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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3

    86_86695“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表面上看,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他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真正强大的力量,从来不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属于出自人民,领导人民的复兴会!对于这一点,我们复兴军的战士们最了解!”

    ——1622年·王书辉·

    “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一套么。老刘你弄这一套,显得咱们生分了不是!”

    魏忠贤在自己宫外的私宅里,见到领着宋献策进京的刘怀季的时候,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所有大明朝的人都不会想到,在人前从来不苟言笑,威严甚大的司礼监秉笔,天子近臣魏忠贤,会这么亲热的对待别人的。

    魏忠贤见到刘怀季是真心的高兴。说起来,能跟魏忠贤称得上是患难之交的,还真的就是一直代表枝江王府在京师行走的刘怀季。

    “公公说的哪里的话。这些东西不是外面那些肮脏官儿一样,是来巴结公公的。这是我们王爷的规矩。”

    “我们王爷说了,京里的开销,不是我们小地方人能够想到的。家里还宽绰,就不能紧了公公的。公公现在扶持皇爷管理国家,架海紫金梁一样的人,我们得帮公公把这些小事情想到头里。”

    好听的马屁话,魏忠贤自己就非常善于说。这两年随着天启皇帝站稳了脚跟,他自己的势力也越来越大。所以,这种马屁话他听的可真不算少。可是,人得讲究个缘法。魏忠贤听了刘怀季的话,一点也不觉得这是马屁话,反而觉得枝江王府是一片至诚。大家毕竟是患难之交嘛。

    魏忠贤满脸笑纹的对刘怀季说道:“老刘你也是的。回去了和王爷好好说说,我吃宫里喝宫里的,有开销也有限,不用这么客气。你们王爷可好啊?天天还听着戏呢?”

    刘怀季对魏忠贤是有着几分真心的。毕竟以心换心,魏忠贤对他的亲热真诚,无论是在他发达前,还是在他发达后,都是一样的。刘怀季笑着在魏忠贤的示意下坐下,对魏忠贤说道:“公公这话说的是。我家王爷是什么样人,公公是知道的。一心想当个富贵闲人的人。家里的事情,都是郡主和仪宾管着。王爷他老人家单管一个享乐。哈哈。”

    魏忠贤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王爷是个有福的人。王仪宾是个能经营的。其实也是你们府里心大,像张问达那个大头巾,你们王爷就该上本参他。我这里在司礼监给个眼色,就让他回家啃老米去。你们王爷啊,从来就不是个多事儿的人。”

    “公公说的是。王爷就是那样个人,对于这些是从来不在乎的。仪宾倒是有些紧张。毕竟荆州府那里,从上到下都是张家的人把着。郡主和仪宾都是孝心重的人,紧怕张家会暗中动手脚去害王爷。这不就打发老奴来和公公讨个主意么。”

    对于魏忠贤这个掌握着大明王朝运转的顶级政治人物来说,荆州那个地方,对于他就是个不起眼的乡下地方。他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个地儿。所以,一时半会儿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看到魏忠贤沉吟起来,刘怀季说道:“我们仪宾的意思,荆州卫那里不是没了指挥使么。他是想让府里人谋个卫所的差事。”

    “你说说,荆州官场里都是哪些人物。现如今这天下都是大头巾掌事的,给你们安排给卫所的差事能有什么用。那么个乡下地方,卫所都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魏忠贤虽然是个太监,可是在价值观上,和当下的大环境是相同的。

    在他眼里,武官根本就不算个官,屁用也没有。各地的总兵,见了兵备道都得下马行礼。一个卫指挥使,手里能有几百能拿得起长矛的农奴兵就不错了,连个县令也不如。

    刘怀季大体知道魏忠贤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王书辉的计划。所以他对魏忠贤说道:“家里的人都没读过几本书,要文官当,那是为难公公呢。王爷也不敢让家里人耽误了朝廷大事。其实仪宾自己就是辽东将门世家出身。他毕竟年轻,对于武官还有些好印象呢。”

    “哈哈哈,你们仪宾倒底还是年轻,他当卫所兵和边兵一样呢。世庙老爷的时候,卫所兵就烂的掉底了。卫所兵种地还算拿手,可是到了真招儿的时候,像戚武毅那样的兵法大家,都拿卫所兵没办法。那时候不就有几十个倭寇,追着几千个卫所兵到处跑的事情么。哈哈,我听说你们仪宾招募矿工当家丁,还以为他想学戚武毅,是个知兵的人呢。现在看来,到底还是年轻啊。”

    魏忠贤还是有点真本事的,至少他对大明朝的卫所是什么样的状况,认识的还是很清醒的。

    刘怀季捧了两句魏忠贤的文武全才,之后又接着话说道:“公公看的就是明白,其实仪宾的意思,也是在荆州卫的那点地。那点地可是挺招人稀罕的。军户们种地种的也真挺不错。”

    魏忠贤听明白了刘怀季的意思,笑着对他说道:“多大点事情啊。还用你老刘跑一趟。明天我就把你家仪宾荆州卫指挥使的告身办下来。顺便也让他管着点锦衣卫在荆州的事儿。毕竟他还是万历皇爷封的锦衣卫指挥使么。哈哈哈哈!”

