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互相扯平

    明香一愣，没想到顾连昭会这么说，立刻就反对：“这怎么可以！少爷，老夫人交代我得送苒苒娘子回去。”自家少爷疯惯了，别闯出什么大祸也就算了，但苒苒可不同，按理说她是不能出门，更别说还要留在学堂和顾连昭在一起，出什么事谁都脱不了干系。

    顾连昭才不管明香的反对，直接把苒苒拉到身后，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威胁道：“你就回去跟我祖母说，我让她留下来陪我念书。怎么？我的话你不听了！”

    明香不敢惹恼顾连昭，但还是坚持了一下，“可少爷，娘子不能在外抛头露面的。”

    “我是少爷还是你是少爷，我说可以就可以，总之下学后我自会带她回去。”顾连昭立刻恼火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初他带菁菁偷溜出来，也最多是顾老夫人数落了几句，如今换成苒苒怎么就不行了。

    明香朝苒苒张望了一眼，希望她能主动提出回去，好化解她的为难。哪知顾连昭垮了一步，把苒苒挡得严实，居高临下地瞪着明香：“你还看什么，这里是学堂，难道我还能带着她偷溜出去不成？”

    也不知顾连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苒苒心知，如果不跟回去，不但明香挨骂，等会儿她回去也免不了被数落。正想出声解围，结果抬头就对上顾连昭凶恶的眼神，竟把她吐到嘴边的话给吓回去了。

    左右迟疑了很久，明香最后只好无奈地选择离开，“好吧，那明香先回去了，苒苒娘子您就陪少爷念书吧。”临走前望了苒苒一眼，见她也是一脸有苦难开，叹了口气，心想只能回去如实禀告顾老夫人了。

    等到明香离开了屋子，并把门带好时，顾连昭才松开苒苒的手。

    苒苒揉着好不容易得到解脱的手，惊觉顾连昭力气如此惊人，握得她手腕处一圈手痕。一边揉着手，一边没好气地抱怨顾连昭的任性：“少爷，你这是使什么脾气，你不是有书香墨香陪你吗，还要我来干嘛？”

    正说着，门外进来两个与春元一般年纪的男孩，两人合力帮顾连昭布置饭菜，一声都不吭，似乎把她当空气一样。见顾连昭这大少爷做派，连吃饭都跟皇帝似的，得两人伺候着，心中不免有些来气。

    虽说顾家有钱，养得起仆人，可好端端一个少年却要惯得如此娇气，苒苒怎么看怎么别扭。

    顾连昭只低头吃饭，连看都没看苒苒一眼，忽然觉得背后有股刺骨的寒气，他猛回头，苒苒正双手环胸，背倚着书架，高挑眉头，一副看戏的样子。

    他回望了桌上的饭菜，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苒苒如实道：“没。”结果这一回答，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本想嘲笑顾连昭这么大一个人呢，还得被书香墨香像喂婴儿一样伺候着，结果这一叫声却让顾连昭以为她刚刚那眼神只是因为馋得发蒙。

    果然，顾连昭挑了挑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用眼色示意苒苒过来，“分你一半。书香，你去厨房那多副碗筷。”

    书香闻言，不说二话便转身出去。

    苒苒红着脸困窘道：“不用了。”

    “过来！”顾连昭喊了一声，苒苒摇头不为所动，“你再不过来……”

    “咕……”

    原本苒苒想要有骨气地拒绝顾连昭的要求，可是肚子却一再地给她拆台，对上顾连昭坏笑的眼神，苒苒不服气地说：“我才不是肚子饿，其实是……咕！”

    第三声响起时，站在一旁的墨香都忍不住低头偷笑，把苒苒闹得十分尴尬，她别开脸，不愿见这对主仆的调侃。顾连昭站起身，走过来拉住苒苒的手，把她拖到桌子旁，墨香急忙递上凳子。

    她想挣开，顾连昭却用力把她按在凳子上，瞪眼威胁道：“坐下，我让你吃你就吃，这么多话。”

    顾连昭的好意总是带着威胁和恐吓，让人有些吃不消，也不知是他害羞怕被人知道，还是不懂得表达。苒苒忽然觉得她这个小丈夫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奈何长了一张漂亮得让人想欺负的脸蛋，又被众人捧在手上，所以才习惯用这高高在上的口气。

    若是按照一般狗血套路，她应该一下子就把他的骄傲打落在地，狠狠补上几脚，然后他就会错愕继而死心塌地地喜欢上她。

    想着顾连昭凑近跟前的告白，苒苒不觉一阵恶寒，心里偷偷吐槽自己居然对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如此脑补。看着布满桌子的菜肴，苒苒楞大了眼睛，姚氏对儿子还是宠爱，七八个小菜，还有两个甜点。

    肚子饿是肚子的事，苒苒还没摸透顾连昭的心思，不敢贸然动手：“少爷，这是夫人特意吩咐给你做的，要是我吃了了你怎么办。”

    顾连昭已经坐在她身边开始吃饭，书香也从厨房拿多了一副碗筷，整齐放在苒苒面前。他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动手，嘴里喃喃：“这么多东西，你当我是猪啊，反正吃不完也是倒掉，你就帮我吃掉。回去后，你不说我不说，书香墨香也不说，谁知道！”

    既然顾连昭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苒苒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大丈夫，反正没人管，立刻敞开肚皮吃。

    就连顾连昭都没想到苒苒竟然会这么不客气，吃相毫无淑女样不说，吃饭的速度完全可以称得上飞速。他光是看她一眼，她已经扒了两口饭，喝了一口汤，朝桌上动了三次筷子。

    平时顾连昭最多吃一半，今日有苒苒在，别说一半，只怕全桌让她扫光也不在话下。墨香在旁看着有些担心，生怕苒苒把菜都吃光了，正要出声提醒，顾连昭一个凌厉的眼色，他立刻把头转开。

    其实平日里苒苒也没这么大胃口，只因为昨日犯了个小错，加上顾老夫人心情不好，便罚了她不许吃晚饭。顾老夫人的早膳清淡而且分量少，若是整日待在堂屋做绣活倒也没什么。但她今日出府，蹦跶了一路，看着眼前各种美味，口水都被勾出来了，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有苒苒做伴，顾连昭也吃得起兴，合两人之力，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连汤汁都没放过。

    “好了，吃完了。”苒苒抚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脸上露出务必满足的笑容，惹得书香墨香嗤嗤偷笑。忽然打了个饱嗝，顾连昭也吓得投过目光，苒苒的表情却更加愉悦幸福。

    顾连昭翻了白眼，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姑娘家这么不计形象，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果然是野丫头！

    但是骂归骂，他转身就吩咐书童：“墨香，你去把盒子洗了，书香你帮我魔墨。”

    所谓饭饱思被褥，苒苒依着窗，正享受暖暖的阳光洒在背上，气氛舒服得想要打瞌睡。却见墨香帮着把桌子收拾干净后就去魔墨，心中一惊，顾连昭居然在背地里这么人人。“这么积极要写字了吗？你刚吃饱，不休息一下？”

    顾连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是我写，是你写！”

    苒苒一愣，老实地摇了摇头：“我不会。”

    “就是不会才要你写！”顾连昭总算逮到苒苒的弱点，瞬间得意了起来，斜扯着坏笑，口气轻蔑地说：“我可看见了，你屋里那些鬼画符，简直丑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