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同归于尽

    柳婉儿盯着莫清妍一字一句道：“莫清妍，你说是二夫人害的你小产？可是，据我所知，你根本就不可能怀孕。”

    这一句话一出，无异于在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掀起了滔天的浪花。

    在场众人无不变色，莫清妍更是像被人刺中一般，脸色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半响，方鼓起勇气道：“柳婉儿，你不要乱说。”

    “是啊。”叶青璃也就事论事道：“婉儿，四姨太有喜，这是邵大夫诊断出来的。这要是别的大夫，我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可是我怎么也不觉得，邵大夫会个四姨太同流合污。”

    李落儿也道：“三姨太，你说话可要慎重，邵大夫为我医治了多年，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柳婉儿道：“我并不是说邵华和莫清妍有什么勾结，而是莫清妍有一种药物，那药物说来十分神奇，若是点上熏香，男人闻了，便能昏昏欲睡，如梦如幻。女人若是闻了……可以在十来日后，造成假孕现象。”

    叶青璃听的一愣一愣，这天下间，怎么会还有这样的药。

    全场的人，都用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柳婉儿，随后又看向莫清妍，莫清妍这回笑的就比较勉强了：“荒谬，柳婉儿，我看你是吃药吃多了糊涂了吧，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我听都不曾听过。”

    柳婉儿冷笑一声：“莫清妍，荒谬不荒谬，你我心里有数，你可别忘了，这姐妹之中，她们都是清白人家的小姐，而只有我们，我们同样来自烟花之地，你知道的，我又如何能不知道。你有往日那帮相好的姐妹，我又如何不能和她们还有联系。莫清妍，你是不是要我将院里的姐妹请来当面对质，你才会承认你做过得勾当？”

    叶青璃回头看了一眼楚向，在他眼中看见一抹恍然。难怪那日回来，楚向怎么也觉得不对，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和莫清妍有过恩爱，不过是一不留神着了她的道，昏昏沉沉间被演了一场戏罢了。

    楚向的神色有些难看，按说他也是走遍大江南北的，虽是经商为主，可是在江湖之中，也有些自己的势力，毒药也好迷药也好，若不是对莫清妍没有一丝防备，实在不该那么轻易便着了道。

    楚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沉，没想到今天晚上这么一闹，还能闹出这些陈年旧事来。

    大户人家的妻妾之争自古就有，也不可能绝，可是这水有多深，水有多混，却是她这样的统治者自欺欺人，绝不愿意承认的。

    莫清妍心中慌乱，知道今天这事情是万难善终了，梗着脖子道：“柳婉儿，就算是我用了那药，那又能说明什么？你怎么知道昏昏沉沉见，相公就……就……就没有在我这里过夜……”

    柳婉儿不屑的斜睨了她：“就算是相公在你那里过夜了，又怎么样？我说过，你是不可能有身孕的。”

    “够了。”楚老太太实在是忍无可忍，喝道：“柳婉儿，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清妍根本不可能受孕。”

    柳婉儿的目光中，瞬间有了一丝狠毒：“因为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对她下毒，所以，她现在根本就已经不能再生育。”

    柳婉儿自出来说话，到现在说的句句都是石破天惊的事情，莫清妍听了她这么一句，突然后退了一步：“你……你说什么？”

    柳婉儿笑了一笑，看向叶青璃：“二夫人，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你院子门口昏倒，你为了请了大夫，大夫也不知道我是中了什么毒，那时候，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一点不好奇，一点不紧张吗？”

    叶青璃此时虽然还没有将整件事情弄的清楚，却已经明白了大概，点了点头：“因为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不错。”柳婉儿道：“我自小产之后，就一直在吃药进补，那药成分复杂，若是按着药方来煎熬，自是补身体的良药，可是若从中取出一味，那就是种慢性毒药。而取出的一味，也恰恰是种慢性毒药，还是种可以让女人不孕不育的慢性毒药。”

    叶青璃心中一凉，总算是所有情节都连在了一起，不由得脱口而出：“所以你在为自己熬药的时候，每次将那味药取中，然后下在莫清妍的饮食中？”

