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两对兄弟
贾元春? “什么事啊?” “今儿小年,贾妃说来给主子请安、拜个早年。” ? 唐果猜想肯定没这么简单。 要知道,她住的这个地方,十分特殊,别人想来,可没那么简单。 按宫中规矩,乾清宫作为皇帝理政、居住之所,后宫女人包括皇后在内,都不可以长久停留。 不过宫规这东西,尤其是针对皇帝的宫规,得看执行力度如何,取决于皇帝是否强势。 按规定,皇帝宠幸女人,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太监叫一回,三次之后,便要棒打鸳鸯了。 历史上清朝中后期那几个皇帝,便“被遵守”这规矩,弄得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园子里跑,逃避紫禁城里的“紧箍咒”,给自己争取“性福”。 康、雍这样的,脾气大得很,手腕够硬,根本懒得走那曲线道路。谁敢打扰他老大的兴致?那不找死呢么!这规矩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纸空文。 所以,皇帝把唐果留在乾清宫居住,毫无阻力。 皇上愿意把自己瞧着高兴的女人放身边天天看,一没耽于美色,二没误了朝政,谁管得着? 御史们很有眼力见儿,没人触这霉头。 但是! 这特殊化也只体现在唐果一人身上。别的后宫女人,不得宣召,哪个也不敢随便跑到乾清宫来。 平时给皇帝送个汤汤水水联络感情,那也是经过N道手续,由太监代送的。 唐果上任之初,便免了后宫诸人每日请安,平时跟她们没啥交集。 皇帝摆明了态度,不让后宫女人打扰唐果,谁上赶子找没趣儿? 倒是有一套人马专门负责联络工作,可一直是闲职,除了十三皇女偶尔来拜访,再就是唐果自己宣召薛宝琴来聊天儿,基本没运作过几次。 今儿倒是头一遭有宫妃求见。负责传信的邹太监还有点儿小激动,终于有业务了! 唐果脑筋转了一圈儿,想不出贾元春到底啥目的。大费周章来请安拜年?不可能! 既然想不出,就按字面意思理解好了。 “传话出去,就说我知道了,让她不必过来。” 贾元春啥反应唐果才不管呢。梨树精魄力量减弱,她骑马坐车的后遗症明显多了。休息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有些疲乏。再说,都这个时候了,年礼啥的,得赶紧准备,好些事儿要忙。 其实不用她做多少事,靠着靠枕,吃着零食,瞧瞧灵芝开的礼单就行。又命人将她带回来的新鲜野果和灵芝分成若干份,自己留一些,剩下的送给十三皇女、义兄、黛玉,听说霜儿母子前些日子病了,也送了她一些。又分了些给手下工作人员。至于出处,只说是药王山送来的。 相比之下,皇帝辛苦多了。 御门听政、见大臣、说事儿、批折子、参加过年准备活动,忙得团团转。 众人见他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精神头儿也不是很足,不免心中诸多猜测。然而这事儿皇帝自己不起头儿,别人也不敢说,含混着罢了。 “皇上,裕亲王来了。”梁九功禀道。 “请进来。” 兄弟两个没那些虚套,挥退了旁人,福全道:“皇上脸色不好,善保龙体为要,莫要如此cao劳吧。” 皇帝一笑:“二哥不必担心,朕并无大事。再过二日便封宝了,也就没什么事要忙。” 福全点点头,“那就好。皇上,能否告诉为兄,南苑究竟发生何事?” 皇帝听他说“为兄”而不是奴才①,心下一暖,微笑道:“依二哥所知,南苑出了何等事故?” 福全叹道,“只知必是出了事,到底如何,为兄不知。传言不足信,为兄只是担忧皇上和五弟。” 皇帝暗自叹息,福全说到“五弟”,那便是也有所察觉了。 笑问道:“二哥最近可有按照太医嘱咐吃药?养好身子最是要紧,别的且莫挂心。放心,朕无事,常宁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他的那些个筹划,大可不必。太祖皇帝的训示,朕记得很清楚。②” 福全呆了一下,怆然道:“果然与他有关……” 皇帝心有戚戚:“许是……被人钻了空子吧。朕这里也还没完全弄清楚,年后必有结果。二哥也不用多想,好生保重自己为上。如今也只有二哥能跟朕说说兄弟间的体己话了。” 福全眼一热:“放心吧。为兄省得。”斟酌了一下,又道:“皇上,此次之事,是否与朝政有关?据奴才查探,只怕卷进来的人不少,多是这几年自觉吃了亏的。奴才擅自察查,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笑道:“二哥是为朕和五弟忧心,哪来的罪过。二哥说的不错,朕也发觉了。二哥,你……觉着朕这些年所做,可有失德、妄为之处?” 福全一惊,忙道:“皇上何出此言?皇上所为,皆是为了我大清江山。