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听到傅野的话,晏姝果真老老实实闭着眼一动不动,等着挨亲。 “这么听话,”她听到上方的人的笑声。 她睁眼,看到他正低头注视着她。 然后轻轻在她唇角吻了下。 然后他翻身重新和她并躺着。 这样轻易的放过,很不像他。 晏姝睁着眼看着白色的房顶,在思忖自己在之前吃了什么? 他是不喜欢吗? 傅野转过头看她:“高估了自己,伤口在疼。我怕再昏过去,就见不到你。” “出血了吗?”晏姝一下子坐起来,伸手就去掀他的衣服。 那一圈白色纱布好像有血在朝外渗。 “我去叫医生来!” “不用,叫来也没用,”傅野伸手拉住她:“想和你单独待一会。” “哦,那不舒服告诉我,”晏姝坐在床边,先是仔细地看了看他新添的伤口,然后趴下去去看他留的疤。 她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他的左腹附近,离他的皮肤不过几公分距离。 能忍住不是人! 没一会。 “晏姝,我还是想亲你。” “……” 哪有人这样子直白地说话! 还是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 小淳随时可能进来看她! 晏姝脸红了,小声说:“不行,你受伤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然后说:“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 晏姝余光注意到他灼热的视线,她小声重复:“那该怎么办……” 怎么暗示这么久,她都不明白。 他笑了笑:“感觉你业务没有以前熟练了。” “……” 挺好看的人,怎么就长了嘴。 下一秒,他说不出话了。 晏姝上了道,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把他按在床上亲。 也不知道多久,门口传来异响。 晏姝吓得赶紧站起来,朝门外开却没有人。 她立在床前,脸颊殷红一片。 好像有点荒唐。 在医院这种地方,自己竟然在对病人做这样的事。 真是丧心病狂,趁人之危。 傅野的脸色还是不大好,却因为刚刚的事添了些血色。 唇色也变得殷红。 她红着脸,不敢去瞧他。 每次都会上这个家伙的道。 傅野却没有放过她。 “珠珠,当时我计划发的微博内容打算改一下。” “什么,哪一条?”她转回头。 “本打算你跑路后发的那条,某集团总裁被小明星……” “啊呀,你不要说了!”晏姝把耳朵堵上。 他轻轻笑了一声。 晏姝耐不住好奇,把手放下。 神神秘秘问他:“所以,你现在是想发什么呀?” 那他们现在都在一起了,肯定是一些甜甜蜜蜜的话。 晏姝这样想着,期待地看着他。 “哦,我打算发,”傅野顿了顿:“某身负婚约小女霸总,潜规则,男助理。” “……” “你!”晏姝左右张望,这不是在家,没有抱枕可以扔他。 她站起来,不怎么用力的捶了下他的胸口。 伸出去的手被攥住,她挣扎两下却抽不回来。 “喂,我是病人。”他带着笑说。 “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刚刚还晕过去!”晏姝站在他的床边咕哝。 “喂!” 他的手只是轻轻用力,她就被拖到他的身上。 晏姝只顾着,避开他的伤口。 却被床上的病人得逞。 脖颈被揽上一只手,重重地将她的头向下压。 “再亲亲。”他说。 - 晏姝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被人呵护着的,也没有怎么照顾过人。 在那些天却用尽全力去照顾傅野。 她甚至差小淳买了许多书,还专门咨询营养师。 在晏姝的精心呵护下,傅野的伤口愈合得极快。 没几天,不仅腹部的伤口,连带骨折的大拇指都已好得差不多。 他们便出了院。 出院那天是个好日子。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那一天,是拿起震惊陆城的枪击案开庭的日子。 事实证明,傅野的律师确实十分出色。 