    对于魏忠贤来说,一个地方卫所的指挥使,别看是三品官,但是对于他也就是个屁大的事情。现在锦衣卫和东厂也都握在他手里,地方锦衣卫又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所以他就拿锦衣卫荆州千户所,给枝江王府当个添头,做个顺水人情。

    和刘怀季不一样,宋献策还知道点朝廷的规矩制度,所以他小声的对魏忠贤说道:“公公,我家仪宾毕竟是宗室身份,担任本地武官,会不会有人说嘴的。”

    魏忠贤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个年轻人。他听了宋献策的话,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对你家仪宾倒是忠心。其实啊,太祖成祖的时候,就是当朝的驸马都尉,不也照样当着武官呢么。”

    说完了这话,魏忠贤看着宋献策笑了笑,温和的对他说道:“你回去和你家仪宾说一声。他是个年轻人,也不用把事情办的都那么老成。成天怕这怕那的,还有个年轻人的样子么。不是咱家瞧不起他。他那个仪宾,在你们那个乡下地方是个人物,拿到京师里面,根本就不算个事情。我知道他心思重,可是你也告诉他,在湖广地界,他大可横着走,咱家保着他呢!”

    说完了这话,魏忠贤就不理会宋献策了。他笑着和刘怀季聊起朝里的各种趣事。说起来,魏忠贤现在还真没有什么正经的,能够随便说话,随便显摆的对手了。

    在和魏忠贤的说话中,刘怀季把想要保住荆州府知府张宏的意思,表达了出来。魏忠贤对此不以为意,随口就答应了。其实,三万两银子放在那里,别说是保住一个本来责任就不大的知府了。就是买个知府当当,目前的市价也就是那样。

    就这样,刘怀季和宋献策,用三万两银子,从魏忠贤那里,给王书辉买下了荆州卫指挥使的官职和锦衣卫荆州千户所的领导权。顺带着把张问达的心腹,荆州府同知张岩革职回家,保住了荆州知府张宏的官帽子。

    对于一个县令来说,王书辉的双重身份是挺让人忌惮的。一个藩王女婿,再加上个卫所指挥使的官职,这里面透出来的信息非常的丰富。

    如果在平常的日子里,刘阳民对王书辉客气点也就算了。双方并不会有什么交集,大面过得去就行了。可是,如今王书辉手下的大兵,用大炮轰破城门,这也实在是跋扈的惊天动地了。

    说心里话,刘阳民是很想挺起文官的脊梁,斥责王书辉几句的。可是,王书辉一行刚刚说出的话,让刘阳民还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王书辉一行人说,本县的大户伍朝宗一家,居然是勾连闻香教的反贼。

    刘阳民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虽然他作为县令,和本地士绅首领伍朝宗有很大的矛盾,但是出于官员的本能,他是不希望自己的治下出现这么一个大反贼的。闻香教虽然在湖广没什么名头,但是,只要是大明的官员就可以通过邸报得知,这几个月里,正是山东闻香教匪徒大闹的时候。

    刘阳民是想反驳的。可是宋献策和顾君恩拿出来的证据实在是不容怀疑。这些证据就是伍朝宗写给徐鸿儒和王好贤的私信。虽然自己过去讥笑过伍朝宗的文字是武夫笔法。但是,他的那笔不成样子的烂字,刘阳民刚好是认识的。

    刘阳民现在,心里不仅憎恨伍朝宗给自己带来的大麻烦,对王书辉这个丧门星也充满了愤恨。想着自己治下出了反贼这样的事情,刘阳民的心里真的非常的着急。虽然他不是个想当官的人,可是他也不想就这样被革职。

    王书辉和刘阳民会面之后一直没有说话,都是宋献策和顾君恩在和刘阳民交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了半天,王书辉对于这些人的绕圈子,实在感到厌烦了。看了看手表,他对刘阳民说道:“刘县令,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刘县令所有的问题。”

    刘阳民虽然在心里对王书辉不满,可是在明面上他可是不敢表现出来。他小心的说道:“王大人请赐教。”

    王书辉非常直白的对刘阳民说道:“刘县令无非是怕自己的治下出了反贼,影响到刘县令的官声而已。如果伍朝宗一家不是被官兵捕杀了,而是在山匪的进攻下而灭门了呢?只要我不向上面递送这些书信,上面没有了证据,谁又知道伍朝宗是个反贼,还是被山匪杀害的良善乡绅呢!”

