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情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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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已经结痂了,如同一条棕褐色的蜈蚣趴在少年右脸上,将他的脸横空劈作两半,一面纯洁恬静,一面形同恶鬼。 萧翡额角渗出了汗,他身边只有一个阿大可用,但这是他的底牌,不能暴露。 他被季辛一脚踹在膝盖,狼狈地跪在了地上。 随机应变是他的本事,见状,萧翡立刻求饶,丝毫不觉得堂堂一个中州皇子给奴婢求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别冲动,阿辛,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季辛抬手,给他看了什么东西,萧翡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 那是一份血书,和一片衣角。 这两样单拎出来都没什么稀奇的,可关键是,血书的落款是他安排推了阿辛一把的那个宫人,而衣角上面,绘着中州皇室的暗纹。 季辛抬脚踩住他的小腿,提剑用力捅了进去,在萧翡隐忍的闷哼中,笑吟吟道: “毁我的脸、安排人藏在房中吓我、诬陷我得了失心疯——这些,也是误会吗?” “......”萧翡咬着牙,满脸荒谬,“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将计就计?” 他是受虐狂不成? 季辛摸了摸自己的脸,用力将剑拔出来,又在萧翡的小腿上戳了第二个血窟窿:“啊,因为,陛下本来就不喜欢我的脸啊。” 在陛下发现,他用刀一片片割了不肯归顺陛下的大臣之子时,那暗含着警惕、厌恶的眼神,他可以记一辈子。 可惜陛下那时候太弱小了,她不敢推开他,将他变为敌人,她只是偷偷地和付卿卿说,季辛此人,人面兽心,万万小心。 然而陛下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正躲在假山背后偷听呢! 他发现自己笑得越开心,陛下就越厌恶,于是他后来就不怎么笑了,可这样一来,凶名反而更加远扬。 他为陛下做了这么多,杀了这么多人,最初午夜还会害怕得睡不着觉,到最后可以抱着人头酣睡。 可陛下不领情,都不肯亲近他半分。 ——直到后来他傻了,陛下才放松了警惕,允许自己抱着她睡觉、在背后突然蒙着她的眼。 他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而陛下不会骂他人面兽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是会笑着捏他的脸,叫他阿辛,朕的阿辛。 萧翡想让他死,他不生气,他想毁了他的脸,他也不生气。 他很大度的,只要萧翡死了,自己就能原谅他了。 萧翡的两条腿都被鲜血染红了,他气喘着,用手臂拖着自己在衰草中向后爬,草茎被压折了,拖出两条长长的血痕。 疯子!疯子!! 宫斗就宫斗,哪有人提着剑亲自杀人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算计你......” 锋利的剑锋插进他两腿间的土地上,萧翡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救命!北州的男人都是疯子不成?! 他灵机一动:“我、我可以帮你,你不是想要陛下的爱吗?我帮你杀了君后好不好?” 季辛慢吞吞拔剑的手一顿,唇角弯弯,露出两个小梨涡。 “......好啊。” 陛下对元昭哥哥也很关注呢,等萧翡杀了他,他再把证据交给陛下,让陛下杀了萧翡。 这样,他才是干干净净的乖孩子。 朱珠醒过来的时候,胸口压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手掌也湿湿热热的,很难受。 她抬起头,感觉自己是巫蛊之术中的稻草人,浑身上下都被针扎过,一阵阵的疼。 元昭趴在她身上,脑袋随着她撑起身子的动作往下滑了一下,露出被压红的额头。 露出的小半张侧脸温润美丽,朱砂殷红,宛如仙子下凡,连睡态都美得不可方物。 朱珠感觉他身上的香愈发浓了,在身体脆弱的时候,闻着有些窒息,大脑也昏昏沉沉的。 哪怕不用太医诊治,她也知道,是自己中毒了。 吃食衣衫、贴身器物、一草一木乃至每一个靠近她的人,都有藏毒的可能。 但朱珠最怀疑的,还是元昭。 她取出银匕,割开了元昭的指尖。 男人眉头不安地皱了皱,眼皮颤抖,似乎随时要睁开眼睛。 朱珠捏着他的手指,将血滴在了银匕上。 ——黑了。 元昭醒来的时候,发觉手指有点痛。 他本是在守着陛下,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人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只以为是将胳膊压麻了。 看见朱珠睁着眼睛,他还很高兴,高兴中又有几分忧虑:“陛下,您醒了?臣妾去叫太医。” 他急急忙忙地起身,袖子却被一只手拽住了。 一个用力,他便后仰着跌倒在床上,女帝翻身骑坐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两侧,语气很沉:“为什么?” “陛、下?” “噗嗤”一声,匕首穿透了层层绸缎,扎在他的脸侧。 “说罢,”朱珠道,“毒药是哪儿来的。” 元昭只感觉侧脸一疼,不知是不是被锐气所伤,人有些委屈,眼底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毒药?陛下在说什么? ......难不成,陛下怀疑是他下的毒? “臣妾、臣妾没有......” 元昭只觉得一颗心疼得都要裂开了,细细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鼻头和眼下都哭红了,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陛下总是在怀疑他?为什么不肯多相信他一点? 继秽乱后宫、残害宫妃后,陛下又要给他扣一顶新的帽子吗?毒害女帝? 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有没有,朕自然会查明。” 他哭得这么凶,心脏一抽一抽的,可陛下眼中没有半点怜惜,用那种审视又带着一点警惕的目光看着他,表情很陌生。 皇女时的陛下,现在的陛下,白天的陛下,夜晚的陛下,好像是截然不同的人。 元昭想起他还在元府时,陛下邀请他出门踏青,会用雪白的纬纱将他的脸遮起来。 和他并肩走着,手背时不时碰到他的指尖,温热干燥,却不敢牵他的手。 二皇女其实是不怎么爱笑的,她总是板着一张脸,忧心忡忡的模样,那开阔的眉宇是严肃的、紧绷的。 唯有谈到顾太傅,和看见他时,才会开心地笑出来。 那时殿下对他说,每个人都在不同时刻扮演不同的角色。 在先帝面前,她是孝顺的女儿; 在皇姊皇妹面前,她是沉默的透明人; 在大臣们面前,她又得是可靠而安分的皇女。 唯有在顾太傅和他面前,她才能做她自己。 元昭有些羞怯地问:那臣女在殿下面前,是什么角色? 她答:心悦之人。 元昭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了,他蜷缩在床脚,脸色苍白,低声问:“陛下,臣妾在你心中,是什么呢?” 两个宫女将他扯了起来,而他扭着头,看到女帝在用软布擦拭着长长的尚方宝剑,上面璀璨的绿宝石折射着莹润的光,几乎要刺痛眼眸。 陛下的脸很白,唇色发乌,眉眼沉沉地看着剑锋,道:“将君后带下去,没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 哪怕眼眶已经干了,可这一刻,元昭还是如坠冰窟,眼睛疼得厉害。 是他太傻了,他傻傻地守着曾经的情谊,以为只要坚持,还有挽回的机会。 陛下早已不再是曾经的二皇女,他也不再是元府的小公子了。 那个他皱皱眉就要紧张半天,哪怕被冷脸相待也会笑脸相迎的二殿下,如今就算他哭瞎了眼,也不会再心疼哪怕一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