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假未婚夫
窗外的雨极大,雨水敲打着窗。浪潮汹涌地冲击海岸线,一浪又一浪。 狂风把泊在码头船只桅杆吹得摇摇晃晃。 屋内的细语有些听不真切。 外面是跑动的人在检查岛屿的设备。 训练有素地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 晏姝的眼神左顾右盼,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她支吾半天,捉着他的衣领,终于被他闹得说出那句话。 刚刚还神志清明的人顿时便有些欲罢不能。 他将手伸向抽屉,又止住动作。 他起伏着呼吸,抚上她的脸颊。 “你安全期是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很哑很闷。 晏姝勾着他的衣领,失神地只剩下哼哼。 他又问一遍。 晏姝喃喃:“安全期?” 她神智已经迷糊,使劲咬着唇。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 晏姝草草地从材料里了解到这档子事,却不知道怎么算。 “我不知道。”她无力到连摇头都做不到。 他撩起她遮住眼的发梢,低声说:“那可不行。” 晏姝使劲拉了下他的衣领,像是怕他走掉。 “得告诉我才行。”他低头看着她又说。 她只好红着脸说了个大概的生理期。 他在心里算了下,大概不是安全期。 然后,他什么也没拿,把抽屉关上。 重新低下头。 一舟孤帆飘在蔓延无尽的海上。 摇摇晃晃没有既定的前进方向。 本来,一开始,他的初衷并不是这样。 可真当红着脸的小人朝他低低求着的时候,他就只想让她多记得些他的好。 等日后,真有那么一天,便可以念及他的一点点优点。 整个晚上,她的头昏昏沉沉,仿佛思维都不是自己的,像品了最醇最烈的酒。 却不舍得放下酒盅。 朦胧中,好像听到抽屉的重新拉开。 这一场游戏的主题,变成了取.悦。 一夜暴雨,第二天变得阳光大好,空气里都是带着咸涩的海洋味,海鸟在海上翱翔。 卧室的窗帘厚重,房间里却仍投进些许光。 晏姝转醒,感觉到腰间搭着的手臂。 她安心地又把眼睛闭上,想再眯一会。 可却感觉到腰间的手掌一点点收紧,使得她只能紧紧地贴近他的怀抱。 在那个瞬间,晏姝觉得可能会被分成两节。 “疼。”她带着倦意含糊地咕哝,还用手拍了下腰间那不安分的手背。 傅野却一整宿没睡,他为孟沂话里的蹊跷整宿不安。 “起来吃饭。”他轻声喊她。 “……” 晏姝被轻轻摇醒,不用想也知道已经日上三竿。 在这片刻,头脑一点点转醒。 然后想起昨晚自己说得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像过电影一般清晰重现。 她一个小姑娘是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实在…… 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窗外的风仍然烈烈,在岛上室内温度不像五月末的天气。 她以前都不知道这种事还可以这样那样,那么多花样。 晏姝紧紧地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地躺着,一点声音都不再发出来。 她假装睡熟的样子,不想清醒地面对这个人,还有那些事。 “还要睡一会么?”傅野又问了遍。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晏姝紧紧闭着眼,尽量让呼吸平稳下来。 “那我先去工作。你在这等我,晚上见。” 腰上的手挪走,身旁传来窸窣地被子翻动的声音。 熨帖了一整夜的身躯突然抽走。 熟悉的亲密感不再。 今天可是五月二十日!说好一起过节。 晏姝瞬时睁开眼,立即转过身,拉住他的手,委屈地说:“你别走呀。” “嗯?”他已经起身,睡袍带子解开,在准备换装。 听到她的动静,把衣服一拢,重新坐回床边。 “你晚上才回来啊?”晏姝含糊地问。 “嗯。下午要安排些事情,今天要来客人。” 他抬手一点点抚着她的发梢,带着点洗发露的玫瑰香气。 “要晚上啊……你记不记得今天……”话说到一半,她垂下眼睑,不想给他添半分麻烦。 今天是五月二十日。 他说过要陪她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日。 “我今天下午有要紧的事,昨晚下大雨,客人飞机延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抵达。”他停了停:“对我很重要的客人。” 晏姝缩回手,一言不发。 “这次的工作不能有闪失,”傅野重新把她的手拿回手心:“不如,你在房子里看场电影或者打会游戏?二楼有个娱乐室,下午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按照计划,贺南初登岛的时刻,便是傅冶扣响晏家门铃的瞬间。 他能切断岛上所有通讯,却担心算有遗漏,担心贺南初察觉出异样演变成闹剧。 他不想跟着她冒险。 傅野补了句:“明天的5月21日,我陪你过。今天有礼物,明天也有。” 晏姝见他没忘自己说的话,重新开心起来。 她弯弯眉眼,极好说话地答应:“那说好了,明天你陪要我一整天!” 声音发出还带着点哑。 她清了清嗓子。 “好,”他捏捏她的手指,和她商量:“如果一切顺利,这次宴请,你陪我一起参加?” “真的吗?真的吗?”晏姝晃晃他的手。 她早就从话语里听出,今天的客人很重要。 他一点都不担心她做得不好,把事情搞砸。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晏姝紧紧他的手指。 “我知道。你再睡会,我一会让人送饭过来,”他摸了下她的脑袋,又说:“我晚上差人来喊你。” “嗯!那我再睡一小时。昨天可把我累坏了。”她扶着自己的腰说。 “呵。”他没忍住轻笑。 “你不累吗?”晏姝又问。 “我昨天说过……” “啊啊啊啊,你不要说了!”晏姝捂住耳朵,怕他又说什么虎狼之词。 什么伺候为荣,太羞耻了。 她重新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蛋。 傅野轻笑了下,没再和他闹。 晏姝脸颊飞粉地看着床边的人,软着声音撒娇:“那你亲亲我,才能走。” “好。”他抚着睡袍的摆开始弯下脊梁。 眼见他弯下腰,真的凑过来,晏姝又朝被窝里缩了缩,只露出额头。 软软地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亲我额头。” “好。”他又妥协。 一个冰凉的吻落在肌肤。 晏姝缩在被子里半晌,听着没动静重新探出脑袋。 鼻尖却擦到他的鼻尖。 他仍然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和她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这下又成了唇对唇。 他只要微微低下下巴,便能触碰到她的唇。 她知道他生得好看,可看到他深情眉眼,和成熟的气息,还是忍不住不好意思红了耳根。 她眨眨眼。 却不知看在人眼里,又是最热情的邀请。 他忍着亲她的冲动。 “你没走呀?”晏姝软绵绵地又问。 他一言不发地又看了她一会,目光里含着审视和深情。 而后,他失神地用极低地声音喃喃:“会和你纠缠至死。” 晏姝却捕捉到,她咯咯地笑。 “你好不会说情话,”她从被子里抽出手来,圈住他的脖颈。 她弯着眉眼说:“那叫浪漫到老。” 他怔了下,直起身,忽而又想起件事。 然后,起身走到衣架处,从西服口袋里变魔法似地拿出一串缀满钻的手链。 饶是灯光微弱,也不能掩盖它的璀璨光芒。 晏姝的目光被手链吸引过去,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果然,傅野拾起她的手,帮她缓缓带上。 轻声说:“这是520礼物,你要的玫瑰还没运上岛,晚上我带来给你。” “好!” 晏姝来回转了下手腕,这手链简约又浪漫,简直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这是她第一次过这样的节日。 她笑着对他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那乖一点,等我带玫瑰回来。”他回笑了下,一点点掖好被角,站起身。 “嗯,”晏姝在被子里温顺地点头。 傅野又看了她一会,折去洗漱。 晏姝确实累得很,听着他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便睡着。 等傅野重新迈回卧室,晏姝呼吸平稳,睡得极熟。 大概作夜累坏了。 她这样乖巧的样子,很像一个睡美人。 傅野的目光扫到她手机放在床头,犹豫了下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而后,拾起她的手机放到口袋里。 晏姝睡得熟,完全没有听到这点动静,只是无意识地哼。 这么乖的美人,谁会不喜欢。 他凝视着她的手链,终是不放心地又查看了下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跟踪器的位置。 红色光点闪动,一切正常。 他松了口气,重新走回床边长长久久看了她一会,而后弯腰虔诚吻了下她的额头。 “真的抱歉,用这种方式把你留在我身边。” 晏姝的卧室门口已经安排上四个保镖守着。 