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王者之路
黑斯廷在看着伊丝黛离去了之后，心中感到一阵空荡，想要去拿过阿鲁登夫的袋子，找那封绝命遗书，又觉得自己竟没有那个气力，仿佛这轻轻一封信此刻有着无数份量，是自己所无法承受的。 “黑斯廷先生，有人要见您。”女仆在轻叩了木门之后，让进了一位男子。这些日子以来，达达伦家的仆人们都知道了黑斯廷是少主人的朋友，又是小姐所喜欢的，自然并不把他当外人了。 “黑斯廷，还活着呢。”一身军官学员打扮的博尔辛走了进来，径直拉了把椅子坐下。脸上虽然带着几分笑意，但是眉宇之间的神色看起来却毫不轻松。而那身军服之上也有了好几处的撕口，脸上手上满是汗水和污渍，看起来颇为狼狈。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你这几日在这里倒是快活了！”博尔辛猛地大声来了一句，也没去管黑斯廷脸上难得露出的微微一红，继续说到，“托马斯带人夺了杜奇手中的兵权，现在万多禁卫军都听他一人的号令了，这几天已经把首都整个给封锁了。那个斯莫格也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撑着托马斯发难的时机带着人偷袭了战神殿，抢走了好多武器，也组织了起了一群暴民。眼下拉伦塔可说一片混乱，人人自危！” 博尔辛说到此处瞥了黑斯廷一眼，眼神中明显带有质问的味道，黑斯廷却假做不知，继续问道，“那法贡达人又是如何处置这些事的呢？眼下索尔大人和其他的大臣们都着随皇帝陛下离开了拉伦塔，留在首都的就属他的权力最高了，他又是怎么应付的呢？” “是啊，赛肯大人遇刺身亡，眼下确实是法贡大人主事了。”博尔辛大声地说着这话，眼睛还是盯着黑斯廷，见这长相俊美的朋友还是不啃声，便又接着说了下去，“法贡大人责怪魏克托大人守护战神殿不利，已经将其秘密监禁，同时亲自指挥起了军官学员，加上他手下本来就有的一些军务部的警卫部队，也有万把人。所以托马斯和法贡两派人马在首都之中各划禁区，互不相让，如临大敌一般，连暴民四起也无暇去管，现在的拉伦塔除了皇宫以外，再也找不出一个太平的地方了。他妈的，老子的银店也被人抢了三回，要不是我见机的快，这次可就真的惨了。” 博尔辛口中东拉西扯说着眼下首都混乱的局面，眼睛却是始终盯着黑斯廷，那眼神已经非常明显，要的就是一个解释了！ “博尔辛，你觉得帝国会亡国吗？”黑斯廷终于开口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朋友，眼光也不再回避了。 “这个……….应该不会吧？” “没错，帝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国力鼎盛之时，岂是十个撒哈拉能比的。如今虽是暂时受制，但也不至于让这几个蛮族就给颠覆了。忽山人好比恶犬，食饱则不前，塔鲁人可比群狼，远行势必畏缩，银狐虽然势大，人也机智，但是终究后力不足，从草原一路打到拉伦塔，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是进了拉伦塔，也不过就是要个名声，抢掠一番。帝国各路的大军一到，银狐势必不战而退。所以说，帝国的敌人只能兴风作浪，却是无论如何翻不了天的！” “你的意思是？” “如果赛肯不死的话，在你看来，今后的帝国谁将称雄？”黑斯廷将身子向前一凑，把声音压得颇低。 “自然是霜月埃斯曼元帅，照你的说法。霜月早晚会胜过银狐，那么之后的军权荣耀都是他的了。”博尔辛也把声音放得很低，说得也很慢，显然是深思熟虑之言，“不过赛肯也必然看到了这一点会来对付霜月。” “无论是霜月还是赛肯都是对我们的朋友李萨斯不利的。”黑斯廷也紧紧盯着博尔辛，“只有一个新的时代才适合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平民。” “你的意思是？！”博尔辛的神色异常紧张起来，“赛肯，你，李萨斯？” “没错，武神一生杀戮无数，才有了今日的哈瓦那帝国，李萨斯大人也有很多人要除掉，他如果不愿意杀的话，就由我来代劳好了！”黑斯廷面色平静，仿佛他嘴里所说的不过是在森林中猎杀一只斑鸠而已，而并非是刺杀帝国重臣，红日派的第二把手，赛肯.达达伦。这番话说得甚是冷酷无情，连博尔辛听了也不敢再去看着自己的朋友，低下了头去思考了好一阵子，才无声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要做的是赶快抓到那个谢夫托斯，免得坏了大事。”