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快刀乱麻
陆家姑娘? 唐果一愣,我为啥要见她? 哦。 是她们,俩人。 唐果把注意力收回来细看,原来她绕到一处亭子附近了。原本在亭中的两个女子,正走下亭子,看样子是准备向她行礼。 又是两个缠足的…… 既然人家已走下来了,唐果也不好扭头离开。受她们一礼吧。 那两个女孩子向唐果请了安。 唐果叫了起。端详了一下,俩人长得一模一样,双胞胎,小家碧玉型,典型的江南女子。是陈老夫人娘家的远房外甥女,今年十五岁,父亲是个小县丞。随意聊了几句,让她们自便,唐果接着逛。 夫君大人说的那烟雾弹,她目前为止还没发现踪迹。 想起烟雾弹这个词,唐果偷偷笑了一下。夫君大人活学活用的能力很强啊!给他的那些书很多都转变成生产力了。他自从梦醒,就开始着手提高科技能力。如今正在系统研究工业革命的问题。康熙二十三年开海禁之前,皇帝派人去过倭国了解情况;年初,由义兄林岳负责的、派向各国的观察团也分三路先后起程出发了。 我想,这是个完全不同的时空,不是前世的历史。唐果微笑,心情莫名的好起来。那“烟雾弹”能否见到,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奇迹一般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美人也差不多。 因为不愿和夫人太太们周旋,唐果逛完了整个右园。难为那位小脚的陈少夫人一直陪着。当然,唐果允许丫头搀着她了。不然太不人道。 中间休息的时候,陈少夫人陪着唐果闲聊,说起刚才那两位陆姑娘。 “陆家两位meimei已经算是好模样了,她们还有一位姨表姐,姓阮,大她们半岁多,更是个少见的美人呢!尤其是一头长发,又黑又直,十分的柔顺乌亮,那姑娘中等个子,还得站在凳子上才能让头发不至于拖到地面。民妇只见过一次,哎呦呦!可真羡慕人家那头发!” 嘿嘿……原来姓阮啊。 “今天那位阮姑娘没来吗?怎么没见?”唐果问道。 “来了,身子不舒服在屋里没出来。不然定要来拜见夫人的。”陈少夫人道,可能怕唐果有啥想法,又笑道:“不瞒夫人,那位阮家meimei小字儿叫语儿,确确实实是个软玉般的人儿呢!只身子不大牢靠。” 病美人? 唐果存了八卦的心思,便多问了几句。她是女子,况且问的又不是啥敏感问题,那陈少夫人又是受人之托,有意提起。两相凑合,唐果对这位阮语有了个大概了解。 阮语她爹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五年前过世了。她父族已无正经亲人,只能和母亲一起住在姨母家附近,全指着姨父姨母照应。女孩儿家心思本就多,再加上这么个身世,难免对月伤怀、迎风落泪的,故而时常有个小病小痛。好在她爹祖辈留下的家产不少,足够她母女二人过小康日子。 据说,这阮语颇有个谢道韫的才名,写诗作画、抚琴弈棋样样精通。更兼貌美无双,意态高雅,亲事上便高不成低不就了。门第高的看不上她做正妻,门第低的她看不上,一直蹉跎至十五岁还没定亲。 唐果微笑点头,这是故意透露给我的信息?想说明啥?这位姑娘美则美矣,没有强大的后台,即便入宫,也动摇不了我的地位? 烟雾弹?那么,烟雾后面那位是谁啊? 呵呵……要是把烟雾弹和正主儿都弄进宫,她俩是互相配合呢?还是一样会争得头破血流? 唉!这女孩子自己真的想入宫吗?以她的出身地位,应该接触不到这些吧?她姨夫?那个小县丞?后面是谁?江南的大员还是京城的高官显贵? 唐果越想头脑越乱,干脆不想了。夫君大人都没完全弄明白,她更不行了。 到了时间吃饭,陈少夫人伺候着唐果去入席。 唐果初次正儿八经的吃这种宴会饭,除了觉得太繁琐之外,倒也没啥不适应。 陈家的厨子很厉害,做的大菜、小菜俱是独特美味,唐果很给面子,每样菜尝个遍。 她是老大,挑自己喜欢的菜吃就是了。反正吃相仪态都过得去,外人瞧着还多了份闲适自然。 看唐果兴致颇高,姿态娴雅,大方之中带着纯真,礼貌之外对老太太们体贴照顾,甚有风度,夫人们暗里点头。 有人传说这位唐佳夫人是包衣奴婢出身,如今看来,一点儿不像啊。人家这份自在和洒脱,那可是多少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学都学不来的。