可他却仍然用手里唯一的钥匙,把整座岛上别墅反锁。 让他的小玫瑰只能绽放在他的房里。 前一晚风浪极大,幸在他的怀抱里才能安睡。 可晏姝的哥哥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他的飞机在天上绕了好几个圈才降落。 这个岛没建飞机场,他只能坐船走海路到之斤岛。 来到岛上,整整两排工作人员齐刷刷地迎接他,接过他的行李便引导他去宴客厅。 贺南初踏到海岛那刻,深吸了口岛屿的新鲜空气。 “不错!”他看着郁郁葱葱地小岛发出第一句评价。 “私人岛?”贺南初问着工作人员里领头的阿温。 “对,这是我们傅总前些年买下的。极少让外人来,您是我们座上宾。”阿温微微弯腰回答。 贺南初颔首,拿出手机想和家里道声平安,却发现手机没有一丁点信号。 他晃了晃手机,做出第二句评价:“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阿温从容不迫地解释:“昨夜刮了大风,岛上信号中断,请您海涵。” “哦,”贺南初点头,觉得他的解释也算有道理。 算是体谅。 一路被人恭敬引至宴会厅。 那里,傅野已经等待他许久。 听到楼道的响动,傅野低头看了眼表。 傅冶应该已经叩响了晏家的门。 他换上笑容,迎上门口。 为表示尊敬,也是把样子做够。 宴客厅的门口立着两幅贺南初公司送来的海报。 说也奇怪,这个贺总处事极为高调,采访媒体从不拒绝。 也从不吝啬于露面于镜头。 不过池铮很能理解这一切,毕竟透过各类杂志,他早就看出贺南初不进演艺圈实在是可惜。 若他生得如此好皮囊,也愿意到处显露。 于是,他把贺南初的半身像也印在海报上。 在贺氏集团大楼的右侧。 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气势。 贺南初走过走廊尽头的拐角,终于露面。 经年未见,曾经的车神风采依旧。 傅野自年少时便开始经商,他艳羡过贺南初在赛车场上飞扬跋扈的自由。 “你好,傅野。” “你好,贺南初。” 两人寒暄一通,都是客客气气。 贺南初也见到门口的海报印着他的半身像,他轻笑了下。 也并无不认同。 大概世人都觉得他是个喜欢出头的人。 可他不过是为了引一个姑娘知道他的消息罢了。 两人聊了半晌,傅野开始不住往门口张望。 在贺南初登岛之时,傅野便差人去叫珠珠。 可已经过去大半晌,仍没见到人影。 因为昨天的事,他心里涌上不安。 片刻后,终于安耐不住。 “失陪。”傅野微弯腰朝客人说。 “请便,”贺南初颔首。 主人离去。 客人开始议论起来。 坐在贺南初左手边的助手别钧凑到他旁边低语:“这傅总长得真俊,身材也好,看着年龄也不大,配我们晏小姐很合适。一家兄弟,这个我看着比那个强一点。” 别钧话留半句地建议。 做助手的,不能把话说满,只能暗示。 “呵?”贺南初拿着白色毛巾随意地擦拭着手,而后朝盘里一扔:“就他?哪里配得上我meimei了?” 贺南初想起那次通话里,他都没看她meimei照片和资料便拒绝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狂妄又自大。 不久后,又在电话里听到他和别人嗯嗯啊啊。 为了meimei的缘故,他彻底查过傅野,从没听说他谈过女朋友,当时也是单身。 那大半夜的,传出那样的声音,必定是混乱的男女关系。 这样不检点的人,他才不要让meimei嫁给他。 别钧听他的话头,立马附和:“也是,看资料,他的性格阴郁,光是有能力可不行。晏小姐年龄小,得找个成熟稳重的疼才放心。” “嗯,那是自然,我meimei是最好的,”贺南初同意地点头,然后回忆了瞬,又问:“不过,倒是奇怪,我总看他很眼熟?” 别钧轻咳了下,掩饰情绪。 然后眼睛无处安放地慌乱着说:“就……可能……您……” “有话快说!” “哦,是这样的,前几年,您不是赛车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输过一场吗?”别钧不安地偷瞄着自己的老板,眼见他神色越来越差,他硬着头皮继续说:“他是那次冠军。” “砰!” 桌子传来一声巨响。 贺南初拍了下桌子。 颇为气愤。 “原来是他?!”他气都不顺了。 是死对头。 当年,贺南初身体原因非常遗憾地错过冠军,断了大满贯的记录。 心里自然觉得遗憾,屡次三番请那位冠军赛车手再比试一次。 那人却不知好歹从不应战,而后退出赛车界。 因为那次的胜利,傅野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个那样高级别赛事上胜率100%的赛车手。 贺南初再三邀请他再次重返战场,却毫无音讯。 “是不是玩不起?”贺南初很想找他理论。 别钧赶忙劝他:“别,贺总,眼下合作要紧。” 外面,晏姝被人请到宴会厅。 