律师通过梳理卷宗发现,这起用手.枪故意伤害他人的实践,那个私生子并不是初犯。 只是被人或找了替罪羊、或想办法保了下来。 其中有一桩,手段恶劣、受害人很惨。 有时候,外表儒雅的人也许只是披了羊皮。 陈年的旧案被翻出。 故意伤害、非法携带枪支、弹药、寻衅滋事,以及偷税、漏税,数罪并罚。 傅冶一审被判无期徒刑。 傅野早就说过,他的律师锱铢必较。 公平正义比太阳还要有光辉。 迟来的公平到了。 他的太阳也愿意永远为他照耀。 走出医院的那天,还是晏姝开车。 她不舍得让他再住酒店,硬拉着他到自己家休养。 但是晏姝和mama关系再好,也不敢在mama眼皮底下在家里养个男人。 自然,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房子,丽水湾。 傅野看着车子驶向丽水湾的时候,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在池泽的时候,他就总是带着晏姝回自己家。 现在忽然生出种被金屋藏娇的感觉。 还有些不习惯。 车辆飞掣,能看到陆城地标性建筑——摩天轮。 傅野想起那天未能完成的承诺。 他说六一儿童节那天,带她去游乐场。 他看着窗外,有些歉意地说:“抱歉,前几天没能带你去游乐场。” 游乐场这个词,就像一根刺扎在晏姝的心里。 她分神了一下,又赶紧把住方向盘。 车子颠簸。 傅野笑了下:“你就这么想去游乐场啊?” 不是自己想去。 是那个八岁的孩子没能去成。 可晏姝笑了笑,说:“是啊,好几年没有去,一直很怀念。” “我也许多年没去了,”他看着窗外说。 “我有个很棒的礼物送给你!”晏姝弯着唇说。 她偷偷为他投资了一座游乐场,就在她的家——丽水湾后面。 等以后,他可以天天去游乐园遛弯! “什么礼物,为我买了座游乐园?” “你怎么知道!”晏姝咬唇。 她已经藏得很好很好了,他怎么会发现。 “你家账上那点财务,不都是我经手的。我还想着,怎么突发奇想你要盖个这个,原来要送我?”他笑笑:“还把企划书藏得那样严。” 是啊。 她把企划书藏得非常小心,锁在公司办公室里间休息室的桌子的抽屉里。 可是企划书是藏起了。 公司流水,他都能看见。 晏姝抽出一只手,拍了下脑袋。 怎么没有藏得更好一点。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车子稳稳停在丽水湾。 傅野没下车,偏头问她:“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送我这个东西。倒还挺有趣。” 晏姝不敢提及那本《音乐圣经》里的故事。 她抽出瓶水抿了口,敷衍地说:“……不是送你的!” “那送谁的?”他笑:“送我孩子的?” “我又没说要和你生小孩!”晏姝把头转回来,朝他胸口砸了一下。 不疼。 但是,调情意味极强。 他箍住她的手笑:“我也没说谁和我生小孩。” “……” 丽水湾的住户并不多。 别墅区里安安静静,不时传来蝉鸣。 在这样的区间里,一丁点声音都能被听到。 于是,晏姝听到了座椅安全带解开的声音。 但不是她的。 她被禁锢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下意识闭上眼,只能闻到他身上薄荷气和着些许消毒水的味。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在医院,是私人领域。 他的动作变得大胆起来。 头脑昏昏沉沉的缺氧,这吻比在医院的那些都要来得亲密。 偶尔,会有人从他们旁边走过。 晏姝紧张地攥紧裙边。 生怕他们停下来,来探寻这车窗里的秘密。 可这样的禁.忌,却让触觉更加敏锐。 又或许,这次,确实距离上次实在太过久远。 他确实有些放肆和无礼。 在一切全都乱套之前,晏姝推了推他:“我害怕,在车里。” 他松了手,喘息声却还响在车里。 他轻轻一按,终于撤走她的桎梏。 安全带解开,晏姝终于能充足地吸入一口氧气。 “怕,那就回家。”他说。 