一点儿小家子气都不见!毫无扭捏作态,怡然自若、旁若无人,多有上位者的威仪!再加上那么个模样……嗯!难怪皇上宠爱! 她们当然不知道,唐果上辈子受的教育里,就没有包衣奴才这一条!咋可能带出那特质?尊老爱幼四个字,那是从小听到大,自然体现。她吃饭的时候,从来不想乱七八糟的,专注于饮食这事,旁若无人是必然滴! 于是,唐果的江南亮相在本人没啥意识的情况下,取得圆满成功。 吃完、喝完,感情联络得差不多,皇帝起驾。 唐果跟着夫君秘密奔秦淮河去了。 月圆之夜,清风徐徐。 唐果坐着画舫在这脂粉地晃了半夜,细细领略了一番“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唯一遗憾的是,晚饭吃太多,没地方装那些特产小吃。 接下来的日子,皇帝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减免各处税赋、漕粮,命人修明朝皇帝陵寝等等。 他每日公务缠身,唐果不禁怀疑,下面的人要如何将美人们送来呢?找不着机会呀! 小红状告曹府管家李成的案子飞速结案了。李成作恶多端,判斩刑,家产充公。小红复良民籍,曹家须付足银子,送其归家。 案子牵连出来曹家三大管事和李煦府上四大家奴,各自被江宁府及苏州府立案抓捕。一通儿抄家,七家现钱总数超过十万两,另有房产和放贷盘剥的借据。强占他人田产、抢男霸女之事几乎每家都有。一时间舆论大哗。 明眼人多的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整治曹家——那是皇上的心腹家奴,江宁知府必是得了皇上的暗示。陈鹏年是清官不假,但他不傻,他完全能够等皇上走了再审这案子。 各方盯着江宁织造和苏州织造的位子,就等着皇帝接下来的态度了。有心人在底下积极活动,想着把这肥缺儿抓到手里。 随驾的七皇子和十二皇子,本来就被金钱、美女包围着,这下子围得更加紧密。糖衣炮弹不要钱似地往他俩身上轰。 这俩娃儿行事愈加小心,只跟在他们汗阿玛身边伺候,决不单独出去。一切饮宴邀请全都推掉,若父亲不用他们在旁,宁愿闷在屋里或者一遍又一遍逛园子,也不到外面游玩解闷儿。再三吩咐身边的人谨慎,若有差错,严惩不贷。费好大力气,可算是没被腐蚀。 有一次皇帝忙里偷闲和唐果到园中散步,正赶上这两位皇子穷极无聊,在小动物那儿撩闲。 唐果同情归同情,看笑话是免不了的。这俩人逗猴吓鸟撵兔子,挺有童趣儿的嘛! 老婆已笑出声,皇帝联系前因后果一脑补,自己也没忍住,脸上露出笑容来,轻斥道:“老七明年要大婚的人了,还玩这小孩子的玩意儿!” 胤祐、胤裪忙给两人请了安,在一边随侍。 等到逛园子队伍解散之时,皇帝说了一句,让两位皇子微服去赴江宁文人的诗会、文会。以后每到一处,有这样的活动他们都可以去,多与名士交流有好处。两人躬身应了。 各式各样的诗会、文会,江南每天都有,往北去,山东、河间等文气十足的地方也不缺这类活动,他俩终于有个消遣的地方了。更何况,这事是他们汗阿玛派下来的,那就应该有其他的内涵在里面,又不用担心犯忌讳。两位皇子从此充实了。 曹、李两家家奴定案的那天,曹寅、李煦跪在皇帝书房外请罪,请了三、四个时辰,皇帝也没理会他们。 唐果一点儿不觉得他俩可怜。前辈子,很多人因为作者曹雪芹的关系,对抄了曹家的雍正皇帝颇多微词。唐果从不认同这种看法。 她很赞同历史老师说的话:自作孽不可活。曹家不是什么干净人家,李家更不是。拿着国家的钱大手大脚摆排场、显阔、仗着有权作威作福,那工夫咋没怨朝廷呢? 眼下皇帝收拾他们,他们若能就此收敛,将来因此保住性命也说不定。 这俩人先后昏过去又醒过来,终于得到皇帝次日召见的旨意,感恩戴德的叩谢了,被人抬回去休息。 皇帝第二日和这俩人密谈许久,各处眼线都没打听到内容是啥。只知道这俩人出来时的表情,虽竭力压抑,仍能看得出感激涕零。暗地里使劲儿的家伙们便明白,这俩织造的位置,皇帝根本没有换人的打算。人家顺势而为,快刀斩乱麻,先把别人的图谋堵死了。 果然,皇帝传旨,曹寅、李煦放纵家奴、治事不谨,革职留任。 皇帝很快又召见了曹寅的母亲孙氏,说了会儿话,态度很是温和。 有关江宁织造府的各种舆论慢慢平息了。 唐果也终于要见到那位软玉一样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