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林贾过招
谦敏郡主心中非常不平不忿。 今儿她连着被扫了几次面子，狐狸精不用提了，皇纳克楚和表兄弟、表妹们，对自己也不如以前那么好了。 在外面勉强忍住，回到自己屋，谦敏郡主立即发作，把屋里能砸的全砸了，之后扑倒在床上哭。 叶嬷嬷欲要上前说话，被乔嬷嬷一个眼神赶一边去了。年轻的嬷嬷们虽然不忿，不过乔嬷嬷的地位摆在那里，她们目前无法超越，只能听呵儿。 待人们都退出去，乔嬷嬷才上前去，扶谦敏郡主起来，拿了帕子给她擦脸。叹道：“郡主啊，您得清楚一件事儿。您能有今天的荣宠和地位，根子在您额娘身上。公主已经不在了，您若是再把皇上的宠爱磨没了，您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您不爱听，老奴也得说，额驸的事上，您已经走错了一步，以后不能再出大错，皇上的耐性从来有限，您应该明白的。这一次皇上东巡，准您随驾，到关外老家拜祭公主和额驸，这是个好机会，您得把皇上对您的怜爱再争取回来，千万别让人家厌烦哪。唉！您现在指得上的，也就是皇上了。” “胡说！姑姑叔叔他们也会管我的！这些年他们对我很好，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郡主……那是不一样的……” 忠心的嬷嬷絮絮的说着，希望小主子能清醒过来。 畅春园里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和忙碌。 林府。 贾家派了王熙凤来看黛玉，名义上是看看黛玉过得好不好，再帮忙瞧瞧出行的东西啥的准备得如何。 王熙凤是个乖觉的人。 她只做名义上的事，别的全不管。姑姑似有若无的提点，她只当做“无”。老太太说了，啥都不用提，就是瞧瞧黛玉，她听老太太的。 黛玉问了外祖母的好，和王熙凤说了些出行准备的话，会面结束。 皇帝出巡前一天，北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全城轰动的大事：继顺天府火速审理郑春夫妇背主一案，当众摆出证据、宣布罪状、痛扁了案犯之后，林家以一文钱两个的价钱发卖不义之奴！ 这一日天高云淡，北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林家卖奴婢大会开始了。 先是京城最有实力的人牙子宣布前因后果：这些不值一文的奴婢各自犯了何事，多贪多占、卖主求荣、忘恩负义……证据一一公示。 人群大哗。 就这样的奴婢，搁别人家直接打死扔出去了！ 迫害？真是笑话！身为人家姑娘母亲的陪嫁，不说在主人身后忠心侍奉小主子，反而争先恐后的谋算主子财产，出卖主子，抹黑主子，这样的玩意留着做什么？ 待人群渐渐安静，人牙子宣布，他们的同伙有那略微好些的，家主先一步发卖了，算是给他们个自新之路。在场的这些，全是无药可救的。之所以卖这么低的价钱，就是因为这些人实在是没有人品可言，一旦重用，必遭其害，只能用来干干力气活。林家惜老怜弱，优先卖给那些缺劳力的人家，一文钱两个，买二送一，买回去干活还是可以的。切记莫要倚重，切记！ 虽然都不是好货，但是，忒便宜了！ 围观者群情激奋，一哄哄，抢光了。 所得钱款直接施舍在场的乞丐，林府管家林清施施然带人离场。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件事都是京城人士茶余饭后的笑料。嫁女儿的人家挑选陪房奴仆的时候，先得把这事放在前面：小心点儿啊！别把那一文钱三个的带到姑爷家去，丢人不说，算计自己女儿是大事啊！ 史太君听说了这件事，当场昏倒。醒来之后，找来王夫人关起门训了N久。 可惜，为时已晚。 京城里传出林府的流言，史太君就知道了。大家都说是林岳的政敌在后面推波助澜，史太君却猜到，自己那位菩萨似地儿媳妇是最先整事儿的那一个。 史太君打算收渔人之利。这是个将黛玉再拉回来的好机会。这一年来黛玉离贾府越来越远，不是好现象。 两玉儿配成一对，贾母从未放弃这个打算，她一直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两玉儿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宝玉还能有林岳这么个助力，千好万好。 没想到这次的事儿林家看得如此明白，出手如此之狠。人家一句没说贾家的错处，那一文钱三个的奴才却个个出身贾家，贾家人最先散布的流言，最后狠狠的打了贾家的脸。 