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漫漫江陵路远
周瑜醒来的时候，头疼的要死，不禁砸了砸自己的脑袋，这才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屋子里，周瑜呼出一口气，叫道：“钟晟何在？” 钟晟在门外守候，听到周瑜的叫声，推门进来道：“主公，你醒了。” 周瑜点点头，道：“我记得昨晚和兄长在房顶喝酒，怎么不见兄长呢？” 钟晟忙走过来，递给周瑜一封信，犹豫了一下，才道：“主公，孙公子一大早就和孙将军离开了，这是孙公子临走时交代给主公的信。” 周瑜打开信封，匆匆看了一眼，叹息一声，低声道：“伯符这份情，我记下了。”说罢，周瑜脸色又恢复了冷峻，他抬起头，道：“去擂鼓聚将。”钟晟点头而出。周瑜在两名卫兵的侍候下，快速的穿好盔衣甲胄，然后坐在议事堂中等待，并且算起了时间。 周瑜对军法执行极严，聚将鼓声一起，数十个指头而有将未到者，斩！第一次有一名浔阳军千夫长欺周瑜年幼，故意去迟了半柱香的时间，结果周瑜二话不说，就将其军法处置，结果三军皆惊，一时间军法肃然，令行禁止，军队战力也得到极大的提高。 等周瑜数到第五个手指头时，众将已经聚齐。 周瑜转过身，冷毅俊雅的面容上毫无一丝戏谑之气，几个月的征战杀伐让他也渐渐染上了几分冷血的气息，这是只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人才能拥有的气质，这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能拥有淡淡芳华。 众将行过礼，周瑜对众人道：“钟晟、钟靖听令” 钟晟钟靖踏班而出，俯首听令。 周瑜拿出一支令箭，递给两人，道：“你二人立刻启程，前往舒县，将我母亲和家人接来武昌，并即刻将府中一切安置妥当。” 二人诺然接令。 周瑜又眼睛扫过陈武道：“陈武接令” 陈武亦俯首听令。 周瑜道：“近几****要去江陵一趟，我去之后，武昌一应事物皆由你执掌，有不决之事，暂时压下，待我归来后处理。” 陈武也接令回班。 周瑜又道：“目下，冬季已经快要来临，武昌修城事宜必须加紧，还有南迁民众的过冬问题也应该尽快解决，事情纷繁复杂，望诸将合力，一起将事办好。” 众将轰然而应。 待众将散去，只留下陈武和周旭，钟晟，钟靖四人。周瑜道：“如今三县残破，我们首要之事便是招来流民，恢复生产，你们长于战阵，疏于民生，这个不好，现在就借这个机会好好学一学。” 陈武道：“主公，这个省的。我们几个已经在和几个老先生在学习了。” 周玉点点头，周瑜现在也觉得自己真的走入和刘备一样的怪圈了，手下的将领严重的有些“偏科”，武将偏多，缺乏能干民生的官吏，这是一个大问题。周瑜道：“继续招募一些有实际管理经验者和各类能工巧匠，这类人才有多少我们要多少，不要怕花钱，你们要知道有些人才，不是钱能衡量的了的。” 众人都点头应诺。 陈武道：“主公，不知你何时起程前往江陵？” 周瑜沉思片刻，说道：“三天后出发。” 陈武道：“如果走水路从武昌到江陵也就两天的时间，主公这次去带多少兵马为好？” 周瑜道：“我带龙武营和武昌水营就够了。”武昌水营现有一千人，龙武营七百余人，合起来兵力达到一千七百余人，也是一支不小的数目了。周瑜选在这个时候去江陵是有他的用意的，如果周瑜的记忆没错的话，在今年10月份左右，武陵蛮部会发生叛乱，而这场叛乱的镇压者正是荆州刺史王睿，周瑜必须赶在武陵蛮叛乱之前，赶到江陵，准确的说是应该赶上镇压武陵蛮这趟顺风车，一方面既增加王睿的助力，另一方面也能够在荆州继续扩大自己的声望，这对周瑜来说没有坏处。 陈武道：“可将军此次去江陵副将是不是带的太少了些？” 周瑜笑了笑道：“不妨，我自有打算。”然后又转身对陈武道：“我离开武昌后，武昌的是你就多费心了，凡事三思而后行，另外，还是要对江夏蛮部加强监视，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 陈武点了点头。 三日后，周瑜在武昌点将台大集众将，随后下令出发。此次周瑜去江陵光给王睿就带了将近一船的礼物，毕竟王睿不同于其他人。周瑜高坐在一艘大型楼船上，周字帅旗高挂于后，左舷挂着宣威中郎将周字旗，右舷挂着夏口督周字旗。军容齐整，看来几个月的训练颇有成效。 周瑜在路途上还做了几场演习，强化士兵们的作战能力。兵士们对周瑜所谓的演习也充满了新鲜感，武昌营一千士兵都是从江南山北三县本地招募，自幼熟悉水性船性，可以说比驻守在鄂城县的靖江水营要精锐的多。周瑜亲自任武昌营统领，又从沙羡县发现了江夏豪族的一个远房子弟黄祖任副校尉，总领其事。在原本的历史中，黄祖出仕是在刘表接任荆州之后，而且一上来就是江夏太守，并且成为东吴孙氏的死敌，黄祖更是射杀孙坚，和孙策，孙权相斗七八年之久。这样的一个人才，周瑜发现他的时候，他竟然因为一件小事被沙羡黄氏家主差点打死。