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终章的起始
“我说,紊乱到这种地步了,只有那样做了吧?” “···” “那样就失败了。” “还记得我说的重生计划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吗?” “以他希冀的世界重生。” “那就这样做吧。要说现实感,第一个世界分支结局版本结合剩下的所有做成最终不是也可以?” “你对他也挺狠。” 这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女人望着窗外,虽然这里也有棉花糖般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的云屑,但毫无疑问,这里并不存在。 这里,也是推开了某一扇门存在的世界。只是优先于其他的,仅此而已。 —— 沙耶并不懦弱。 她不胆小。 也不怕说真话。 相比夏梨儿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她认为对于喜欢的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 曾经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她明白了一件事。就算自己撒了一个极其不严谨的谎,而大哥哥也会轻易相信——和大哥哥亲近能让她成为人类完全体。 这是多么幼稚可笑的谎言。如果有这样的办法,根本就不用抱着杀死梨儿jiejie的想法去骗她,告诉她:“如果你愿意为大哥哥死,我就有办法救活大哥哥。” 为什么恋爱中的人类都会这么轻易地上当呢? 为什么自己和他们相比能轻而易举为了自己撒谎呢? 想要留下一个大哥哥的孩子,以此让大哥哥不可能拒绝自己。让他变得为难。 想要骗夏梨儿,简单利落的杀了她扫除障碍。 人类太好骗了。 人类什么也不是。 而自己—— 却连脆弱的人类都不是,又是什么呢? “···” 沙耶摸了摸脸颊,湿湿的。 她开始渐渐理解了一点。 人的眼球润湿真的不是什么单纯的生物清洁眼部的本能。 —— 出院三个月了。 “老师,下个礼拜我一定能达到您的要求的!” “那就期待了。” 苏透笑了下,挎着背包坐上出租车。 女孩子还在门口挥手,明明不用做到这种份上。 “小伙子,看起来那个女孩子对你有点意思吧?” “是吗?” 苏透无所谓的注视窗外后退的景色。 那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 电话在苏透落地彼得堡机场时响起。 挂了一次。 两次。 三次—— 依然不依不饶的。 “我已经到国外了,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 “她出车祸了。” “···” 一瞬间沉默。 “撞到她的司机送她来的时候,她浑身都是血,还在念叨——真的就像个疯子一样呢。” “呵呵。”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瑶语气有种嘲讽般的明快,“我拼命的给你打电话,只是想报复你。别想太多,没有人期望你回来,只是作为我,我希望你能带着这份不安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 “···” 惶恐的转过脸时,看见沙耶冲着自己微笑。 “回去吧,我会在这边等大哥哥的。” 她温柔的说。 其实从那时,苏透就已经明白了。 不仅是夏梨,连着沙耶也被自己伤害了。 否则—— 为什么沙耶留下一封信给前台就消失了,就再也不愿意见自己了呢? “一共32元。” “···” 缄默不语的付了钱。 回到公寓,苏透看到有个女孩子正蹲在自己家门口。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要融化了!” “关我什么事。” 扫开挡在门口的她,苏透开了公寓的门。 “空调空调空调——” “啊,为什么不能快点制冷啊!” “在别人家客气点行吗?” “那你少让我抽点二手烟行吗?” “唉。” 苏透叹了口气。 女孩子则是自由自在的躺在沙发上,好似一只慵懒的橘猫。 什么也不在乎,大腿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胸口的领子也有些,至少在苏透这里的视角来看有点—— 她的名字叫千早美来。好像是雪国和霓虹的混血儿,目前是冬市大学二年级,也就是苏透的学妹。 “前辈,我晚上想吃蛋炒饭了。” “自己做去。” “我不会···” “不会就饿着。” “干嘛那么凶吗前辈?大不了我用身体交换好啦!这样学长就不亏了吧?” “吃完自己刷碗。” “呜哇!前辈居然真的这么下流!” “···” 苏透懒得理她,进厨房做饭了。 时间过得很快。 那之后已经一年了。 一直消沉的自己,也不能说现在就多好,但总归也能正常和人交流。 至于千早美来,苏透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喜欢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或许如某人所说,千早说不定对你有意思。 但其实千早美来第一次和苏透说话就说过原因了。 “我觉得前辈的恋爱经历比韩剧还狗血,我喜欢这个故事,能让我和前辈相处多找找灵感吗?对了,我叫千早美来,是一个立志要拿奥斯卡影帝的元气满满的女孩子!” 虽说她是这样说的,但其实在现实生活里她并没有抓着苏透刨根问底,要说的话就是偶尔在苏透面前刷存在感罢了。 后来也差不多习惯了。 “说起来,马上艺术节到了吧?你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吃着饭,苏透随口问了句。 “马马虎虎吧。” “马马虎虎能拿奥斯卡吗?” “认认真真就能拿奥斯卡吗?” “至少拿个最佳配角还是有希望的。” “哟,前辈少见的会抬杠了呀?” 千早美来眨了眨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不过,话剧嘛,演的开心就行了,前辈也不需要担心我。相比我前辈就业实习的事情怎么样了?” “准备去以前去帮过忙的杂志社做。” “嚯,杂志社吗?刺探什么小三之类的花边新闻那种机构?” “我应该是审稿或者翻译文案之类的工作吧。” “啊,好没劲!前辈,要不我们来玩儿点特别的吧?” “?” “扑克牌,猜三张牌的数字大小,输了前辈就脱衣服去步行街裸奔,赢了我就向学长告白,怎么样?” “为什么不是你输了去裸奔?” “因为我是女孩子呀!” “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前辈就这么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 又来了。 那种可怜巴巴,像是被丢掉的小猫小狗一样的眼神。 “此刻,我许下心愿,如果可以实现,我想要一双翅膀——” 电话响了。 “谁啊,这么不解风情?” 千早美来探头过来看。 “哟,这不是前女友吗?” “···” 苏透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的加紧。 指尖像是冻结了。 也不是没办法和她交流,只是——一旦明白即使被伤害到那种程度,她也仍然注视着自己。 那种难以言喻的崩坏感,负罪感。 “前辈,加油。” 千早美来做了个鬼脸,摆摆手出去了。 铃声一直在响。 感觉马上就要消失。 “···” 接了。 “你最近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 “我···最近过得还算充实。大概。” 在对话。 虽然声音隔得那么近。 虽然想见只需要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虽然她从背后抱着自己说过“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也正因为这些。 但有道鸿沟,仅仅从对话里就能清晰又确切的洞察到。 “那个···” 听筒里的声音好像很犹豫一样,过了一会才说,“瑶周六生日,她让我邀请你来着。你周末有空吗?” “我——” 被囚禁在肋骨牢狱中的烦躁则不理会苏透的意愿,兀自收缩、扩张,扩张、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