史太君明白，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两玉儿的婚事就此没戏了。林家这门日益上升的亲戚能不能保住都得另说。 史太君心里恨透了王氏，却又不能真将她如何。动了真格的，无异于承认自己家做下了这件缺德事，对宫里的娘娘也有影响。 史太君暗地里训斥了一顿王夫人，更加坚定了不让薛宝钗进门的心思。 王夫人自己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除了报复林家没借给修园子的钱之外，就是想搅黄婆婆撮合宝黛的谋划。林黛玉是绝对不能进门的。 王夫人已察觉王熙凤不大听话了，迫切需要一个自己人做宝玉的妻妾，这样才能把掌家大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有权的太太和没权的太太根本是两回事，看邢氏就知道了。 王子腾不久前升了官，如今娘家正得势，贾王氏本来就不是那眼光长远的女人，后宅家斗勉强可以，上不了大台面。只顾着头脑发热，自然要抓紧机会出手了。 王夫人拜了遍佛，庆幸贾政放了外差不在家，不然两口子有得闹了。 之后，转着念珠，接着想那些大事。 史太君婆媳各自心里筹划，借住在贾家的薛宝钗母女也在商量。 “宝儿，这下子林丫头不会嫁进贾家了。咱们……” “mama，您老人家还看不清楚吗？贾家不是好归处啊。”薛宝钗道。 “这话怎么说？” “mama，这话儿本不是女儿一个做女孩儿的该说的……” “唉！宝儿！要不是你哥哥不争气，也不用你一个女孩儿出头管家里的事。如今，妈不和你商量，可又能找谁呢？”薛王氏叹道。 “mama，女儿说句越礼的话，姨妈她是不会让女儿做正室的。她只是想借咱们家的财力，再利用女儿掌家罢了。” “怎么可能？她是你亲姨妈啊！”薛王氏大惊。 薛宝钗叹道：“mama莫要忘了我们是包衣籍。再者，士农工商，我们是最末的商家。眼下大表姐做了妃，舅舅升了总督，姨妈更看不上我们的身份了。便是京城里的一般官家，也未必看得起我们的。天子脚下，终究和金陵不同。” “……苦命的女儿啊！过了年你就十七岁了……都怪你那个哥哥，要不是他惹出祸来……唉！” …… 同样的夜晚，林黛玉独坐窗前，将自己有记忆以来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回忆了一遍。 在外祖母家，从来没人教过自己管家、管铺子，自己只见他们家大手大脚的花钱。自己那时候怎么想的？似乎把这些都当做俗务不在意吧？可是那些势力的奴仆下人，不就是因为自己吃住在贾家，看不起自己吗？自己为这个私底下没少流眼泪。那时候爹爹每年明明给外祖家送礼、送银子的…… 各色人等，怀着不同的心情，过着不同的日子。 东巡开始了。 随驾东巡，对于林黛玉和史湘云来说，是新奇的旅程。 原本因为担忧在宫中贵人们跟前出差错，两人都很拘谨。等起程之后，她们才发现，她们俩的担心至少在路上是多余的。 史湘云能随驾，名义上是因为唐果喜爱她要她陪伴，自然要和唐果在一起了。 林黛玉是跟着林岳的，不过林岳自有事情要忙，林黛玉被打包送到唐果那里。 怕路上无聊，林岳送了唐果三人一堆玩具，唐果在礼物堆里居然发现了扑克牌。还是纸质、水晶、玛瑙材质各三副。有78张一副的，有40张一副的，有32张一副的，还有54张一副的，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 唐果大喜，上辈子的旧相识啊！虽然样子不是太一致。 看了林岳随附的信，才知道是林岳的法兰西朋友送他的，法国人不但用扑克做游戏，还收藏。林岳说，这东西的祖宗是叶子牌，是马可波罗从中国传出去的，如今西方各国都有不同的变种。林岳给写了几种玩法，让唐果她们没事玩玩。 于是唐果决定，闲着就玩这个了。 大队人马开拔，第一日，唐果陪着黛玉、湘云坐在自己车里，聊天、偶尔看看景。唐果的马车档次很高，是那种加大的防弹车，防震，而且车窗可以翻转的。淑女们要保持风度，不能把车窗打开太大，所以看到的景儿不多。其余的时间三人研究扑克，打牌。 一日下来，走出不到八十里地，扎营。晚上住帷幄，以唐果看来，就是临时搭建的帐篷。 唐果担心这两位大小姐能不能受得了这样的生活，仔细观察一番，还好。头一天，紧张和新鲜感占上风，未出现太多不良反应。吃饭啥的略少一些，出门上火嘛，正常。 据说史湘云有择席的毛病，黛玉虽说不是里那个病美人了，不过睡帐篷估计头一遭，唐果又怕她俩晚上睡不着觉。 三人住一块儿，唐果想要看看两人的睡眠情况。谁知力不从心，她头沾到枕头没多久，自己先去见周公了，第二日早上紫芝来唤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