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卸下伪装
李元本以为李青缘知道了四年前的事一定会大发雷霆,绝不可能轻易饶过梅采梦。 结果却是,在这件事上她表现的很是冷静,根本看不出她与梅采梦之间的感情因此出现隔阂。 不过,这并不影响李元密谋大业的计划,匿名信只是想让李青缘知道四年前的事,欲凭此便搞垮梅采梦显然是不可能的。 明明手握如此重要的把柄,李元却并未将其散播出去,弄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因为虽然此事确凿无疑,却没有实际证据,就算小昭肯站出来指正梅采梦那也只是她一家之言,因为陈昭容不会承认,梅采梦便更加不会承认了 另外,眼下他还需要借此来要挟陈昭容,让其按自己的指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而这一见不得光之事与当朝皇帝李隆基有关。 眼下的唐明皇虽宠信jian佞,不理朝政,一心沉湎酒色,致使朝政**,俨然从一路披荆斩棘的圣主沦为一个荒yin无度的昏君。 不过,即便如此他至少还很清醒,知道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贤臣,知道什么人只是借已敛财的工具。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借皇帝之手除去梅氏姐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便借四年前之事威胁作为第二宠妃的陈昭容,让其暗中于皇帝的饮食中下药,一种可以至人精神不稳的慢性药。 进来皇帝噩梦频发,情绪紧张便是陈昭容暗中下药所致,而太医院上下默契版的三缄其口,只言乃cao劳过度休息不够所致,是因为被人威胁不敢公布真正病因。 所以,此前梅采梦从太医令杨明那里恐吓加威胁,最终得到的“纵欲过度”这样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回答也是假的。 当然,梅采梦也不会相信这样的答案,若因涉及皇家颜面不好说出口,那同在宫中的朝茵公主不可能会不知道。 况且这种风月花边的消息是瞒不住的,然而,宫里却没有任何有关此事的流言,这不算很奇怪吗。 小昭陈昭容是四年前与梅采梦私通的直接当事人,所以,李青缘自然而然便会怀疑她们与匿名信有关。 可是,这样的自然而然的“怀疑”会成为一道心障,影响自己的判断,因为潜意识里默认她们与匿名信有关,便忽略了她们可能与其他事件存在的关联。 所以,因为这一道心障,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将皇帝生病之事与她二人联系起来。 至于梅采梦,因为当局者迷,他又是一个极其固执的人,固执到明知是错也不会改变。 四年前的他虽然玩世不恭,且贪恋美色,但每一次发生关系都是始于心动,其次才是迸发的荷尔蒙。 所以,有过亲密接触的那些人在他心里是极为重要的。 无论是醉红尘的樱姑,回纥公主苏茵曼,还是小昭和陈昭容,都是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让他接受当初的美妙时刻却是机关算尽的阴谋,无疑是太残忍了。 不过,这世界原本便是残酷的,没有什么关系是牢不可破的,你以为的美好永恒只是因为没有利害冲突,若是彼此的利益背道而驰,故友形同陌路,兄弟反目成仇之事并不少见。 而即将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将会一步步挑战着他的心底防线,撕碎一些,再撕碎一些,直到一切美好分崩瓦解,荡然无存。 公主府的客人越来越多了,鉴于几位来客彼此并不相熟,而公主府的房子也足够多,所以,她们并不住在同一处院落。 西宅东园结构的公主府,西面宅院的主要建筑并非纵向一字排开,而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格局设计,可谓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情趣。 西边共有九处院落,四十五个房间,每一处院落都有一个雅致的名字,乃建成之初陈逸之亲笔所提。 李青缘和梅采梦所居之地名曰清芜苑,位于北斗七星天玑的位置,乃众宅院中最大的一处。 天璇之地唤作暗香坞,虞倾颜便住在那里。位于最里面的天枢为子苓斋,这以草药为名仿佛是为白芷姑娘量身定做的一般。 天权和玉衡分别为半夏庵和秋雨阁,上官静琬便居于半夏庵,新来的欧阳姐弟则住进了玉衡之处的秋雨阁。 剩下的开阳和摇光分别为桃花源和鸢尾,暂时无人入住。 拜相之后,骆修文却仍旧住在状元府,是因为状元府离公主府很近,过去比较方便。 所以,他经常出入公主府,不过他去的最多的并非主人所在的清芜苑,而是虞倾颜所在的暗香坞。 他有时带来些新奇的玩意儿,有时只是来谈笑半晌,有时匆匆而来没有任何目的,端坐一会儿,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仿佛只要可以每日见到虞倾颜,与他而言便足够了。 有一次,他二人与院中石凳上闲坐,一阵风将虞倾颜手里的香帕吹跑了,骆修文连忙追过去拾了起来。 那是一块方形的素色手帕,右下角处点缀着一朵彼岸花,干净的白碰上似血的红,极具视觉冲击力。 骆修文走过去,将手帕递给虞倾颜,可是,当对方想要接过去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将手缩了回去,说可不可以将手帕送给他。 于是,他终于得到了一件属于女神的东西,在那之后便每日都带在身上。 他也曾提起过让提起过让虞倾颜搬去状元府,不过,都被虞倾颜以不想搬这样简单而直接的理由拒绝了。 其实,骆修文心里很清楚她不愿搬去状元府的真正原因,因为那里没有她所念之人,没有她所恋之人,没有她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 在梅采梦心里,骆修文是自己的同窗好友,也是一个年幼几岁的弟弟,以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而骆修文则不然,相识之初梅采梦便是自己的情敌,不过,那个时候虞倾颜尚未对其心动,所以,情敌的存在感便可有可无。 可是,当发现虞倾颜喜欢上梅采梦之后,情敌的意味在骆修文心里便愈发强烈,甚至可以湮没他与梅采梦之间的任何情谊。 都言女子善妒,而善妒的女子心肠往往比较狠毒。殊不知醋意横生的男子若是嫉妒起来,较之女子更甚,为了得到心仪之人会不惜一切,毁灭一切。 深夜,状元府。 月华幽幽,晚风习习。骆修文一个人伫立于朦胧的夜色下,将那素色手帕拿在手上,静默的睹物思人。 “状元爷,好雅兴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骆修文的思绪,他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碧色衣裙,头戴粉色面具之人正立于自己身后。 那青色面具他是见过的,那是天地冢的标志,眼前之人是天地冢的人,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定非一般喽啰,而是组织里的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