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昔日师徒首次对决
神台上,落糜对着停寂笑地凄婉。 “你别怪我。” 停寂不去看落糜的眼睛,他想避开她眼中nongnong的爱意。停寂一直很恨落糜,他天真地以为将银月的魂魄注入落糜的体内,银月就可以活过來,就可以代替落糜成为巫女。他不知道落糜对他的爱那么强大,足以将银月排斥在外。 此时正是深夜,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洁白的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停寂第一次觉得落糜其实也很美。落糜一旦殉剑,这副躯壳就不会再存在了。银月也会多受一次灭顶之灾。不过沒关系,李重光答应过他,一旦锁魂塔被摧毁,银月也是可以活过來的。 “族长,我是自愿的。” 很久以前落糜就知道,大概停寂喜欢的人不是她。但是她还是深爱着停寂。不为别的,只因为她那黑暗的几年里,只有停寂一人的陪伴。 记不清有多久,自己沒有看见顾白天了。落糜的记忆里只有黑夜,现在也是。不似平日里的祈福,此刻神台下沒有人。让族人敬仰的巫女殉剑,是很难让族人接受的。停寂也沒有要让他们接受的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 云轩打断二人的眉來眼去,冷冷地说。 如果以前他是为阮娘开心才效忠李重光,那么现在,他纯粹就是为了要阮娘活回來才为冥罗门做事。今夜他的任务,就是亲眼见证这一次殉剑。 “好。” 云轩内心是澎湃的,他将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严释天他们阻止不了,因为门主在等着他们,因为他们还有牵绊。 “师父。” 李重光一袭黑衣,伫立在门徒前面。面对着对方一脸失望的白衣男子嘲讽笑笑。 來的只有严释天和风清浦二人,花闳岚还未完全恢复。 曾经,李重光也是很尊敬严释天的,虽然严释天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到底是个敬职的师父。他也曾想过,有一天成为师父的继承者,成为和师父一样的人。直到林夕死的那一天,他才看清这个一直以來都被自己供奉在神坛上的人的真正嘴脸。 目光落到风清浦身上,李重光嘴唇微勾。风清浦一身青衣,玉冠高束,面上还带着少年人的桀骜倔强。真的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逆徒。” 严释天看着李重光看了许久,才吐出这两个字。 李重光刚离开墨陵时,严释天还是有些愧疚的。他不知自己教导了那么多年的徒弟,原來也有了心仪之人。他一直只顾着教他本事,却沒关心过他的内心。他甚至不如陈羽了解李重光。李重光走后,严释天派人找过,沒有找到,所以严释天将对徒弟的爱,全都放到了陈羽身上。他以为这个徒弟只是怨他,沒想过他会做出这样有违天道的事。 李重光摇头,似是在反驳那一声逆徒。他是严释天的徒弟不错,但是错的是师父,他是对的。 “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衣袖,看着上面的绣纹在月光下散着隐隐的寒光,李重光心里也早已冷如冰霜,“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少了我这个徒弟,毕竟沒了我,你还有他。” 李重光朝风清浦微抬下巴,眼中闪动着危险的色彩。就算他已经不再认严释天这个师父,他也不允许有人替代自己。 “是。我有他们就够了,我宁愿从來沒有收你做徒弟。” 眉头微蹙,严释天心中更添几分难受。若说天赋,陈羽远不及李重光,李重光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然而他太失败,教出來的徒弟竟也忤逆他。 “这话说得,倒像是我很想做你的徒弟一样。”李重光负手而立,周身都散发着骄傲的气息,“我在进步,林夕的死给了我进步的动力,我早就不是那个需要对你言听计从的小孩子了。而你呢?林夕死后,你在做什么?” 停顿片刻,李重光一字一顿道:“严释天,你退步了。” 心头一震,严释天眯起了眼。他的确因为林夕耽误了一两年,但也沒有忘记练习。只能说,这五年他一直停留在原來的水平。而李重光,能一手建立冥罗门,想必进步不少。 “重光。”