    柳婉儿淡淡一笑：“不错，熬药的地方紧挨着厨房，我借口不信任任何人，每次都亲自熬药。再进厨房取我的饮食，厨房里的人不会防我，所以我可以很顺利的将药下进她的饭菜。而那药没有颜色没有异味，谁也不会发现。而那药，因为分量级轻，所以中毒的人，不到毒素累积到一定程度，也不会有丝毫察觉。”

    话说至此，众人心里也都已经明白，却谁都说不出话来，莫清妍也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宠那时，与楚向日日恩爱，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在那个时候，一个不能生育的妾，不但不再有机会凭借孩子上位，而且随着年老色衰，便注定只能得到一个凄凉的晚年。

    莫清妍此时再也不能保持镇定，脸色一红一白之后，猛然向柳婉儿扑了上去，犹如恶鬼一样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掐死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众人惊了一下，小厮们忙上去拉开两人。

    莫清妍小产只是个假象，自然还是身强力壮的。而柳婉儿一直身体虚弱，等众小厮拉开的时候，早已是摇摇晃晃的站立不住，脸色煞白的一阵猛咳。

    叶青璃心中一软，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出来为自己解了围。上前扶住柳婉儿，叹道：“你太傻了……不值得的。”

    柳婉儿咳得几乎喘息不过，却还是面有笑容，看向莫清妍：“莫清妍，你那句话，应该是我说才是。我没有证据，不能证明是你让我小产，可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如何买通我身边的丫鬟，我都一清二楚，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哪怕是死，我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柳婉儿说着，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容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楚老太太自进了这屋子，脸色就不好看，此时见局面乱成一团，不由得怒喝一声：“都给我住口！”

    院子里有了一刹那的安静，楚老太太一指莫清妍：“说，你怀孕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假的？三姨太的小产，是不是你的关系？”

    莫清妍此时面色狰狞，她心里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谁也无法挽回局面，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不错，都是我做的，那时柳婉儿受宠，我要从她手中夺回宠爱。如今又凭空冒出来一个叶青璃，我又如何能饶过她。老太太，其实我这风格，和您不像吗？楚家如今只得相公一根独苗，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当真能瞒的了天下，只不过你赢了，我输了……我无话可说。”

    莫清妍此时也是豁出去了，一番话说的楚老太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几乎没背过去。喘过一口气，这才道：“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重责五十，关进柴房。明天一早，让牙婆来带走。”

    莫清妍只是个小妾，是个楚向从青楼中赎回来的，要送要卖，当真是全由着楚家。

    叶青璃这些日子的风波事情，全是被莫清妍闹出来的，可是此时，却对她丝毫起不了恨意，见小厮上前去抓莫清妍。不由得道：“老太太，青璃想找您讨个人情。”

    楚老太太意外了一下：“怎么，青璃，你要为莫清妍求情？”

    叶青璃道：“还请老太太免了那五十责打。”

    楚老太太道：“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她？她害你时，可不曾留过一点情面。”

    叶青璃叹了口气：“其罪难饶，其情却可恕。大家都是为人妻妾，她的苦，我也能理解。她此时已是一无所有，后半生想来也凄凉无助，求老太太免了责罚，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她是错过，可是也受到了足够的惩罚，若是能熬过这一关，日后也能过上云淡风轻的平静日子。

    楚老太太还未说话，楚向先道：“罢了，清妍，既然青璃不计前嫌，替你求情，你就走吧。我会给你一笔银子，带上你的卖身契，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毕竟夫妻一场，再是毒辣，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的宠爱。

    莫清妍只想着这么一拼，必是鱼死网破，没想到叶青璃会开口给她留一条生路。愣了半响走到叶青璃面前，纠结几许，道：“叶青璃，我不会感谢你的。”

    叶青璃笑了笑：“你不必感谢我，你对我尚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要不然，我不会让你如此轻易离开。”

    莫清妍咬了咬唇，扭头往自己屋里走去，道：“我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

    快到门口时，她停了一停，丢下一句话：“叶青璃，这样的地方，真的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