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你不舍得我走?
“呵……” 男人的脸停在咫尺处,看着少女紧张抗拒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眼里是无奈、宠溺又好笑。 芽芽睁开一条缝,偷偷看他。 “怕什么?我答应过你,自然不会食言。” 屁来! 那日还不是—— 少女心有不服,却没吱声。 卫望楚低声呢喃道:“怎么办?” 少女不明所以,闭上眼睛装死。 男人忽然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长臂成环,完全将她压在前胸。 少女刚刚要放松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本能的要抗拒挣扎,却硬生生压住了。 紧握拳头,恨不得把骨头捏碎。 男人满足的叹了口气,“怎么办?你不喜欢我靠近,可我却恨不得把你揉进我的骨血里……怎么办,怎么办……” 叠声的呢喃,犹如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敲在少女的心上,少女的手缓缓放松。 男人的药香围绕着她,大梦的不堪倾轧着她,恐惧就像坐上了小船,在心浪里起起伏伏,不时跟随着浪头,猛的窜上来。 双手又不由自主的攥紧,再攥紧。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不再亲你,便会遵守诺言。你答应我的两年之约,你也要记住了。” 抱了好一会儿,男人终于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怀抱。 他周遭的气场好似与以往都不一样,柔和的像换了一个人。 他情意绵绵的看着少女,似乎想把她刻在眼里,写在心里。 芽芽却不看他,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男人拉起少女的手,猛地注意到她攥紧的拳头,微长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在掌心,有几个甚至冒出了几个血珠。 粉白的掌心,赤红的血珠。 男人眼神忍不住一暗。 他轻轻将少女的手拉平,低头亲了下去。 少女一个瑟缩,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却别他死死抓住。 “别动。” 男人挨个伤痕舔了过去。 掌心痒痒的。 心头那起伏的波涛带着颤抖和恐惧慢慢漫上少女心头。 她忍不住微微抖了起来。 男人适可而止。 从怀里掏出一白瓷瓶,倒了些许粉末撒在伤口上,又拉起另一只手,亲一亲,舔一舔,然后专注的撒上药。 “金疮药,你收着。” 少女僵硬着身子默默接过。 男人又取出来三五瓶画着不同图案的小瓶。 “红色瓶,伤寒感冒,每日一颗。” “青竹瓶,肺热咳嗽,每日三颗,饭后吃。” “粉菊瓶,睡前一颗,可助眠少梦。” “绿松瓶,腹胀泛酸不消化,饭后一颗。” 最后,拿出一红白牡丹花瓶,耳根微红,略迟疑的道:“葵水初至,若腹痛难忍,吃一粒。” 顿了顿,“一日不可超过三粒。” 芽芽顿时脸上也飞起霞彩,比刚刚惨白的样子多了几分春色。 男人心里一荡,上前一步,将她带药拢在怀里。 “芽芽,你很好,我只怕自己不能给你最好。” 少女怀抱着瓶瓶罐罐动也不动,任他抱着,只是僵硬的脊背仍在透露着她的抗拒和不安。 半晌,男人松开她,又取了一细长的盒子出来。 “我将之前的喷药盒子做了改进,你绑在胳膊上,若有危险,可用。” 说着,又取出一蓝瓶,“夜见欢精炼的药粉,放你的盒子,可放七八次。” 又取出一小包草药,“这是放在你的荷包里的草药,提神醒目。” 芽芽看着怀里的东西,终于抬头看向他。 “你要走?” 卫望楚点点头,“去京城。” 芽芽心头一跳,略不安的眨眨眼。 大梦里,似乎他是在她死后才去的京城。 准备了这么多药,还备了救命的喷药盒子和备用的药粉,这是—— “不,不回来了?” 看出少女眼里的不舍和惊讶,男人忍不住嘴角一弯。 “快马加鞭,最快——也要二十几天才能赶回来。” 芽芽微微松了口气,低头看看怀里的东西,无语——准备这么多,就是为了二十几天准备的? 跟说遗言似的。 呸呸呸! 等等,此去京城走陆路,马车日夜赶路也要走十七八天的路吧? 二十几天能来回? 