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又一次忘了
“嗷!”萌萌痛苦的仰头大叫,左手横扫而來,想将猎豹击飞。 祥云豹在拳头落下的瞬间及时后撤,灵巧的躲开了它的攻击。 萌萌起初只以为是咬伤,但只堪堪过了数秒,左腿完全失去了力量,疲软般轰然跪在了地上。 “萌萌!”月浅曦被这落地声惊得分了神,下意识扭头看去。 “战中分神可不是好习惯啊。”只一瞬露出的破绽沒能逃过火系圣师的眼睛,双足在空中一点,俯身冲了下來,一拳打在了月浅曦的心口上。 “噗。。” 鲜血漫出唇齿,单薄的身体化作一道抛物线,朝后方飞去。 圣师哪肯轻易放过她?只要想到这女人的挑衅,他心里那团火就愈燃愈烈。 灵力再度释放,身如炮弹,轻而易举就追上了月浅曦,左腿凌空一踹,似踢皮球般,将她踹了回去。 “差不多玩够了就行了,冕下说了,不要取她性命。”流云赶紧叫停。 “我看你是舍不得药人被玩坏了吧。”他身旁站着的圣师了然地调侃道。 “废话,要是弄坏了哪儿,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完美的材料?”流云理直气壮的反驳。 不论是他,还是其他的四名圣师,都沒有将月浅曦视作一个活生生的人,仿佛在谈论一个物件的归属,冷酷至极。 “咚” 破烂不堪的身体狠狠砸在了萌萌脚边,背部身陷入地上凹凸不平的坑中,五脏六腑似受到碾压,痛得月浅曦浑身痉挛。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來。 沒有输,她还有再战的力量! “咳!”胸口被一股巨力踩踏住,喉咙里立时喷出了一口血來。 那名圣师得意洋洋地单脚踩在她身上,上身微微弯下,残忍地欣赏着她此时狼狈不堪的样子。 “你刚才伶牙俐齿的劲儿跑哪儿去了?” 月浅曦吃力地睁开眼,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却有些模糊不清。 她张了张嘴,用尽力气冲圣师淬了一口。 圣师气得一张脸狰狞如厉鬼,扬手就想赏月浅曦一巴掌。 她咧开嘴角,冲圣师得意地笑了,眸中不见半分畏惧。 就算今日她折损在此,至少她沒有向敌人低头服软,沒有胆怯后退,这就够了! “啪” 清脆的声响在静谧无声的山巅幽幽荡开。 上方御空站立的五名圣师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只见圣师高高抬起的手臂在半空被一只手轻巧截住,墨色的衣诀划过月浅曦的眼前。 她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來,唇角那弯笑,也多了几分如水般的温柔。 她知道,洛岚会來的。 他从來不会让她失望。 “大……大人……”火系圣师有些愣怔,他万万沒有想到大人会现身于此。 “对女人出手,你好意思吗?”炎洛岚冷笑道,充满威严的目光,盯得圣师心尖发颤。 嘴唇哆嗦着,连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那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恐惧。 炎洛岚冷哼一声,五指缓缓松开:“此女就是月浅曦?”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浅曦愕然对上了那双寒谭般深幽的眼。 里边沒有了她熟悉的柔软,沒有了她熟悉的情意,有的是如在幻境领地重聚时的陌生、排斥。 他又忘记她了吗? 一股凉意从心尖漫过全身,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捏紧,那痛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 骗人的吧,他怎么可能又一次忘了她! 满是污泥和鲜血的手指颤抖着抬起。 炎洛岚略感意外,如看好戏般,冷眼看着她的动作。 这人意欲何为? “啪嗒” 手指拽住了他的衣诀,月浅曦几乎是爬着挪到了他的脚边,唇瓣艰难张开:“你不认得我了?” 明亮的眸中布满了近乎祈求的光芒。 拜托,不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她真的沒有那么坚强能面对他的第二次失忆。 她在难过? 炎洛岚不耐的皱了下眉,脚尖轻轻一踢,便将她的手踢开了。 她难过与否,与他何干?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冕下有令,要将此女绑去明月宫。”他漠然启口,语气里除了无尽的冰寒,再沒有任何情绪。 月浅曦用力摇晃着头,不,她不信!不信洛岚会忘记她! 她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好不容易才能亲近他,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到原点。 她固执地又往前爬动了几步,试图去抓他的腿。 “滚开。”炎洛岚屈指一弹,一道灵力无情贯穿了她的手掌,鲜血犹若泉涌,钻心的痛楚一如她此刻几欲炸裂的心。 他伤了她,亲手伤了她。 月浅曦忽然不动了,似痴傻了一般,盯着那不断冒出血珠的伤口。 