晏姝看到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又看到他,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最后,她被打横抱起。 光天化日,在别墅的院子里,来往都是邻居。 她把头朝他怀里藏了藏,却没有拒绝,只是说:“那你走快点。” 那个主动的小姑娘回来了。 他笑了下,捉着她的手把门锁打开。 晏姝以为他会直接带她进卧室。 可被轻轻放在沙发上的时候,她有点懵。 今天……今天是要在沙发上吗? 可大脑却混沌地来不及思考。 窗帘被拉上,傅野从窗边折回来。 她异常乖巧和主动地起身紧紧抱着他。 有点劫后余生的怕。 “唔,你在真好,傅野……”她在他怀里蹭了蹭。 然后感知到他的温度一点点升温。 她的手不安分地移到他的腰上。 去摩挲着他为她烙下的疤痕,是此生他爱意的勋章。 除去疤痕,手下是坚硬有力的肌rou纹理。 她的手被人握住。 然后是侵略性的吻。 可晏姝却没松手,仍执着摸着那块疤。 再然后,他干脆解开衬衫。 许是她在医院照顾病人的时候过于费神,她觉得这次比以往都要消耗元气。 她一点都不想动弹,然后就被人抱回卧室。 再之后,就困得有些昏昏欲睡。 在打盹的时候,傅野一直和衣坐在床头。 她听到自己的电话响起,却疲得不想动。 “我不想接。”她嘟囔一句。 “是你哥哥。” “那你帮我接。”她朦朦胧胧地说。 “好。” 傅野当真拿起电话。 “喂,晏姝。” “哥,珠珠在睡午觉。” 话筒里的声音明显一顿。 然后是气急败坏的声音:“闭嘴!谁是你哥!你让我妹接电话!” 傅野却顽劣笑了笑,把话筒递给晏姝。“你哥哥,一定要你接。” 晏姝在这个时候也清醒了点。 她猛地爬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答应哥哥一个月以内不会和他和好的。 这还没到一个月。 完了,她还让傅野接电话,肯定要被骂死! 好在现在是白天,哥哥应该不会想到他们做了什么。 但是被哥哥骂好又丢脸,晏姝摆摆手,示意傅野先出去。 她不想他看到自己狼狈一面。 傅野点点头,帮她合上门。 “哥哥……” “你也别喊我!这什么情况?”贺南初气得不得了。 晏姝委屈巴巴:“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傅野为了我受伤了。” “我是说,他喊我哥是什么情况?!” “那……那是他非要喊,你怪我做什么!” “你……” “好了好了哥哥,我最近太忙,有件事一直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晏姝识趣地把话题移开。 “你说吧,又捅了什么篓子要我帮你?” “没有没有,我想起六岁那年的事了,”她顿了顿,然后说:“是傅野救了我。” 可贺南初却并不意外,只是说:“还真是他啊?” “你已经查到啦?”晏姝使劲捧他:“哥哥,你可真厉害!” “倒也不算是查的。你那婚书上的落款人,是傅炙承,你记得吗?” 晏姝想了下说:“我记得,你说是傅冶血缘上的父亲。” 贺南初:“是,因为假设傅冶其实没救你,傅炙承却知道这件事,有很大一个可能性是他另一个儿子救了你。狸猫换太子。” 另一个儿子? 晏姝一懵,然后急迫地问:“哥哥,你在说什么!” “我没和你说过吗?你那个什么楚楚是那混蛋的哥哥。这俩长得不挺像的吗?” 是啊,他们是有些相像。 以及互相抱有敌意。 一切仿佛有迹可循。 他在那样一个雨天找到她,抱着她,说私奔吗? 她只以为他开玩笑。 她现在才明白。 因为她和他弟弟订婚了,她那样严的家教,他没办法了。 他不是玩笑,他什么都不要了。 他是真的想和她私奔的。 他原来那样喜欢她。 转念间,她又想到他书里的日记。 八岁那年的求而不得。 对他而言特殊的八岁生日那天,他在家等待父亲。 他的父亲却被私生子拖住。 他父亲拄着那个小孩,带他去游乐场,给他买玩具,给了他所有的爱。 却唯独没有,分给傅野一点点。 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是亲生,便不会有这种“奢侈”愿望。 而同样的噩梦在他二十五岁这天上演。 