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归家
第120章归家 周瑜从河内南下，一路上继续收留难民，等到达义阳的时候，人数又增加了近三万人。 现在各州各郡都是烽烟不断，难民如潮，只要有粮食到处都是人流。 邓飞驻守义阳接应上周瑜，心中也高兴不已。周瑜作为他们的脊梁骨，去年一场牢狱之灾让整个江夏郡都陷入人心惶惶，也亏得幕阜及时站出来，在蒯越、李吉等人的辅助下，安定人心。现在见到周瑜无恙，邓飞欣喜异常。 “主公能够平安回归，真乃我江夏之幸。” “嗯，先说说局势如何。”周瑜一路上紧赶慢赶，但也耽搁了大半个月。“恩师是否还在西陵？” “是的主公，一月前，王使君派将军文聘回守江陵，以防苏代、贝羽，使君自己仍旧驻兵西陵外围。” 周瑜道：“嗯，苏代贝羽之辈，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不足为虑，黄穰一平，大军南下，此二人必束手就擒。” 邓飞道：“主公何时南下？” 周瑜道：“时机稍纵即逝，这里有七万流民，我已经传书武昌着李吉前来处理，你协助李先生将这些流民妥善安置。” “喏。” 周瑜要立即赶赴战场，自然不能再带着脚步很慢的流民。周瑜让周旭率主力跟进，而自己则带着徐晃、周益率领一千骑兵先行。 王淑婷和莺莺分坐两驾马车，也留在主力中后行。 “瑜哥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王淑婷抓着周瑜的手，在义阳城外的一个小山梁送他离开。 周瑜刮了刮她的小鼻梁，笑道：“傻丫头，放心吧，我会保重自己的。” 王淑婷也不顾羞意，轻轻地靠在周瑜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暖。她像许多送丈夫出征的妻子一样，目送自己未来的丈夫身影慢慢消失。 凉风习习，吹动了眼前的长发。 过了良久，环儿走上前来，握住王淑婷的手，低声道：“小姐，姑爷已经走远了，我们先回去吧。” 王淑婷这才收回远望的目光，道：“嗯。” 周瑜的一千骑兵快马加鞭，只用了不到四天的时间就赶到了西陵。众人闻说周瑜回来了，一起来到大营外面迎接。 周瑜乍一见王睿，只见王睿原本早生华发的头上又多添了几缕银丝，脸上的皱纹也愈发的多了，深深浅浅布满面庞的沟壑诉说着岁月的苍凉，讲述着年华的流逝。 周瑜感觉到自己的老师又苍老了几分。 “学生拜见恩师。”周瑜跪倒在地，大声的说道。对王睿，他是从心底里感觉到感激，作为这个时代里除了陆康之外对他影响最重要的人，周瑜看到他的苍老之后竟然心里生出一股无奈的悲凉感来。 这是对生命的祭奠，是对生命流逝的深深无奈。 “你来了。”王睿急上前几步，一把扶住周瑜，将他扶起来，道：“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其实王睿一直深深地自责，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心急的将周瑜推向前台，推到京师那卧虎藏龙之地，周瑜就不会有牢狱之灾，不会身陷政治的漩涡，更加不会吃那些不该吃的苦头。 “婷儿丫头呢？”王睿记挂女儿，虽说周瑜已经写信告诉他已经接上了王淑婷，但作为一位深爱自己女儿的父亲，他还是想知道女儿究竟怎么样。他焦急的往周瑜身后看了看，结果并没有看到心里念兹在兹的身影。 “恩师，婷儿在后面，她一切安好，恩师切勿太过挂念，过得几日，就能够见到她了。” “哎，”王睿叹息一声，道：“女大不中留啊，这丫头，这次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王睿对周瑜的人品那是深信不疑的，只是那丫头贪玩的紧，又自小在他的呵护下长大，哪里见过外面的世界，想来一定受了许多苦处。 周瑜想着王睿一来为自己的事情烦恼，二来王淑婷的逃家让他担惊受怕，再加上政事繁忙，苍老也就不可避免。自己既然已经回来，那就得多替恩师分担些事情，不要太让他劳累才好。 “恩师，婷儿是受了些苦，都是学生不好，不能够在京师保护好自己，致使大家担心受怕，也累得婷儿千里相寻，恩师万里担忧，实在大大的不该。” 听到婷儿无事，王睿的整个心情也就好了许多，就连面上的神气也瞬间好了起来。原本的英武之气似乎也慢慢回到了身上。 王睿大笑道：“你这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一旁的蒯良见外面天凉，随即道：“主公，公子已经回来，还是去帐中诉说如何？” “哎呀，你看看我。”王睿笑了一声，道：“说得对，快进帐。说着便拉着周瑜的手，直往大帐里走去。” 江夏郡的气候相比中原已经暖和许多，但也气候多变，所以凉气未除，王睿身上又有些旧伤，蒯良于是赶紧插了一嘴。 进帐来，王睿忽然对身边的小校道：“去请幕阜姑娘过来吧。” 那小校欣然道：“主公，蒯先生已经派人去请了。” 王睿转过身，笑着对蒯越说道：“你倒想的周到。” 众人分主次坐好，王睿便和周瑜互道别来之情，都是一些与王淑婷有关的事情，周瑜除了王淑婷受伤的事情隐过之外，其余的都说的极其详细，王睿边听边点头，笑道：“这丫头，倒也机灵。” 瞬间他心中的那个疯丫头又成了机灵鬼了。 帐下两列文武官员分坐两侧，说了一会后，两人才将事情谈到正事上来。 