黑斯廷看出了博尔辛心中的不安，稍稍地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那倒不必担心了，我已经抓住了他，藏在了庞贝隆家的酒窖里面了。”博尔辛也略略恢复了自己的神态，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黑斯廷，我愿意为你的计划行事，助李萨斯大人成为帝国未来的红日，不过我将听命的人是你，而不是别人。” 银匠的儿子，被黑斯廷称作有智慧的高个子，博尔辛突然单膝跪下，认真地行了一礼。 黑斯廷面露微笑地看着博尔辛，心中却知道原来这笑容还得用尽力气。 博尔辛看到的自然只是黑斯廷脸上的笑容，于是他站起了身来又坐回了原位，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那么赛肯死后，今后就只有法贡大人需要担心了。不过和财务大臣比起来，李萨斯大人依旧还嫌稚嫩。” “李萨斯大人如果只论阴谋眼下大概不会是法贡的对手。” “那么我们又该怎么应付他呢？他现在大概也正在热心地筹备着自己成为帝国新一轮红日的计划吧？” “王者之路上从来就是你死我活。”黑斯廷说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响，但是语气之中透露出的坚定却是让博尔辛也吓了一跳，仿佛对面的桌上突然之间就出现了盛着法贡人头的银盘。 就在这时女仆奈丽尔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告诉黑斯廷有个叫佩里蒙的人也来找他。 黑斯廷听了倒是一愣，想不到法贡的亲信秘书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黑斯廷先生，这几天找您很辛苦呢。”佩里蒙是跟随了法贡多年的秘书，主要是打理财务方面的人。在黑斯廷的印象之中，此人的长相有点将精明刻在脸上的味道，细长的眼睛和鹰钩的鼻子，都是让人咋看之下就会产生戒心的特征。不过法贡却似乎很喜欢用这个叫人难以信任的人，或许其中的理由也会来自这位大臣自成一套的相马相人之技了。 博尔辛知趣地退了出去，黑斯廷则没有啃声，只是打量着这位法贡的得力助手，心里在猜测着他的来意。 “法贡大人有一封信想让你转交给托马斯大人。”佩里蒙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的信。黑斯廷看到了这封信，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法贡进宫晋见皇帝之前藏起来的那个信封，虽然黑斯廷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不是同一封信，不过这封信的内容恐怕很快就能知道了，而那封信里面又会是什么呢？ “法贡大人怎么会想让我去见托马斯将军呢？我听说他已经掌握了禁军部队，现在是谁的话也不听了。” “法贡大人说，他或许会愿意见你。”佩里蒙说着眯起了眼。 黑斯廷的心中倒是一惊，心里在捉摸着法贡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说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都在别人的眼中了吗。不过这些想法倒是都被他脸上出现的委曲表情给遮住了。“法贡大人这不是在要我的命吗。万一托马斯将军拆信一看，迁怒于我，我岂不是白白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法贡大人是想找托马斯将军和谈。所以信上没什么内容，只是约他明日正午一晤。” “是吗！？” “就在哈瓦那神庙之前，双方各带十名随从。” 黑斯廷这会开始认真地打量起佩里蒙来了，他心念连转，一时间却还是猜不出法贡在打什么主意。若说眼下首都要是乱成一团，那么对谁都是大大不妙，法贡虽然希望局面混乱，便于他从中牟利，但是要是真得让拉伦塔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就只会便宜了撒哈拉人了。但是真的要和谈的话，又会谈些什么呢？佩里蒙这家伙会不会是在说谎，自己送这趟信到底有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