    无论是在现代官场还是在古代官场,有很多事情,都是能做不能说的。听了王书辉的话,不仅仅刘阳民一下子愣住了,就连与王书辉同来的宋献策和顾君恩也愣住了。这件事情不是不能这么运作,但是谁也不会像王书辉这样,直不楞登的说出来。

    虽然在心底深处,刘阳民是巴不得立刻马上就接受王书辉的建议的。可是,作为一个文官,刘阳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也有他要维持的规矩体统。在这么多人面前,要是直接的接受了王书辉的建议,那他就成了个彻彻底底的无耻小人了。

    所以,听到王书辉的话后,反应过来的刘阳民立即拂袖而去了。

    看到王书辉若有所思的样子,宋献策委婉的对王书辉解释道:“这文官是要讲究些官场的规矩的。大人虽然身份尊贵,但毕竟是实际官职是个武官。大人的提议么,又是这样的直接。刘县令心里就是想要接受,出于文官的面子。他也要遮掩一下的。”

    顾君恩对于王书辉就直接多了。他对王书辉说道:“大人太过鲁莽了。你这样突然的抢白了刘阳民,刘阳民肯定要矫情很长时间。这会给复兴会在本地的工作,拖很多的进度的。”

    虽然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说好了,所有的交涉工作都是由宋献策和顾君恩来负责,可是古人的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事没事的瞎寒暄的事情,王书辉实在是没精神应付。他也知道自己突然的插手,做法上是有点鲁莽。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宋献策和顾君恩说道:“两位先生说的很是,是我鲁莽了。这里给你们两个道个歉。”说完这话,王书辉就起身给宋献策和顾君恩行了个军礼。

    要是在以前,宋献策和顾君恩还会感到很惶恐。但是现在,他们都知道王书辉是个“过则勿惮改”的人,他和别人相处的时候,一点都不会害怕承认自己的失误。当然了,王书辉经常会冒些穿越者的傻气。可是在大事情上,他从来都是料事如神,一贯正确的。

    复兴军真的不像王书辉向往的那支军队。这支军队现在表现的越来越职业化和专业化了。这种职业化和专业化的表现,就像很多刚被吸纳进部队的,流民灾民出身的新兵说的那样,是一种“连放屁都有cao典管着的”状态。

    训练多,学习多,书本多,cao典多,这就是目前复兴军的状况。王书辉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他知道自己培养不出那支伟大军队来,那他就尽可能的在复兴军里建立全面完善的制度。事事有规矩,人人背cao典。制度建设和士兵的文化学习紧密的结合了起来。

    不能不说,天底下没有一支部队,会像复兴军这样全面的知识化和制度化的。虽然这个部队在现代人看来,不过小学文化基本普及的不上档次的军队。可是要是和本时空的军队相比较,两者之间那是天地之别的。

    就比如说,对于抄家这个事情吧。复兴军内部不仅有专门的,还会专门在部队中对士兵们进行抄家训练。你要说这样的部队不够职业化,不够专业化,那就是闭着眼睛说瞎话了。

    在对伍朝宗家的清缴过程中,复兴军战士表现出卓异的职业精神和专业精神。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只要是伍家人里,没有对复兴军的战士表现出敌意的人,无论是普通家丁仆役还是伍朝宗的亲眷,没有一个人身上有伤,脸上有血的。他们被士兵们用专用的绳索和手法绑的严严实实,在院子里跪成两排。

    当然了,凡是敢于在清缴工作中对复兴军战士进行反抗的,一律都被战士们用刺刀刺死了。因为王书辉在部队的培训中和各种cao典中,反复的强调复兴军战士生命的宝贵。

    王书辉反复的在部队讲话里说过:“我们复兴军的战士们,可以为了天下的穷兄弟穷姐妹的利益去死,去牺牲。因为,我们复兴军是复兴的支柱,是为天下穷苦百姓服务的急先锋。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因为对敌人的怜悯而伤害到自己一丝一毫。对于一切对我们有敌意的人,出于保护我们战士的宝贵生命安全的考虑,同志们务必要做到‘稳’、‘准’、‘狠’,把一切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

    在这种教育下,可想而知,伍家的那些被荆州士绅们称道的精锐家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而很多伍朝宗的亲眷,也是因为没能看清他们面对的情况,在习惯性的颐指气使和装模作样中,死在了战士们的刺刀之下。

    第二,战士们对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执行的特别到位。他们在对伍家执行清缴的过程中,就是在把刺刀捅进敌人的胸膛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一丝的戾气。全程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平静面容。而且,整个清缴过程,除了一些干部不断的发布口令之外,所有的复兴军战士都没有说过什么话。

    在所有的抵抗和试图抵抗的人被全部消灭之后,复兴军战士对俘虏们,既不打也不骂。除了个别人被侦察兵带走协助调查以外。不仅没有人私藏胜利品的,也没有一个人对伍朝宗的家眷动手动脚的。

    第三,战士们对于伍家财产的清查特别的彻底。在侦察兵对关键人物的“科学审讯”下,伍家的所有财产,大到金银地契,小到戒指首饰。很快的就在战士们的搜索下被一一查获。不少伍朝宗和他的心腹管家们都不知道的,伍朝宗的姨太太私自藏下的私房,都被复兴军一一的搜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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