一想到要见到傅野的重要客人,她一整个下午来来回回地换裙子。 在这样的初夏,无论什么款式都很难遮住她脖子和身上被吸吮出的斑斑痕迹。 晏姝懊恼地用遮瑕涂了一遍又一遍,可近看仍能看出猩红。 等下了岛,她要去买遮瑕力最强的遮瑕。 舞台妆级别的遮瑕! 端着最拘谨地脚步,走到宴会厅十米的位置。 老远,她就看到门口两个巨型展架。 紧张地心情变成雀跃和惊喜。 她惊呆了。 画面里的人,她可太熟悉了! 那不是她哥吗! 晏姝第一反应是欢快地朝宴会厅跑。 四个保镖跟在她后面哗啦啦地跑。 而后,她止住脚步。 不对,不能跑! 她瞒着哥哥来的。 被贺南初知道,她做了这样大胆的事,怕是要骂死她。 何况,她的脖子上还有那样的痕迹。 不行,她怕是会被贺南初乱棍打死。 或者被mama关禁闭。 晏姝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立在门口,再不敢前进。 得找个合适时机,或者脖子上没这个痕迹的时机。 门传来“吱”地一声响。 晏姝掉头就跑。 “珠珠?” 是傅野的生意,晏姝松了口气。 转回头,拉住他的手:“你快跟我过来……” 于是,贺南初推门找傅野理论的时候,便看见他搂着个女孩子朝电梯间走。 “喂,傅总。”贺南初叫住他。 晏姝吓得缩了下脖子,然后朝傅野怀里凑。 她甚至觉得有些站不稳。 傅野安抚似地拍拍她的手背,而后转头朝贺南初解释:“抱歉,女朋友身体抱恙,我先带她回去。” 这些年,贺南初一直在找当年拿冠军的人,却毫无线索。 这可真是踏破无觅处。 哪有人赢一次,收手再不玩的道理。 憋屈得他整夜整夜休息不好。 “行,我们回来再谈。”他咬着后槽牙说。 目睹着死对头亲昵地揽这个女的,一步步朝电梯间走。 傅野扶着晏姝走到电梯里,终是弯腰低声问她:“你怎么了?” 晏姝咬唇,不想说出她哥哥不喜欢他的事,只想假装没认出。 她含糊地说:“睡了太久,头晕,想回去歇着。” “怎么不早说,不用非撑着过来。我带你回去。”傅野有力地握住她的肩膀。 电梯门关上,晏姝有点找回自己的声音。 “呼……”她长舒口气。 “你怎么了?胸闷?”傅野又问。 “没……没……”她不大会撒谎,只好急急忙忙掩饰地转了个话题:“傅野,你见到手机了吗?我找了一天都没有。” “没有。”他简短地答,心里却也开始心虚起来。 “没有手机,我好无聊。”晏姝耷拉着脑袋:“听不到我的歌单,觉得心里空落落。” 揽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 “呜,我手机呢,不会掉海里了吧?”晏姝沮丧地嘟囔:“里面好多好多歌呢!我好心痛!” 电梯里,传来极轻的叹息。 他说:“我找找。” 然后,傅野在口袋里四处摸索下。 “哦,原来真的被我装错了。”他掏出藏了一天的手机,十分愧疚地拿给她:“可能因为,你的手机和我的有些像。” 晏姝眼睛亮了亮:“能找到太好了!我还以为被我掉到海里了!” “同一个牌子当然一模一样。”晏姝把找了一下午的宝贝手机解了锁屏,却发现没有信号。 “嗯?没信号了吗?”晏姝晃了晃手机。 可一旁的人却因为这没信号松了口气。 见到孟沂之前,他不想晏姝和岛外任何人联系。 这岛上此刻当然没信号。 他为了阻断贺南初和岛外的人通讯,断了整个岛的通讯。 “昨天刮了大风,信号中断了,”他把对贺南初说过的那套,又说了一遍。 晏姝有点遗憾地把手机踹到口袋:“那好吧,反正歌曲我都下下来了。而且就算没信号,在兜里我也心安的。” “嗯。” “下午,我还打不开门。我本想去海边走走的。”晏姝又小声和他抱怨:“怎么打不开?” “嗯……也许锁有问题,我人去修。” “你可真好!” “……”他的手臂又收得紧了紧。 走廊里,贺南初站在门边迟迟没有回到宴会厅。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太像了。 傅野旁边那个人太像了。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 可他却觉得简直是一个身形刻出。 太像了! 可这不可能,晏姝和他说在出差,在家附近的小城项明市。 不可能出现在这。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身旁的别钧:“你觉不觉得,刚刚那个女孩子……” “是晏小姐?”别钧接下了后半句。 “……还不快追!” 出了电梯,晏姝又摇了摇手机,依依不舍地说:“傅野,信号塔什么时候能修好?什么时候有信号啊?” 信号的恢复时间全在他的认为。 他原定是到明天中午,一切成为定局的时刻。 按照傅野的打算,一会的酒桌上他会把贺南初撂倒。 直到明天中午,贺南初才会被准许下岛。 等贺南初赶到几小时车程的陆城,婚帖已下,司仪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宣布婚约。 