这几年奴才私下里品度好些回了,单只新八旗兵役制一项,便是立足于长远的高瞻之举。才几年不打仗,看那帮子秧子,成了什么样子!时间久了,如何是好!别的,也都是利在国家、百姓之事。这中间难免挡了谁的路,断了谁的富贵。这本是常事。只不过,皇上的新政,让这些矛盾集中罢了。奴才倒没想到这些东西胆子这样大!看来是触及到痛处了。皇上以后却要多加小心。” “多谢二哥。”皇帝十分欣慰,能得亲近之人真心肯定,即使是皇帝,心里也舒服不少。一高兴,拉着福全走去隔壁屋,到了他那几幅地图前,指点着说起世界形势、王朝弊端。 许多事福全闻所未闻,听得甚是入神,兄弟二人讲论起来,把烦恼纠葛都忘了。 另一处,胤祥和胤禵兄弟俩也正嘀嘀咕咕。 无他,作为唯二随侍皇帝到温泉行宫的皇子,他俩回宫以来,受到各方关注。明面上无人敢问,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循循善诱之类的戏码,已经上演好几回了。 兄弟俩“汗阿玛着了风寒,又过于cao劳使得病情反复。眼下病体初愈,尚需休养”的官方答案,说了N遍。 详情? 详情他俩也不知! 只知道唐佳夫人为救汗阿玛掉进了冰河里,没捞上来。后来汗阿玛离开好些天,他们兄弟抄了无数经文之后,俩人一起回来了。 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能说!包括亲娘、亲兄长在内! 好在俩人还可以互相唠扯唠扯,否则要憋坏了。 他俩也觉着整件事奇怪。 阴谋是肯定的了。 另外,唐佳夫人是咋回事?掉到冰河里咋会从外面回来?那些个会水的侍卫不少都在河里淹死了,为啥不会水的唐佳夫人完好无损?而且,她是怎么从河中心把汗阿玛推到岸边的? 青春期的十三、十四两位皇子,头脑中的想象极为丰富,完全可以和、、相媲美。 俩人找个背人的地方,遮遮掩掩的交换疑点,谁也不敢下结论。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也不能啥话都说!只能心有灵犀的归诸于“吉人天相”。 却各自在心底,对超自然力量有了向往、仰慕、好奇之心,对他们汗阿玛的和唐果愈发的敬畏。 当然,少男们隐隐约约对爱情有了点儿想法:皇家的真情太难得!将来爷的福晋要是也能那样对爷……嘿嘿嘿…… 俩皇子躲角落里,一边收拾自己的懵懂少年心,一边研究阴谋诡计之产生和幕后,也把自己忙得够呛。 经此一事,两人之间的兄弟情倒是比以前牢靠多了。 下午的时候,唐果问知皇帝那儿没了旁人,遂带了大虎四只过去找他。 唐果忘了问今儿谁当班。示意众人噤声,随着大虎几只轻悄悄的跑进屋,不提防,在东暖阁门口迎头碰上梁九功。 梁九功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圈发红,似有泪意、表情凄楚。 宫里的宫女太监,做出这种表情是要被处罚的。按理说,梁九功这段数的,不会犯此类低级错误。 这几年两人没照过面儿。冷不丁见了,梁九功却是这般模样,唐果面上不免带出些意外来。 梁九功忙着请安见礼。 唐果颔首:“免了。梁公公好,你怎么了?” 她心里想着,嘴上便问了出来。自己也一愣,我为啥关心这个家伙?!哼! 梁九功躬身回道:“夫人恕罪。奴才……奴才的meimei今日生辰,若是还活着,也有五十岁了。” 唐果一愣,心里跟着叹息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了。 勉强道:“梁公公节哀。”自领着大虎它们进暖阁去了。 皇帝坐在炕上,端着茶杯正品茶呢。见她进来,笑道:“果儿来了?小懒猪儿,睡到中午才起来!” 唐果嘻嘻一笑:“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回去。” “我当然知道。” 扯着无聊话,唐果脱鞋爬上炕,到皇帝身边坐下,梁九功上了茶,又退出去了。 见大虎几只乖乖趴在一边儿,皇帝道:“大虎它们越发的乖了。以后去塞外,倒可以放它们到你那牧场里玩耍。” “牧场?我啥时候有牧场啦?” 皇帝失笑:“忘了?那年科尔沁不是赔礼送了你好些牛羊呢吗?我直接划出一块儿牧场,让人代你养着了。现在也发展成很大群了,具体有多少,我没注意。你到时候自己去瞧瞧吧。” “咦?原来我还有这么一笔财富?” 天上掉馅饼,唐果十分高兴。 陪夫君聊会儿天儿,因皇帝还要见大臣,约好一起吃晚饭,唐果遂先撤了。 回到弘德殿,正赶上乌尔吉嬷嬷来回事,唐果随口问了一句:“嬷嬷,梁九功的meimei怎么没的,你知道么?我刚刚看他很伤心的样子。” 乌尔吉嬷嬷十分意外,“回主子的话,梁九功是孤儿,好像是、两三岁的时候随家里人逃荒失散,他举目无亲活不下去,遇见他师父才进的宫。没听说他有meimei。” “这样啊……”梁九功当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