虽然黄祖的才能在三国历史中并算不上多么有名，但在起步阶段的周瑜眼里，这样的人才丢掉还是很可惜的。而且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轨迹，那说不定经过自己的培养黄祖和历史上的黄祖不一样了呢？想到这里的时候，连周瑜都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真的加入改变历史洪流的行列了？ 黄祖现在才只有三十余岁，但已经蓄了长须，他的腿有些跛，那是被族长家法之后留下的后遗症。黄祖个头不高，但看上去及其精神，眼神犀利，而且黄祖自幼捕鱼为生，水性极好，深谙水中功夫。周瑜也正是看上他这一点。 黄祖走过来，脸上不悲不喜，自从周瑜将他从族长的刀下救下之后，他的生命就已经结束了，这一生他将会为眼前的的这个男子惟命是从，将会为眼前的这个少年流尽最后一滴血。 黄祖走过来向周瑜报告演习的情况，“主公，各船独自战斗力还不错，但配合还不熟练，需要进一步加强。” 周瑜皱了皱眉头，道：“黄祖，你可知水军作战，要点在何处？” 黄祖微微一顿，迅疾答道：“回主公，末将以为水军之要，要在知天气，晓水情，要在各战船协同作战。” 周瑜点点头，道：“不错，水战和陆战不同，有他自己的特殊之处。气候，水文等情况都会影响一场水战的成败。可这些都是客观条件，相比而言，对水军而言更重要的是要能够密切配合，互相支援，协同作战。这才是真正的水战核心。没有一支灵魂人物的水军是一个空壳；可没有一支团结精神的水军只是几艘待沉的破船而已。” 黄祖心下大骇，自从自己就任武昌水营副校尉之后，就一直按照自己的所知所想训练这支水军，他原本以为周瑜如此毫无疑心的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交给自己一方面是因为对自己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周瑜不了解水军，这才完全让自己做主。可今天周瑜的一席话彻底让黄祖在心里又将周瑜抬升了几级。 他哪里知道，周瑜放手让他训练其实是有目的的，一方面是对黄祖的考验，另一方面是周瑜也想借黄祖之手看看东汉末年水军发展的情况，黄祖曾经在江夏郡郡兵里当过水兵，对当时水军战法肯定是非常熟悉的，周瑜只有了解了这个时代的战法，他才能更好的将后世的一些水军战法，甚至造船技术慢慢的融入这个时代。 周瑜不是那种骄傲自大的家伙，任何时代都有这个时代的特点。任何时代都有适应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他不可能就觉得后世的一定优于前世的，必须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是。 黄祖忙道：“主公所言甚是，水军确实和陆战不同，但有些东西还是共通的。” 周瑜点点头，道：“以前听人说你在江夏郡当水兵之时，不仅在江夏郡打过仗，而且，江南四郡都有过你的足迹，可是真的？” 黄祖脸色有些复杂，他本身出身江夏豪族，但因为只是庶子身份，不仅没有为他挣来家族的继承权，反而引来不少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所以才隐姓埋名，混入军旅，其中的无奈和悲喜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了。脸色有些伤感道：“主公，那是真的，末将曾先后打过江夏蛮部，长沙蛮部，武陵蛮部和桂阳贼兵。” 周瑜也不由得叹息一声，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弃昨日之耻，以为今日之志，你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天下纷扰，正是我辈立功立事之时，又何必凄凄焉做小女儿情态。” 黄祖听在耳中，不由得惭愧不已，忙道：“主公教训的是” 周瑜道：“武陵蛮部多叛，相比江夏蛮部更为难治，你参加过几次平叛战争，我想听听你对武陵蛮的见解。” 黄祖似乎陷入了回忆，片刻又回过神来，道：“主公，要说荆州之乱的源头在何处？不在江夏，也不再长沙，更不在江北诸郡，而在武陵郡，尤其是武陵郡蛮部。自汉室有天下，四百余载，武陵蛮部叛乱达数百次之多，虽然规模有大有小，最终也都被镇压下去，但每一任武陵郡守和荆州刺史最为头疼的莫过于此了。”他顿了顿，见周瑜低着头认真的在听自己的话，接着道：“武陵蛮部相比其他各郡蛮部，战斗力不算最强的，但绝对是各郡蛮部中最狡猾最耐打的，末将就曾经中过他们的埋伏，末将这条腿就是那个时候被射伤的。”说着看了自己的跛腿一眼，脸上露出恨恨的表情，看来这一箭之仇在黄祖心里还是留下了不小的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