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jn]江[jiāng]
蓝焰和尹小刀的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却相悖而驰。 所以蓝焰回神后，低不可闻叹了声，闭上眼。 尹小刀看他一眼,继续吃鱼。对比于蓝焰,她乐观太多。 阳光有些刺眼。 蓝焰半起身，打量了下四周,起身走到阴凉的竹荫下,重新睡大觉。临睡前,他还凶巴巴朝尹小刀呵斥道,“蠢货，祝你晒成黑炭。”她本来就相貌平平,再黑就彻底丑不拉几了。 她伸直手臂,蜜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我从小晒到大。” 这时,蓝焰困意来袭,意识开始模糊，但是不忘回她一句,“所以脑瓜子被紫外线辐射成渣渣了。” 爬山太累,他撑不过多久,就睡着了。 这里很安静，只有流淌的水声,还有些不知名的鸟儿啼叫,以及风吹竹林的响动。 尹小刀吃完鱼，弄熄了火堆，走到蓝焰旁边盘腿坐下。 他们没起床还不到两个小时，他居然还能睡。遇见他之后，他表现出来最厉害的,就是睡功。心情好，睡觉。心情不好，也睡觉。 睡醒就会暴脾气。 这些特性，也许都和毒品有关。 蓝焰没说过自己沾毒多久了，是怎么开始的。尹小刀不是很好奇起因。结果已经造成，知道与否都那样。 蓝焰这一觉睡得不久。一来，没有枕头没有床。二来，有什么东西立在了他的腿上，让他觉得痒痒的。 他察觉后，猛然坐起，然后和他膝盖上的鸟儿互相瞪眼。 “刀侍卫，我们把它烤了吃。” 鸟儿似乎听懂了，立即飞起来。 蓝焰望着鸟儿越飞越高，重重哼了一下，“算你识相。” 他站起来，拍拍尘土，再抓抓头发。“以后出来要带个睡袋才行。” 尹小刀抬头看他，一直看着。 蓝焰低眸对上她的视线，他眉一扬，“睡美男的起床让你惊艳呆了是不是？” 她摇头，“你的头发上有一堆草，很好笑。” “放屁！你根本没笑。” “很好笑。”她面无表情重复说。 “……” ---- 蓝叔走后，没有再联系蓝焰。 蓝焰和尹小刀在寺院待了两天，然后启程回鑫城。 在这两天里，蓝焰照样在晚上锁进房里抽大烟。 尹小刀让他能忍就忍。 “我现在戒不了。”蓝焰说的是实话。他现在虽然还处于烫吸的阶段，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已经渐渐不满足了。而且烫吸的心瘾非常大，那种猫抓心的感觉，他撑不住多久了。 蓝叔说，从理论上分析，注射比烫吸容易戒。 理论他奶奶。他自己没吸当然说得轻松。 蓝焰深知，戒毒非常非常难。不单是心瘾，还有体瘾，光是想想就觉得煎熬。那不是尹小刀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他不相信尹小刀，也不相信自己。 蓝焰没回头，进了房。 尹小刀静静坐在走廊的木栏杆上，斜靠着柱子。 小和尚们偶尔路过，会略带惊异看看她，然后离去。 她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得她好几次都想踢门看看蓝焰是否安好。 蓝焰吸完后，“唰”一下拉开房门。他的表情挺愉/悦的，满面都是笑意。 尹小刀看着他那样的笑容却觉得不舒服。 直到他绷起脸训她，她才觉得他活过来了。 临行前的晚上，蓝焰在房里卷着烟。 他卷的动作很慢，一下一下，控制着粉末的克数。卷了十来根后，他开口唤道，“刀侍卫。” 尹小刀转头看他。 “哪一天我飘死了，连个收尸的朋友都没有啊。”说这话时，蓝焰没有抬头，注意力仍然在手头上。 “不会死。”她肯定回道。 他的动作顿了下，然后笑笑，近乎自言自语说了句，“你如果早点出现该多好。” 尹小刀没有听清，“什么？” “没什么。”他不再说话，把全部烟放进盒子里。 ---- 第二天上午，寺院住持送来斋饼，祝福一路顺风。 蓝焰乐得拍拍尹小刀的肩膀，“这下能省点餐费了。”说话间，他的眉眼绽出一抹笑容。 尹小刀在旁看着，觉得此时的他，真是美貌非凡。 李勇华早已回厂里主持大局，蓝焰和尹小刀只能搭乘大巴。 