严释天开口,仍然是像师父教育徒弟一样,“你这样,是不对的。沒有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置天下安危于不顾。” 严释天知道,李重光建立冥罗门,无非就是要林夕活。他的徒弟都是一根筋,想到什么就一定要做了才行。可是他不能放任不管。 “哈哈哈!”李重光仰天大笑,笑完,又说,“严释天,你果真是心系天下啊,真是圣人!可是既然是圣人,你又为何要去勾.引林夕呢?害了人家的性命,又对她不管不顾。你不去救她,还不准我去。严释天,你的爱真的是好伟大啊!真让我佩服!” 李重光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顺着寒风飘到严释天耳中,他半阖着眼,并沒有多做争辩。李重光心中的执念,不是他几句话就可以化解的。 而风清浦沉不住气,伸手就对着李重光放出了飞镖。即使距离有些远,但也还是稳稳地送到了李重光胸口处,被李重光轻轻一捻,挡住了。 “你个小人!抢绝情剑,绑架子惜,这些帐我早晚要跟你算!” 李重光眼神一暗,将飞镖朝风清浦飞快扔出。 “大人说话,沒有小孩子插嘴的份。” 李重光原以为,风清浦跟着严释天不久,不足以接住他发的飞镖。而风清浦毫发无损,将飞镖衔在口中,像李重光得意一笑。 严释天淡淡解释道:“沒有人可以在暗器方面胜过他。” 这话在李重光听來就是嘲讽。 “怎么,是父亲在向不听话的大儿子炫耀小儿子的乖巧吗?”李重光手中凝出气刃,“可惜,就是父亲,也不一定比得上大儿子呢!” 李重光说完,便朝严释天出招。这样无聊的废话时间早就该过去了,他忍了五年了,现在终于可以杀死间接害死林夕的凶手、昔日的情敌、曾经最尊敬的,,师父! 严释天退后一步避开迎面挥來的气刃,他到底还是小瞧了李重光现在的实力。他想不出是因为什么,让李重光在短短五年内,达到这样的高度。可以和他一较高下。 风清浦带着影武士和冥罗门的门人们厮杀着,他们的任务是冲出一条血路,绝对不能让殉剑就这样完成。 原本还是白色的大地就这样染上了一块又一块的红色,空旷的大地上有刀剑碰撞声、人倒地声、还有受伤时的惨叫声。 严释天和李重光打得不相上下,风清浦、影武士和冥罗门门人的打斗更是激烈。风清浦每每放倒一人,从他们眼中看到的情绪都让人害怕。他们的眼中有遗憾、有满足、有渴望,或许在他们倒下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已逝的人的笑脸,还有对他们伸出的手。 血和泪交织,雪和风交缠。严释天和李重光都是控力强大的人,即使严释天药效刚过,对于控制方圆几十里的气流,也是游刃有余。他们都在尝试用精神压制对方,从对方那里抢夺气流。聚气时,带动中空气中飘动的雪花,随着气流的凝聚在空中旋出好看的图案。或许这是极美的场景,如果气流不是用來杀人的的话。 又是一道气流直逼严释天而來!严释天转身躲过,手中气刃挥向李重光。他一直沒有用尽全力,现在看來,教徒弟,还是严厉点好。 气刃刺破李重光的衣服,却沒有伤到他。李重光往后退了些,黑色发丝在风中飘动。 “你果然还是那么强。” 李重光收起了气刃,像是在和严释天叙旧一样。 在高空中叙旧?严释天挑眉,精神毫不放松。气刃还是散发着丝丝寒意,随时可以朝着李重光出招。 “严释天,你有心吗?” 久久无声,严释天想他是有的,只是很少感受到左胸口那东西的活动罢了。 “以前你说你爱林夕,我信了。可是你不肯娶她,害得她服毒自尽。所以我不信你会爱一个人。”李重光声音平淡,一点也沒有平日里的邪魅感觉,“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叶子惜吗?” 严释天愣了愣,气刃也瞬间散了散,又归于坚硬。 “自然。” 严释天不爱说谎,也沒有必要说谎。即使叶子惜现在不如初见时那般纯真,他仍然喜欢她。叶子惜走了,他沒有去找,只是希望叶子惜可以自己想明白错在哪里。 “真的吗?” 李重光轻轻抬手,地上的人便都停止了打斗。 天地间只有李重光一人的声音:“你想要去阻止落糜殉剑,就必须打过我。可是你如果和我继续打下去,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叶子惜了。” “李重光,你对子惜做了什么?” 风清浦听到“叶子惜”的名字,立刻警觉了起來。 “她就被困在那座小村子里,严释天,你是选择去救她,还是选择保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