少女略犹豫了一会,“你不坐马车,骑马去吗?京城路远,你的伤——行吗?” ——你之前还吐血了。 从未出过福山镇的少女,却知道去京城的路程和时间。 男人疑惑的歪头看她,嘴上却说:“你担心我?” 少女不说话。 担心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是天下闻名的少年郎中,他对自己的身体总归有数的。 男人摸了摸少女的头,无视她缩脖躲闪,捋了捋她的发。 “你不舍得我走?” 少女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舍得吗? 他动不动就动手动脚,走了比在强点。 可是,他不在,似乎总有些不安。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成了她安心的后盾? 男人揉了揉胸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芽芽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表演什么。 卫望楚轻笑出声,如今骗她愈发的难了呢。 “胸口疼的很,身体还没好,还是过几天再去京城吧。” 芽芽…… “回去吧,彭家这边你不用担心,小尾巴交给我。” 芽芽终于得了自由,在他的注视下,僵硬的进了门。 穷七慢慢挪了过来。 “主子,不走了?” 卫望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穷七的大胡子抖了抖,求饶道:“不是有意偷听,实在,实在是耳朵太好使。” 刚刚他家高冷的主子那一番表现,直让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回去说给风六听,怕他都不信。 这一顿叨叨,直比一年说的话还多。 这一顿热情,说出来都能吓死四王爷家的九郡主。 真不知这春山村的农女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长的好看点,皮肤白嫩点,脾气好了点,还有啥? 对主子一点都不热情。 感情越是上赶着的,越躲着,越是躲着他的,越上赶着? 想想春风楼的瑾瑜姑娘对他的冷脸,那可比芽芽姑娘对主子狠多了。 穷七暗暗点头,男人都是爱犯贱,得不到的就是格外的香。 “主子,小尾巴怎么弄?” 卫望楚略想了想,“送去苏家的灯笼铺去。” 小尾巴从青布马车里探出头来,“我不去灯笼铺,我要跟着你,我要学医。” 男人没说话,翻身上马。 穷七一咧嘴,“那可由不得你。” 小尾巴嘟着嘴,不满的瞪着卫望楚,“我刚刚那样帮你,你恩将仇报?” “你帮我问了个否定的答案。” 卫望楚扫了她一眼,“去灯笼铺学做灯笼。” 小尾巴气哼哼的看着他,“我,我告诉芽芽姐,你,你虐待我!” 穷七转头上了马车,冲着小尾巴大胡子一抖,凶神恶煞,“不听话,就送你去杀猪!” “苏式灯笼那是进贡的灯笼,多少富贵人家都上赶着想进门当学徒呢,叫你去,还嫌三嫌四的,不知好歹。” “我不喜欢灯笼!” “我不喜欢做灯笼!” “我讨厌苏家那清淡的门头!” 后来,小尾巴见了苏家灯笼铺的小掌柜陆河,啪啪啪现场打脸,穷七要带她回来,打死不走,硬生生将说出来的话都吞了回去。 被穷七取笑了好几年。 当然,陆河被她吓的不轻,躲了她好些年。 穷七给她支招,男人都爱犯贱,你越是上赶着,他越是躲的快,你爱答不理的,他就上赶着来找你了。 小尾巴信了,开始对陆河爱答不理。 后来,陆河要娶别人了…… 那都是后话了。 “主子,京城那边催的紧,真的不去了?” 穷七摸着怀里京城来的加急信,忧心忡忡。 “封大学士的嫡妻怕是撑不住啊!” 卫望楚淡淡的道,“死不了。” 又不是我妻子。 “那九郡主……你再不去,她怕是要杀过来了。” 卫望楚脸色微显不耐烦,送了几个男人给她,还不长记性,该送个驸马给她了。 “和亲不错。” 顿了顿,眉眼微扬,“西戎不错。” 穷七忍不住咂舌,西戎?蛮人不说,西戎和我大周世仇不断,和亲公主过去有什么好果子吃? “西戎在和我朝打仗呢,还赢了。” “无碍,很快就要输了。” 西戎之胜,既然是几个皇子共同协作,为了将曾经的先太子遗臣、如今奎徐已经落马,踪迹全无,那把椅子让出来了,就该让出头鸟上阵打仗去了。 怎能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