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横眉怒对千夫指
“你终究是来了——”叶绛裙望了纪婳瑶一眼,语气依旧冰冷道:“婳瑶,你的身体须多休息。” 沈风冷哼道:“好一个休息!再休息下去只怕连命也没有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仙府的事,有我在,你们休想将婳瑶当成祭子。” 叶绛裙冷冷道:“下面人在等着你,我劝你不要下去,将婳瑶留下,我会让你平安归去。” 沈风大手一挥,目光铮地与她对触,语气坚决有力:“不必了,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婳瑶,如果你想要拦住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夫君,莫要如此——”此时也就纪婳瑶能镇服这只发怒的升州猛虎,在他耳畔软附了一声,再抬起螓首,语气坚定道:“师叔,可否让我夫妻二人到殿台与斋主面说,我自知时日无多,只想在余下日子厮守在一起。” 叶绛裙道:“若要离开仙府,便要受尽七种极刑,以你如今的身体,怎能挨得过,且你还是戴罪之身,更难以安然离去。” “多余的话不用再说了,我们决定当面去找斋主,我就是拼上一条命也要把婳瑶带走!”沈风知道跟她争辩没有丝毫意义,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绕过她走了过去。 在两人交错间,叶绛裙手微微动了动,又放了下来,洁净的眸子涂上一层雾色,忽然道:“婳瑶只剩下七日,你如此值得吗?” “值!”沈风头也不回,铿锵有力道:“就是剩下一天、一个时辰,我都要将她带出这里,你永远不会明白,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情必须要去,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一个人!” 说着,径直往殿台而去,叶绛裙静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纪婳瑶伏在他背上,含泪道:“夫君如今已是有家的人,婳瑶也有家了——” 沈风笑道:“所以要找你回来,光有家室怎么可以没有妻室怎么可以。” 此时俯望而去,可望见殿台站着一众人,纪婳瑶搂着他的双手不禁紧了一些,沈风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有我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纪婳瑶轻声道:“既我与夫君同生共死,便愿承受一切罪责,天府养育我多年,我须给天府一个交代。” “是该有一个交代——”沈风忍着怒火,一步步踏了过去,此时已经走在架桥前面,远远而望去,天府的人几乎都已经在殿台上,顾碧落也在人群中,见到沈风过来,急地跑了过去。 “你闯了大祸了!”顾碧落行至架桥中间,将两人拦截住,见他背上背着一位天仙般的女子,不免一阵惊叹,原来她便是这家伙日夜念叨的婳瑶,容貌非是人间点妆可得,气质更是不沾凡尘,也只有仙府才可蕴出如此女子。 顾碧落仅仅多看一眼,便道:“你闯了大祸了,此时天府的人皆在等着你问罪。”她对容貌不会在意,平日里鲜少梳妆打扮,只是保持清净简雅,亦不会与她人比较容貌,如此心境,也令她独树一帜,别有一份丰采清姿。 纪婳瑶微微抬起头,目光澈如碧水,神采淡静如绽放的兰花,慢声询道:“这位是?”她性子与叶绛裙有些相似,冷僻淡漠,不善与人交谈。 自己的老婆单纯,沈风心思全在她身上,也变成一个青涩的大男孩,简单道:“她叫顾碧落,我的一个朋友,这次是她跟我一起寻找仙府。” 顾碧落对婳瑶轻轻点了点头,婳瑶也抱以一个圣洁和睦的微笑,所谓夫妻同心,沈风的心思全在她身上,婳瑶的心思也全在沈风身上,语气切切道:“方才姑娘说我家夫君闯了大祸,究竟是何事?” 顾碧落责怪地拧了沈风一眼,叹道:“你自己问他吧,此次真是闯了大祸了。” 纪婳瑶轻道:“夫君,你闯了什么祸。”她这夫君不仅想法独特,胆子也比常人大,但他有如今成就,亦是凭着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 她的反应被顾碧落看在眼里,从容不迫,高贵典雅,也不知这家伙是哪里来的福气,竟可觅得如此眷侣。 沈风不敢直说,干笑几声道:“来的时候碰上一点麻烦,我们先过去吧。” 走过架桥,两排仙府便持剑将三人围拢在一起,一众穿着白袍青衫的仙府长者及其弟子也走上前来,其中便有草谷、广音等人,他们目光都锁着沈风身上,仙府太多年没有来过外人,他们过了太久的宁静日子,见到有生人进来,便是兴师动众聚结而来。 “大胆贼子,快放下慧明师姐!”一个仙府上前对着沈风指手画脚,这些仙府的弟子,也就仗着自己的地盘才敢放下厥词。 “跳梁小丑!”沈风冷眼看着他,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指,那个仙府弟子马上痛叫一声,身体弯了下去,照着以往的性子,肯定是再狠狠的踹他一脚,但今天有婳瑶,只是冷哼道:“叫你们老大过来。” 顾碧落看得一番心惊胆战,这家伙也太胆大了,在仙府的人面前也敢动手,光是称呼便是不敬,仙府的斋主乃是德高望重的世外高人,怎从他嘴里说出来便是如此不堪。 “住手!” 从人群中缓缓行出一个紫色道袍的道姑,道姑手拿着拂尘,神态严肃得雕塑般,一众人见到这个道姑后,各个叩拜行礼,神态恭谨,齐齐声喊道:“斋主——” “夫君,快放开他。” 沈风将那个仙府弟子放开,仙府弟子立即急退了两步,不敢再招惹这个一身煞气的凶人,纪婳瑶又道:“斋主来了,先将我放下,我有些话须当面与说。” 说话间,那个仙府弟子已是到道姑面前,指着他严词道:“斋主,便是此人擅闯仙府,不仅殴打师兄妹,还意图掳走慧明师姐,更甚者,他还做出一件人神共愤之事。” 道姑仪态威严,神情却安详和睦,垂厚的眼皮叠重着,如同半睡半醒,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听了弟子的话,才微抬动眼皮,“婳瑶,他是何人?” “快让我下来,师徒之礼不可有违。”婳瑶从沈风背上下来,抱着虚弱的身体缓缓行至道姑面前,正要行个叩首之力,沈风看得一阵心疼,急忙抢到前面,“婳瑶,这礼我替你行。” 言毕,对着道姑抱了抱拳,然后挺起胸膛立于众人面前,铮铮道:“婳瑶身体虚弱,这礼我算是替她行过,我是婳瑶的相公,今日我来仙府是为了将婳瑶带走。” “原来你是为婳瑶而来——”草谷与广音并行走了过来,“我与草谷师妹许久未出行,方才此人来过玉衡宫,我却误以为他是仙府弟子,倒被他骗了过去。” 纪婳瑶柔声道:“两位师叔,他只是来寻婳瑶,并无作恶之意,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师叔切莫怪罪。” 这仙府的人说话全部是慢吞吞的,要不是见道姑还站着,都以为她昨晚喝大了,直接道:“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并不是来请罪的,相反,我是来问罪的。” 一众仙府弟子纷纷同仇敌忾起来,仙府一直是高高在上,这里的人亦是有植入骨子的高傲信仰,如今竟人来触犯仙府的威严,这是直接在向他们的信仰挑战。 纪婳瑶急道:“夫君,切莫如此。” “婳瑶,这里交给我,顾小姐,帮我照顾一下婳瑶。”将婳瑶交给了顾碧落,沈风横眉冷对众人,怒哼道:“我叫沈风,我知道你们认识我,想必我跟婳瑶的事情大家也听说了,今天差不多该有个了结了。”见那个仙府弟子还要告状,不耐烦道:“没功夫搭理你,要告状就先把道画喊过来。” “去将道画传来,此事若要做个了结,道画也该在此。”道姑微阖眼皮,长叹一声道:“你到底还是来了,师弟曾说婳瑶命中必有变数,看来今日要有个结论。” “但师父此时——” 仙府弟子话还未说完,草谷便道:“方才来之前,我已为道画诊了身体,此时该已恢复,你去看看。” “是!” 那个仙府弟子走后,仙府中一众老者私下低声商议着,这是典型的老派作风,沈风则是如同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怒气汹汹道:“既然你们不说话,我便先质问你们,为何将婳瑶软禁起来!” 一位白须老者站上,斥责道:“你这后生小儿未免也猖狂了些,你擅闯仙府还敢兴师问罪,劝你早早下山,此事仙府可不追究。” 沈风冷笑道:“笑话,这些山峰什么时候成为仙府的,有没有公文、地契批示,如果没有,你们这等行为与落山为寇的山贼有什么差别。” “劣子!劣子!”白须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竖起一根指头,颐指气使道:“我仙府之名何等清明,你竟口出恶言污蔑!” 沈风忽然问道:“敢问老先生来仙府几年了。” 老者冷哼道:“已有四十年之久!” “一看你就素质不高,说话就说话,指来指去完全没有礼仪教养,上私塾的时候肯定是个顽劣小儿,你的父母估计受不了才将你丢到仙府。”对付这些食古不化的老家伙,沈风张口便是一顿批责:“说仙府是贼窝,难道委屈你们了吗,婳瑶是我的妻子,你们竟然私自将她关押起来,此等行径与山贼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