蓝焰刚上车，就闻到一阵古怪的味道，混杂着密闭车厢的空调味。 他坐到窗边，尹小刀挨着过道。 蓝焰越来越不对劲。那股异味，让他窒息。“刀侍卫，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臭？” 尹小刀点头。 他转头瞥到隔壁座位的老汉，顿时一怒。“我草你大爷！有没有公德心，抽个屁的烟啊！” 老汉三大五粗，面目凶悍，说着一口听不懂的方言，还故意呼出嘴里的烟圈。 蓝焰火大了，“车厢内禁止吸烟，不识字啊你。” 老汉凶目一瞪。 蓝焰回瞪。 老汉卷着衣袖，貌似要撩架打。 “呵，想打架啊。”蓝焰更加嚣张，“告诉你，我最不怕的就是打架。”说完他坐回去，指挥道，“刀侍卫，给我上！” 尹小刀看着老汉，眼神冷冷的。 老汉表情狰狞。 她仍然那样盯着。 最终老汉没有动手。 周围的乘客看不过去，纷纷哄说，禁止吸烟。 老汉见状，唯有乖乖灭掉烟头。 但是蓝焰觉得还是臭。 也不知道这车多久没清理，旁边的垃圾袋都还是前一车的留下的。而且还有多种说不上的味道混杂着，他受不了。“刀侍卫，下一站下车，一定要下车！” “好的。” 下一站是郊外的车站。 除了往鑫城方向的车，别的很少经过。 蓝焰半靠着广告牌，视线溜达一下，在角落里发现了酒店公关的招聘广告。 貌似就是他去的那家。 他啧啧出声，“生意难做，广告都打到苍城来了。” 蓝焰和尹小刀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大巴经过。太阳火辣辣的，快要把蓝焰的火气撩起来了。 正要发作之际，有辆车突然在旁边停下。车窗摇下后，司机探出头来，“想去哪儿啊？” “去鑫城。”蓝焰望了眼车内，副驾驶位置还坐着一个男人。 “搭不搭顺风车？一个座位四十。”司机的样子，不像是拉客的，而且开的是十来万的私家车。 蓝焰转头，懒洋洋问道，“刀侍卫，坐不坐？” 尹小刀的视线掠过司机和副驾驶位，判断了那两人的实力后，她应道，“随你。” “那就走吧，早点回家睡觉。”蓝焰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尹小刀随后。 车子开上高速之前，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一段高速之后，司机和副驾驶的乘客聊了起来。听他们的对话，好像那乘客也是搭顺风车的。 只是乘客的眼神时不时往后座瞟。 蓝焰注意到了，但他不认为这司机和乘客加起来能打得过尹小刀。于是他放心地打了个哈欠，靠着头。不一会儿，睡着了。 尹小刀则戒备地盯着前方的两个男人。 以一个搭顺风车的乘客而言，副驾驶的那位对车内的装置未免太过熟悉。他拨动风口叶片的同时，还伸手在中控台调了风量。 即将到达途中的一个高速出口时，尹小刀在观后镜上，和司机的视线撞到一块。 那一瞬间，司机的脸色不太对劲。 尹小刀顿时眼神冷了。 司机怔了下。本要往旁边高速出口拐的方向盘再拐一下，突然回到了正路。 副驾驶的男人以为同伴忘了计划，于是提醒说，“我要在前面那里下。” 司机咳了下，“那等会儿绕回去吧。”他说话时又望了眼尹小刀，突然没了抢劫的胆气。他给副驾驶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尹小刀此时已然明白，这是黑车。他们应该是打算找借口在半路下高速，但是计划没成。 之后，司机和副驾驶的都不怎么谈话。 车子一路稳稳当当。 蓝焰醒来后，见离鑫城已经不远，他微微挑眉，别有用意说道，“现代社会，民风还是很淳朴的啊。” 司机干笑两声。 副驾驶的男人脸色不悦。 蓝焰暗哼一声。有刀侍卫在，谁怕黑车啊。 到达目的地后，蓝焰掏出钱包，诚恳说道，“司机大哥，辛苦啦。” 司机摆摆手离开，一刻都不想逗留。 蓝焰望着车子远去，嬉笑说，“我们真幸运啊。这年头，这么好心的司机不多了。” 尹小刀点头。 两人都没有说破那辆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