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骇怕
求粉红,求推荐票,求收藏。 ………………………………………………………………………… 林暮阳还真就拿将离这种油盐不进没办法。他不想让她怕他,所以不想打破好不容易两人才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和气。 其实他很想要逼将离动气、发怒,总强过她柔顺的板着一张面具也似僵硬的脸。这样的将离没有活力,也不真实,就像一个木偶,为着莫名其妙的承诺才跟在他身边。 一想到一纸契约,让他买下十年呆板的将离,林暮阳就觉得自己太亏了。更亏的还有将离,为什么她不把她最美丽的十年给他呢?这样两个人相处才更融洽…… 他更乐意看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那样的将离才有活力,才更美丽,才更能让他看到她那单薄身体里所蕴育着的,他所没看到过的光泽。 他很纠结,有些不满的盯着纹风不动的将离。她那样子就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已经波澜不惊了。 将离微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全没注意到林暮阳对她的盯视。总之他不动,她也不动,他不说她也不说,那就永远不会出错。 林暮阳便逗将离说话,道:“讲讲你从前的事吧。” 将离倒是有些诧异,抬头看向林暮阳问:“今天大人不忙么?”居然有闲心拉着她一个小丫头话家常? 林暮阳懒懒的伸了个腰,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事情永远都做不完,我也不能太亏待自己。”总之他对她的过去很感兴趣,权当犒劳他的奖赏了。 将离暗暗的撇了撇嘴,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不知道大人想听什么?” 林暮阳转了转眼睛。他对将离怎么样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很好奇。可是若直接问,说不定那丫头恼羞成怒,就闭嘴不说了。 因此缓缓的道:“你随便一说,我随便一听。” 将离只是轻轻的一笑,道:“大人既然不嫌烦,将离就略微讲几句。从前的事没什么可讲,千篇一律,不过是因为家境贫寒,所以被父母卖掉换了几钱银子,聊以养家糊口罢了。” 那不还是有家有家人吗?她就没想过回家见见爹娘?虽说先卖她。做父母的理亏,可毕竟是骨rou亲情。她就一点都不在乎?这小丫头的心还真是冷硬。 将离仍是淡然的往下陈述,似乎窥测到林暮阳对她的腹诽,有意无意的做了注解:“在人贩子手里接连被倒卖了几回,远离家乡,渐渐的也就不记得从前的点滴。” 林暮阳忽然问:“那时候你几岁?” 将离茫然的摇头。道:“也许五岁,也许六岁。总之记不清了。” 那倒也是,那么小的年纪,乍一离家,又在外边受些苦楚,伤痛之下,怨恨之中,不记得也是人之常情。林暮阳打量着将离。问:“那么小?只怕你什么都不会做吧?” 将离道:“是,所以一直不能卖上好价钱,人贩子不耐烦教我本事,都是胡乱的坑蒙拐骗送到哪一家是一家。零零散散,也勉强做些粗活……后来就进了钟家。服侍钟家小姐。” 林暮阳心念一动。他倒不知将离与钟家还有这份渊源。那位钟小姐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就那样水性放荡。毫无廉耻呢? 有个这样的主子,将离又能学到什么好东西?可是将离虽然布衣粗服,却浑然有一种家世良好的痕迹,这是让林暮阳最诧异的。 “钟小姐初时待我很好。”将离的语气不再那么僵硬紧绷,眼神也柔和下来,袪除了紧张的戒备,多了一点从容:“我在钟家学了几个月的规矩,渐渐的做事也就得心应手起来。因为柔顺听话,钟小姐就一直把我带在身边。” 那几个月,虽然辛苦,却是她最兴奋的日子。终于不用再在人贩子手上接连倒手被卖,可以脚踏实地,又不用挨打挨骂,只要用心服侍一个主子,就能换上温饱,对将离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求不到的幸福。 “后来——”将离的声音低沉下去,眼神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后来,是她的命运转折点,两世都是。上一世不必尽述,可这一世,起码她可以平心静气的在林暮阳面前陈述,辩解,以表自己的清白。 将离轻吁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尽量平淡平静的开口:“后来风辄远进了钟府,钟夫人爱侄心切,安排他在府中住下。他与钟家小姐一见倾心,再见如故,三日不见,相思刻骨,终于成就了好事。” 林暮阳嗤笑出声,道:“你是那铺床叠被的俏红娘吧?” 有今日之结果,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鬼迷了心窍,掺和到这样的丑事里头。 将离也没吭声,接着道:“钟小姐与风少爷联手逼我就范,我不从,用匕首伤了风辄远,这才被钟家撵了出来。