王瑞道：“黄穰此人也是个雄才，竟然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西陵布置的固若金汤，更将西陵强豪大族完全团结在自己麾下，也算是仁杰了。” “是啊，以西陵的储备，就是再守上三年，恐怕也不是问题。”蒯良在一旁忧虑的说道。 周瑜站起身来，走到大帐里所挂的地图前，凝视良久，道：“西陵强豪跟着黄穰，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江夏一直掌控在这些强豪手中，这对未来江夏的发展及其不利，他们既然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那我们倒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将他们一举举而歼之。” 蒯良道：“不知公子又何妙计？” 周瑜笑了笑，向蒯良拱了拱手，道：“不瞒先生，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分析西陵的各个势力对比，其实西陵城内的豪强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哦？怎么说。”王睿鹰目如刀，此时就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猎豹一般沉着。 周瑜正要开口，帐外卫兵大声喊道：“幕阜夫人到。” 周瑜猛地一下抬起头，转过身，眼睛转也不转的的盯着帐门，直到一缕光亮透过卫兵揭起的门透了进来。 一个身着细甲的少女从门外探头进来。头上的乌发像男子一样系着，扎了一个高高的冲天髻。脸蛋红融融的，看上去多了几分冷冽的气息，而少了女子的柔媚气息，但那种巾帼的英气却更加让人致命。眉目弯弯，眼睛像一对海里的黑珍珠一样明锐光亮，高高的鼻梁挺翘，一张瓜子脸蛋如刀削一样棱角分明，顿时整个帐中都平添了几分温馨。两瓣柔软嫩薄的娇唇紧紧地抿着，虽然整个面上看上去异常的平静，但眸子深处的那股颤意却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 她径直走到周瑜身边，什么都没说，就冲上来，一把抱住周瑜，声音颤抖：“你。。。你。。。终于回来了。”她不是汉家女子，若是王淑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做不出这么激烈的动作出来。 可是她可以。 她本是一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女子。 她本是一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女子。 爱的率真，爱的直接，爱的不遗余力。 她爱这个男子，她担心这个男子，她也想念这个男子。 而她此时最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意的便是紧紧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气息，感受他的呼吸，感受他的温度，以至于感受他的一切。 这就是她，这就是她表达爱的方式。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在恶梦中惊醒，想从身边感受他的温度，只可惜，她的身边永远是那样彻人心骨的凉。 她的左边，没有他。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在一个又一个漫长而冷清的夜里，她倚着头，看着他以前送的礼物，独自发呆，就那样垂泪到天明。 她的身边，没有他。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在一个又一个皎洁的月下，她嘴里含着酒，眼睛里含着泪，借酒消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的愁绪里，满满的，都是他。 周瑜感受到怀里玉人的紧张气息，心里微微一叹，“这么长时间，让这个丫头替自己分担着这么重要的事情，实在是为难她了。” 他不由得胳膊渐渐的圈紧，若不是这里人太多，而他又还没有失去理智，他早已经就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他对她的思念了。 可是，现在不行。 过了一会儿，周瑜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她或许也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你侬我侬，互诉衷肠的所在，于是也就顺从的站开，离他远了些。 周瑜伸手将她眼角的眼泪擦干，柔声道：“辛苦你了。” 说着便将她扶着坐在自己的身边，而他则再一次站到了地图前。 幕阜的眼睛则像是定了一般直直的盯着周瑜，再也不敢离开，唯恐她的眼睛稍一松懈，那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子就会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