她差点和那个私生子结婚。 晏姝不敢想,傅野在重重黑夜里,看到她和私生子一起游玩陆城归来的心情。 他却递上一袋玫瑰花糕。 他默默忍受着,她和私生子在一起的时时刻刻。 该是怎样的心情。 她再次让他尝到,被人抛下的滋味。 什么都可以,再把她关进那岛上和他朝朝暮暮也可以。 她亏欠傅野太多了。 她想好好抱抱他。 下午五点,傍晚的夕阳晕开橘色的光辉,温暖又不刺眼,窗帘被微风吹皱,蝉鸣声在这时开始响起,想必外面参天的树长得正好。 是他深沉又不言语的爱。 她跳下床,焦急地朝外喊:“傅野,傅野。” 一串匆忙的步伐后,卧室门被大力扯开。 “怎么了?”他着急地问。 以为她喊得那样急,是有什么急事找他。 “没什么事,我只是好想好想抱抱你。”她伸开双臂,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听到他有力地心跳声,觉得内心安宁。 “我这次是说真的,我以后会对你超级好的!”晏姝坚定地声音从他的怀里发出。 他那样好。 她想去弥补,他所有被人亏欠的爱。 他紧紧地回抱着她。 “我也是。” 同样坚定的声音,她听到他胸腔的共鸣。 晏姝忍不住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去。 难舍难分之时,忍不住去抽他的皮带。 却听到他笑了声:“刚刚不是哭着喊着说不要了。” 晏姝轻轻掐了下他后腰的rou,哼哼唧唧地说:“那就再来一次,说好了,就一次。多一次,我就会生气。”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温柔地说:“好,为公主待命。” 二十岁的晏姝在这会,好像明白这种事情的意义。 紧紧贴在一块的时刻,会觉得互相只属于彼此。 会有一种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信念。 她以为他们两个现在在卧室,所以会直接在床上进行这样的仪式。 却没想到,傅野一边亲一边把她往房间外带。 她抽了空,在喘息的当口问他:“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不在卧室呀?” 这又是什么特殊癖.好吗? 傅野笑了下,揉了下她的脑袋,然后说:“不仅你被宵禁,连我也被你哥哥限制了。” “怎么了嘛?”晏姝紧张地问。 傅野低声说:“一个月以内,他不允许我出现在你的床上。” 晏姝撇嘴:“哼!他好过分,我们不理他。” 傅野把她搂进怀里,大度地说:“没关系,还是要尊重他一下的。” “嗯,你人真好。” 他勾勾唇角,然后问:“所以,你想在哪里?客厅去过了。那浴室?厨房?书房?储藏间?” 他凑到她耳边轻轻地问:“还是屋顶的花园露台。” “……”晏姝红了脸,小声说:“你说了算。” 心里却想着,家里该添置一张沙发床了。 - 在浴室的浴缸里被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晏姝对上他的眼。 他的小王子像是从童话里走出。 他披荆斩棘、跨越山海地为她而来,打破了坏巫师的魔法。 为她将周身戾气收起,露出最柔软的温柔,像是走在陆地的美人鱼, 晏姝轻轻向他怀里缩,小声地说:“我又听到你心里的话啦。” “嗯?还有力气说话?”傅野抽出空来回答她。 “你声音太大了。” “那你说说看。” 晏姝低声回答:“我听到你说你想和我有个家。” 傅野心念一动,紧了紧怀抱,怀里的人是偌大房间里最温暖的角落。 “你的听力很好,我确实这样说。”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的小家会很幸福。” “还有一句我的心里话,”晏姝笑着对上的眼,吻了吻他的唇角。 “傅太太的傅,永远是是傅楚楚的傅。” 她孩子气郑重又顽皮地说着,用这样的话弥补他被人抢去所有疼爱的缺憾。 无论他前生如何辗转。 此前此后,他一直是她心里的唯一。 “那我也将永远为小玫瑰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