再无翻案可能。 然后,贺南初的手机会受到简讯。 是准新郎的铁证。 耳边,晏姝又小声嘟囔:“怎么办嘛,我的微博还能不能发出去啊?” 微博? 对,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她要发一条重要的微博。 这是她筹划好几天的事情。 她想在五月二十日向所有关心她的人宣布这条喜讯。 若是劝她换一天发这条微博呢? 傅野暗自思忖。 可明日微博头条新闻已定,是晏小姐和傅冶订婚的官宣。 推迟这条微博,可并不是明智之举。 替傅冶激怒晏家和贺家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他紧紧她的手指:“稍等下,我亲自去看看维修的人,应该快了。” “嗯?真的嘛!”晏姝抬眸看他,弯着眉眼笑:“你这样在意这件事,我很高兴。” 为求心上人一笑。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指了下晏姝后面齐刷刷四个保镖:“你先跟着他们回去,我去看看。” “好!”晏姝忍不住抱了抱他的腰。 傅野安抚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晏姝在四个保镖的保护下,重新回了岛里的白色别墅。 别钧见这四个壮汉,便觉得情况不妙。 可偏偏岛上没信号,他只好在后面尾随着。 傅野听到晏姝的要求后,自然没有去宴会厅找贺南初。 他安排两个人去宴会厅守着,自己则带着另一对人去了办公楼。 他的团队里,有各色人才,精通电脑的更是不少。 傅野指了其中一个:“恢复岛上通讯要多久时间?” “很快,我三分钟能搞定。”技术人员回。 “若我要你黑了贺南初还有他那一队人的手机和电脑呢?要多久?”傅野沉思片刻又问。 “若是不出意外……,10分钟一部。” 傅野对着一列人说:“你们有15个人,贺南初只带了3个人。一会每人负责一台设备,在恢复通信后,10分钟,切断他们所有通讯设备和外界联系。” “是!” 一帮人很久没干这种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办公室内,宽阔的办公台上罗列两排技术人员,人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此刻,诠释着时间就是生命。 多一分钟,便有泄密的危险,再想把人强留在岛上怕是要撕破脸。 “好了!有信号了!”技术人员向傅野报告。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确实已经有了信号满格的符号。 小姑娘的微博可以按时发出了。 想到这,他的唇角弯了弯。 下一秒,又板起脸:“十分钟,开始计时。” “是!”两列人紧盯着电脑手指翻飞。 时针一分一秒地转动。 可这十分钟,于他来说,实在太长了。 另一边,晏姝自走进别墅里到处找着信号,她把手伸出窗外,使劲摇晃。 又不耐烦地收回来,不断查看。 唔,为什么要刮大风呢? 晚上发不了信息可怎么办? 在她心情最低落的一刻,突然信号满格。 晏姝不禁雀跃地蹦了一下:“哇!好棒!” 未婚夫真的好能干,什么事都说到做到! 她开心地就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打开锁屏。 有信号,有手机可真是太幸福! 可瞬间手机不断“嗡嗡嗡”,不断地有消息发到她的微信里。 mama:珠珠?你人呢? mama:你怎么不接电话? mama:你哥电话也打不通。 mama:你还在项明出差吗?赶紧回家!你未婚夫来家里了。 mama:他上门来提亲。 mama:你这孩子,太不让mama省心了。快点回来! mama:傅冶那孩子催得急,要今天就把婚帖订下来。你不在家,这事就定下来不合规矩。你看到消息快回来。 mama:mama知道你可能不喜欢这门婚事。可是,这孩子小时候救你一命,怎么说也是咱们家欠他的。你看在捡回一条命的份上,赶紧回来见他。 mama:你也长大了,知道什么是你的责任。看到消息,赶紧回mama。 晏姝的母亲发来一张配图,一个灰色衬衫的男人,端着茶杯在他家墨绿色沙发上优雅地喝茶。 晌午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照到他身上,形成斑斑驳驳的光晕,当真是岁月最好。 晏姝脑子嗡嗡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要被“傅冶”两个字闪瞎。 她回忆了下三分钟前才见到的“未婚夫”,看着手腕上昨晚被领带勒出的红痕。 觉得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