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文网 - 言情小说 - 时光悠悠在线阅读 - 第六十八章 出事

第六十八章 出事

    12月初,美林高端护肤品牌优林在北京王府井大街进行盛大的旗舰店开业庆典仪式,并且邀请了它的代言人刘沥婷站台,一时间,优林旗舰店被围得水泄不通,数十家记者前来报道,上百名群众挤在店门口,意图一窥心中偶像的真实风采。

    沈晓妍摸着额头上的汗水,翻着白眼三令五申的做着指挥。我跟着陆离,坐在贵宾席的前方,关莫和丁柔,还有严博,和我们并排坐着。严博时不时的隔空和沈晓妍进行眼神交换,希望能给她一些精神支持。

    我看着沈晓妍,不禁想起刚开始在《流光》举办慈善晚会的时候,她一个人就运筹帷幄,将现场搞的是有声有色,如今这个活动虽然不如当时盛大,但由于民众太多,反而给她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我看着她又朝着一个男人大吼:“你是车祸失忆还是脑干被挖掉?明明讲好的在店门口放一排两米左右的警戒栏,为什么到最后又没有落实?搞的一个时尚品牌的开业庆典就像一个超级市场的处理商品最后大甩卖?还有那一群小屁孩儿,”她指了指拥在门口的一群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他们又是干什么的?这儿没有奥特曼打小怪兽的表演,也没有喜洋洋和灰太狼的战斗,拜托你能告诉他们优林的东西是干什么来的吗?”

    那个男人咳了两声,颤抖道:“他们都是冲着刘沥婷来的。”

    沈晓妍叉着腰,好笑的吐了一口气,又对着他道:“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还是真的搞不明白我刚才说的话,我——现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是把附近银行的警戒栏都抢过来围在外面,也要在30分钟内处理好这个问题,还有那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们,奉劝他们赶紧离开现场,不要逃学,否则我可说不好这儿是不是又发生一件什么骇人听闻的踩踏事件,你知道,小孩子的承受能力没那么强,可不是上次那三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抵得住一阵轰跑。”

    ......

    我看了她一会儿,回头又看着陆离:“公关部实在是一个让我望尘莫及的地方。”

    陆离嘴角一丝淡淡的笑:“这倒是,一口气让你说这么多话,大概比让你登天还要难。”

    我也笑出来,眼神不觉一瞟看见关莫和丁柔正手握着手,心中一紧,笑容立时僵在脸上,陆离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面上也是一怔,回过神来才对着我又道:“想不到丁柔第一次恋爱,竟然是在林德。”

    我拽了拽衣角,询问道:“丁柔没谈过恋爱吗?”

    他笑了笑,轻松道:“在美国的时候经常打趣她什么样的男人能把他拿下,如今看来,倒也符合想象。”

    我撇着嘴:“什么想象?”

    他看着我,忽然收起笑容,眼里溢出疑惑,又像想起了些什么,面上的颜色越来越难看,我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怎么了?”

    他却答非所问:“这个关莫,和你是同一个大学?”

    我点点头:“嗯,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吸了一口气,眼中似有挣扎,半天,才又说道:“你喜欢他?”

    我的心一跳,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事,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也就是好奇,没看见过关莫在学校里谈恋爱,想看看他的女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愣了愣,恢复情绪,淡淡的:“那现在看清楚了?”

    我咬着嘴应了一声,半晌,才转开话题,对着他说:“今天刘沥婷要来,你知不知道?”

    他点了点头,我又问:“你们是不是联系还挺多的?”

    他怔了一下,才道:“也没有,必要的时候。”

    我不解道:“必要的时候?”