假的吧,她的洛岚怎会舍得伤害她? “大人。”一名白衣圣师从空气的漩涡中踏出,恭敬地拱手禀报,“冕下圣谕。” 炎洛岚看也沒看地上的女人一眼,抬手将那枚玉简接过,注入灵力后,冕下的命令便出现在了脑海中。 “告诉冕下,本尊会照令办事。” “是。”圣师退到旁侧,余光在面如死灰的月浅曦身上扫过。 活该!胆敢妄自伤害同门,她理应得此下场。 炎洛岚略一俯身,肩头的青丝自然垂落。 月浅曦茫然地抬起头,空洞的双眸里迸射出一抹喜色。 她就晓得,洛岚不会真的忘记她。 炎洛岚根本沒有理会她此时的想法,眼中溢满了嫌恶的冷光,左手拎着月浅曦的后领,将人抓了起來。 动作失去了惯有的温柔,仿佛手中拎着的只是一个他讨厌的木偶。 突如其來的举动,牵扯着月浅曦身上的伤势,她痛苦的发出一声嘤咛,然而,炎洛岚就跟沒听到似的,对她的痛楚置若罔闻,手中的力道更是沒有放松。 “锁魂链呢?”冷眸蓦地转向一脸呆愣的火系圣师。 后者打了个寒颤,慌忙将不远处掉落的锁链拾起,恭恭敬敬呈交给他。 右手轻轻一晃,锁链无情地将月浅曦的身体绑住。 五指猛地握紧,锁链随之朝内收缩。 “啊!”她疼得放声大叫。 为什么,洛岚,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是故意用这种方法來掩人耳目,故意做给旁人看的,对吗? 直到这一刻,月浅曦仍在为他寻找着理由和说词。 她拒绝相信,她深深爱着的男人,有朝一日会对她施以毒手,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她。 “大人,您要把她带去何方?”流云眼见炎洛岚要走,忙不迭从空中飞了下來,垂涎三尺的目光不断在月浅曦身上转來转去。 他可是很想将她收做药人啊。 炎洛岚冷声说:“照冕下的圣谕,将她打入炼狱之海。” “什么?”流云大惊失色,“冕下她当真下了这种命令?” 炼狱之海,沉入里边她根本沒有活命的机会。 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这资质惊人的药人从掌心溜走吗? “怎么,你在怀疑本尊的话?”炎洛岚略感不快,随后,目光转向了那名前來报信的圣师。 “流云大人,这的确是冕下亲自下达的圣谕,您若有微词,大可前去向冕下求证。”白衣女子欠了欠身,一板一眼地禀报道。 流云不甘心地盯着月浅曦,错过了她,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遇到如此出色的药人了啊,可这又是冕下的意思…… “哎,”他惆怅的叹了口气,“罢了,既是冕下的命令,我又怎能忤逆?” “谅你也不敢。”炎洛岚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双足在地面轻蹬,抓着月浅曦飞离了山巅。 “主人。。”萌萌下意识想追上去,但它此刻不仅左腿失去了力量,就连全身的灵力,也同时消失,根本沒办法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雪山之巅。 如刀锋般锐利的寒风肆意拍打在脸上,那滋味,犹若千刀万剐。 月浅曦难受的拧着眉头,目光始终沒有离开过炎洛岚的面庞。 她像个木偶般,被他拎在手里,竭尽全力,也只能看到他冷峻如峰的下颚。 “洛……咳咳咳……”她刚想开口唤他,一股冷风立马窜入口鼻。 炎洛岚不曾减速,更不曾询问她是否安好,对她的遭遇更是视而不见。 好冷啊。 月浅曦咳嗽了几声,唇齿冷得哆嗦,她已分不清究竟是这风太厉害,还是心里的凉意太胜。 她想不明白,只是一夜不见,他怎么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即使他忘了前尘,那这段日子的相处,他也一并忘了吗? 她有心想问他,但每每开口,风就肆无忌惮的刮入体内,将她满腹的疑惑和委屈一并摁下。 炎洛岚一路疾驰,灵力施展到极致,只半日功夫,就已抵达了天镜之地中央的群山山岭。 正午的冬阳高挂在苍穹上,暖和的阳光迎头洒下,却驱不散月浅曦满心的寒冷。 “不要再用那么恶心的目光看着本尊,”炎洛岚一边飞行,一边说道,“本尊会控制不住想挖出你的双目來。” 这女人抽的是什么风?难不成她以为装出一副对他浓情蜜意的样子,就能让他罔顾冕下的圣谕,放她一马? 如果这是她的目的,她注定会失望。 挖出她的眼睛? 月浅曦很想把这当作玩笑,可她无法忽略,这番话里流露出的认真以及那令人心凉的浓郁杀意。 她向來知道,洛岚对厌恶的人从不会有好脸色,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点,有一天会出现在她身上。 明明昨天他们还好好的,不是吗? 他还向她打听过去的种种,为何,为何这么快就变了? 他的眼里再也沒有了她的影子,他的温柔,他的别扭,再也不会对她显现。 哈!他就这么轻易的忘了她。 愤怒点亮了她的双眼,喷火的目光深处,甚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洛岚,我月浅曦在你心目中,就是轻易忘记的存在吗? 一次又一次,凭什么!凭什么! 巨大的不甘与怨恨如同毒草,在她的内心深处疯狂滋长。 炎洛岚隐隐有些不悦,她那是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