率，承认了自己的身世。

    “那这般说来，那些人掳走周夫人，也是冲着将军而来。”萧成卓稳住情绪，与完颜显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