    他看了看我,忽然笑了,伸出手握了握我的手腕,却没再说话。我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坐在原地,静静的等着仪式开始。

    不多时,人群一阵sao动,刘沥婷已经在众人簇拥下出现在了店里,款款而行,一路走在临时搭建的主宾台前面,和几个美林的董事还有优林的店长坐下。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陆离,发现他目无表情,也撅着个嘴看向台去。

    沈晓妍在话筒前做着对美林公司的简单介绍,刘沥婷无限优雅的面对着记者的闪光灯,毫不含糊。沈晓妍介绍完毕之后,邀请她去话筒前讲话。

    她朝着台下的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话筒前:“很荣幸能够成为优林的年度代言人。优林虽在国内的高档化妆品中还属新人,但无疑已经是无数女孩的梦想。在此,我希望能借着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让更多的人认识优林,也愿自己能扮演好这个美的传递,让所有爱美的女人都能在优林找到自己的方向。”

    她一席话说完,眼神不经意的向陆离瞟了一下,陆离倒是镇定,没有被她这一笑给软了筋骨,依然保持着一副沉着模样。倒是周围的人已经不安定,叫嚷着让她留下再多说一会儿话。

    她自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不留痕迹的微笑着朝座位边上走去,这时却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挡在她的面前非要让她抱一下不可。沈晓妍见状,连忙上去解围,刘沥婷却犹豫了片刻将那孩子抱了起来。

    一时间闪光灯又是四起,沈晓妍僵在原地进退不是,半天,才挤出一丝笑来,鼓着掌对着话筒说起刘沥婷的好话,才讲了一句,刘沥婷抱着的那个男孩忽然手一扬一把抓在她的脸上。

    事情太过突然,我吓的站了起来,沈晓妍连忙跑过去拉开那孩子,严博也是几步从贵宾席出去,跳上台去帮着沈晓妍。场下立时一阵慌乱,记者们一拥而上都想采访这个事发突然的大独家。

    我看见台上刘沥婷已经被围起来查看伤势,正愁的在原地不知怎么好,陆离忽然起身去了台上,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一旁的关莫和丁柔,也已经挤入人群中试图将事态控制下来。

    不容多想,我赶忙加入工作人员的队伍中,阻挡着那些记者更进一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现场才被控制了下来,优林的店门被迫锁上,门口却是一片黑压压的围观人群。

    我们几个坐在被踩坏的台子上,刘沥婷被送往了医院,美林的几个主要董事和记者们也已经离去,沈晓妍愣愣的看着地板,许久,才抬起头来对着我说道:“我是不是——搞砸了?”

    我看了看满目狼藉的店面,心下不忍,摇头道:“没有,这是意外,谁都预料不了,你别太自责。”

    她忽然叫起来:“谁******放一小孩进来闹场啊,不是都把那些孩子疏散走了么,那孩子精神上有问题还是我看花眼了,他没事去抓刘沥婷的脸是为什么,他知不知道刘沥婷要是有个好歹我就彻底玩完了?”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刘沥婷应该没事,我刚大概看了一下,就是一道红印子,小孩子没多大的力气,不是还没调查清楚呢吗,你先不要瞎想。”

    她看着我,忽然红了眼眶,一旁的严博面色苍白,捏着指节迟迟没有说话,见她这个样子,终是不忍,也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径自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此刻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在严博的臂膀之下,我后退了几步,看了看陆离,他想了想,对着我道:“你待会把现场的录像给我调一份,然后和韩耀维通个电话,就说我这个周末会去他家里拜访,还有,把公关部这次的行程策划和安全人员资料也要过来。”

    我应了一声,连忙站起来就要去忙,他却一手拽住我:“别急,先跟我来一下。”

    我一愣,怔怔的看着他,他冲我坚定的一笑,我立刻回过神来,跟在他的后面就要离开,临行前不经意看到关莫朝我这边看来,也没有多想,就赶紧跟着他走了。

    他带我走到台前,仔细看了看周围,又环视了一下整个店面,400多平米的地方,虽然不小,但也一目了然,想要从哪里忽然蹦出来,是一眼就能看见的事,可那个孩子,却忽然就出现在台上,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看着看着,我和他的目光都停在台上主宾桌前。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上前掀开覆在桌上的淡紫色绸布,而我和他也终于在绸布掀起的那一刻终于弄明白了孩子的出处。

    这个有着5米长一米宽的空心桌下,别说是藏个小孩,就是藏两个大人也不成问题。我看着陆离:“肯定是从这里跑出来的没错,可是,他是怎么进到店里来的呢?”