再后来遇上孟公子,结为异性兄妹……” 将离说的很吃力,她以为自己已经尽量客观公正了,可是说出来的话总让人同情不起来。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上一世林暮阳不肯听她的辩白了。辩白有什么用?事实如此丑陋,揭出来不只是她的伤疤,也成了他的耻辱。所以他宁可让她带着这不明不白的耻辱一起沉江。 将离被自己这一刻的通透震住,竟住了口,怎么也讲不下去。她骇然的抬头盯着林暮阳,仿佛要极力克制着不再让他开口。 林暮阳吓了一跳,脸上玩味戏谑的笑意也冻结在脸上,问:“你怎么了?” 将离摇头,有些惶恐的退后,颓然的道:“总之,将离的过往就是如此不堪……”后面的他都知道,也都打听清楚了。她为了报仇,借着进风家做活的机会,又与钟、风二人再遇。 他们是要引君入瓮,她则是顺水推舟,一来一往,仇没报成,自己却又见到了林暮阳。 深刻而浓烈的自卑,让将离觉得无颜见人。她情不自禁的畏缩,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从骨了里往外,都透着她对眼前之人的恐惧。 她只有一个念头,离开他,离开这里,也许她的最终归宿就是江水,让那淙淙流水洗去她一身的罪孽,还她一个清净清白的人生。 林暮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将离身前,他一脸肃穆,仿佛看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将离却无暇分辨他到底有没有厌恶和嫌弃,许许多多过去的片断涌上来,让她无以自处。她抱着肩,茫然无措的道:“放了我,放了我……” 林暮阳伸出手臂把她搂在怀里,没有完全散去的酒味纷扰着将离的思绪。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背,道:“将离,别怕,都过去了。” “放了我——”将离听不见他的安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近乎狂乱的想要挥去什么。过去?还早呢,她虽然没有再一次落入风辄远的魔爪,可是还有林暮阳,如果说风辄远的蹂躏是冰碴子,能把她活活冻死,那么林暮阳的爱宠就是火焰的威胁,能活活把她烧死。 她软弱的抽泣着,道:“我好怕,我好怕——”她受过火焰的燃烧,所以谈火色变。 多日以来的焦虑,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将离毫无自制的落泪,浑身瘫软无力,对未来的茫然让她再也撑不住的大哭起来。 林暮阳没哄过女人,将离这样的可怜,让他手足无措。看着她深深陷入自己的思绪,听不进去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让他很是懊恼,他板着脸在她耳边威胁:“别哭了,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扔到外面去。” 将离一顿,转瞬间醒悟过来自己还窝在他的怀里,被他这样幼稚的威胁倒气笑了,一时哭也哭不下去,笑也笑不出来,倒当真收了泪,推开他道:“放开我。” 林暮阳也没僵持,放开她问:“你到底在怕什么?我说过我会庇护你,那个禽兽伤不到你了。你对我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也太打击人了吧?” 将离尴尬的道:“我怕的就是你。” 林暮阳奇了:“我又不会害你,你怕我做什么?” 怕他逼她做妾。 不过这话将离不会说,只胡乱的抹了泪,闷声道:“你有老婆啊。” 林暮阳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的妻子是天底下最温柔最良善的女子,你怕她做什么?” 将离顿了一顿,才似真似假的道:“她的温柔敦厚,善良温婉是对着你的,却不会对我也这般。” “算了,你就别杞人忧天了,等你见了她,你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她对丫头们一向都很宽和,不会为难你的。” 将离却只是涩然的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还是白白嫩嫩,没有多少茧子,可有一刹那她眼神模糊,仿佛看见一双劣迹斑斑的手,满手都是因为做活计太多而留下的伤痕、茧子和变形的骨节。 那都是拜他那位温柔敦厚,善良温婉的妻子所赐。 不过……将离吸了吸气,仿佛这样便有了些勇气。上一世,是她无意夺了那女子的丈夫,分了她的宠爱,所以那女人折磨起她来才会不惜手段。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一个低贱的丫头共享同一个男人吧。 好在这一世,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将离真希望,这一切永远不要发生。 …………………………………………………… 写的太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