    因为这次旗舰店的开幕,虽然是公开对外,但在仪式举行之时是不允许群众进来的,只招待一些贵宾和记者,更别提是小孩子了。而这个小孩竟然可以越过所有人的视线,躲到一直都有人看管的主宾桌下,实在让人不能想象。

    陆离看着桌面,淡淡道:“查一下那个孩子的身份,在哪里念书,父母的工作情况,”又顿了顿:“让Sherry以林德名义分别拟一封道歉信交给刘沥婷和美林,再在林德的网站上公开向道歉。”

    我点点头,想了想,才道:“如果刘沥婷的脸破相了,那怎么办?”

    他看着我,坚定道:“不会的。”

    我心下疑虑,但也没再多问,只去负责他安排给自己的事情。

    在林德高层的全面镇压下,以及沈晓妍及时的危机处理,这场本来会闹的沸沸洋洋的新闻终于被压了下去,只是一些小道消息流传刘沥婷受伤的消息,但不多时她又以完美的形象示人,彻底的打破了所谓传言。

    而这场事情的真相,也如陆离和丁柔最初料想的那样,刘沥婷自编自导买通人手想要制造新闻博取版面,藉此更进一步的提升人气。这让我们为此唏嘘了好长时间,原来明星真的可以为了曝光率,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惊叹之余,却不能把这样的丑闻再次暴漏出来,只是苦了沈晓妍,要不停的为美林做思想工作,这才让他们放心的把以后的活动继续交给我们。

    沈晓妍瞪着一双眼睛,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快被那几个老头子折磨死了,这辈子还没这么低声下气的给人回过话。”

    我安慰她:“你这个工作,说穿了就是看脸说话,就当买了个教训,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她看着我:“最可恶的就是刘沥婷,她凭什么恶都做了还要我们给她收拾这个烂摊子,就因为她是明星,明星了不起啊。”

    我点点头:“谁让她和《流光》还有合约在,要是把她拉下水了《流光》也要跟着遭殃,上头也是顾全大局。”

    她抱着胳膊,翻着白眼:“所以就要让我来吃力不讨好么,我真想把她祖坟挖出来一把绣花针扎上去。”

    我捂住她的嘴巴,哆嗦着:“积点德吧jiejie,她是心狠了点可她祖宗没错,再说绣花针是你用来对付我的,用在死人身上也没感觉啊。”

    她瞪了我一眼:“你胳膊肘朝哪边拐呢,那个刘沥婷一会儿照着你的陆离抛个媚眼,一会儿又照着你的关莫妩媚一笑,你就没一点感觉,你就不想把她撕碎了撒在长城边上?”

    我咽了一口唾沫:“消停点啊jiejie,怎么越说越玄了呢,陆离怎么就成我的了,关莫也已经名草有主了,你干嘛老要把他俩往我身上联系,能给我点自主择偶的权力,成么?”

    她不屑的瞧了我一眼:“就你?你倒是知道什么是自主,但凡你有一点主动的心思,关莫就不会这么快被那个丁柔拿下来。”

    我脸色暗下来:“别再说了。”

    她也平静道:“真不知再说你什么好。”

    躺在沙发上,看不进去电视,最近一直在忙刘沥婷的事情,没来的及去想其他,终于安心下来,这才回想起关莫和丁柔那一天人前人后的亲密样子。

    他们已经旁若无人的公开牵手,是不是向大家证明了他们正处热恋,我是该祝福他的吧,总算没被我一棵树吊死。但心里却着实难受,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很不得跑过去把他们紧握的双手扒开,沈晓妍说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可我觉得现在,我的心明了的很,我快被关莫气疯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门铃声,但不是我这里的,而是在对面。我心中一动,那不正是关莫的房间么,于是连忙穿上拖鞋,跑到门口的猫眼上一窥究竟。

    这一看就后悔了,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丁柔拥抱关莫的画面,尽管被她抱着的关莫面上有些意外和惊讶,但终究双手还是上去也扶着她的肩膀,我顿觉得自己呼吸不畅,眼看着他们一同进入了房间却一点办法也无。

    我靠在门上,咬着嘴唇,想忍住眼泪,却最终还是没有忍下来。泪水无声滑落,心像被抽空,只觉得空落落的痛。

    蹲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忽然抹掉眼泪,心一横,伸手推掉电闸,然后打开门朝着关莫的房间走去。

    按了几下门铃,关莫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显然我给他造成的惊讶比丁柔更甚,不过也只是一瞬的情绪,很快就恢复冷漠,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还没说话,他身后的丁柔就走了上来,看到我,也是一愣:“Hannah?”

    我面无表情的对着她:“我就住对面。”

    她更加惊讶,看着关莫:“你们是邻居啊?”

    关莫对着她,温柔的点点头,我却看得心酸,不由清了清嗓子,然后对关莫说道:“又跳闸了,你帮我看看。”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才要开口,丁柔却上前一步,笑道:“停电了?我去帮你看看。”

    我一愣,连忙摆手:“你一个女孩子不行的。”

    她冲我一笑:“你小看我了,我在美国一个人住的时候,别说是修个电源,就是安装一些家电,我也做得到。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我咽了一口唾沫,挡在她前面,急道:“可是,可是上次也是关莫给我看的,他比你熟悉。”

    她还要再说话,关莫却握住她的手,嘴唇在她额上轻触了一下:“你先坐会儿,我帮她看看,马上就来。”

    我看的牙齿都打颤,面上却还做出一副欢快的神情出来,从未觉得戏是这样的难演,但还是挣扎着他随我回了房间。

    一入房门,我立刻把门扣上,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抓着他的胳膊:“告诉我,你跟她是逢场作戏,演给我看的,对吗?”

    他一把甩掉我的手,冷冷道:“停电是假的,跑来兴师问罪,才是真的吧?”

    我看着他:“我只想问你,我刚才有没有猜对?”

    他沉默了片刻,笑道:“怎么可能是假,你难道看不出我和她之间相互喜欢的那种感觉吗?”

    我愣了愣,不甘道:“你怎么可能就这么快的喜欢上她,你才对我说的,会等我,哪有人一转脸就像你变得这样快?”

    他继续笑着:“从前你每次在我身边谈陆离,我都忍着,因为我总觉得你不过说说而已,可在三亚那次我真的明白了,你不是随口说说,陆离真真切切的占据着你所有的心和思想,我现在放手,不正是给了你们一个机会,你再不用怕他不回来,你离他那么近,还怕再走不到一起吗?”

    我咬了咬嘴唇:“我从来都没想着再和他一起,我想的是——”

    他打断我:“你想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只要明白,现在我有丁柔,而你有陆离,这就够了。”

    我怔怔的望着他,许久,才又攒足最后一丝力气:“那我爸爸呢,你不是还答应给我爸爸治病吗,你再不准备理我,是不是也要放弃我爸爸?”

    他楞了楞,半天,终于笑出来:“我就说你怎么现在这么主动呢,原来是为了爸爸,”又顿了顿,自嘲似的:“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做到,我跟谁恋爱,都不会妨碍你爸爸的治疗。”

    我心中最后一丝的光亮也熄灭了,低着头无力的退后两步,再不想看他一眼。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道:“不是要修电么,我先给你把房间弄亮了吧。”

    我吁了一口气,淡淡道:“不用了,我挺喜欢这么一直黑着。”

    他没再说话,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在阖上的那一霎那我脑袋一轰,顺着沙发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