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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41 拜师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l.

    春节,除夕夜,普天同庆,团团圆圆。

    今年方家的团圆饭可谓是齐得不能再齐了,不仅多了一个女婿,还叫来了刘子川爷孙俩,这爷俩如今脱离家族,住在元楼中,孤孤单单的也没个过年气氛,方妈干脆凑热闹全部叫在了一起。

    往年方家桌上着,手上却一点儿不含糊,力道也不轻,捏得刘元石惨叫连连,又不敢挣脱,鼓着眼睛站在那里。

    刘元石不知道这怪老头在做什么,但是刘子川和元晞却都知道。

    摸骨算命,为相术中的一种,通过抚摸一个人的头颅、身体骨架,来判断一个人的命运以及福祸吉凶。

    摸骨算命算是比较偏门的一种相术,深奥难懂,又极难掌握。再加上历史中摸骨算命一脉中出了不少老鼠屎,坏了名声,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多少真正摸骨算命的传人了。

    元礼少时只是精通风水术,也就是望气断脉,相地寻龙。

    等到后来深居山中,对元家的各种古籍进行了一个深刻的研究,学了不少旁支相术,比如是这摸骨算命一术,就元礼的水平,已经算是小有所成。

    他这一摸,对刘元石的根基就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顿时眯起眼睛。

    是个好苗子还不是一般的好苗子

    “外公,如何”元晞笑吟吟问了一句。

    元礼眉一挑,却没有急着说,而是:“天机不可泄露。小子,你是个学风水的好苗子,继续坚持,千万不能岔了路。”

    “哦。”刘元石摸着脑袋,懵懵懂懂的不明白。

    元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既然是个好苗子,元石,入我元门当个亲传弟子如何啊,抱歉,刘师傅您也许还有别的打算。”

    本只是随口一说,说了才想起人家刘元石的爷爷,也是一个风水大师,完全可以身授亲传。

    可刘子川并没有这么想:“我觉得不错,这是元石的福分。”他深刻知道,元家底蕴是何等的深厚,也许财富珍宝已经流失,可真正珍贵的从来都不是那些金银之物,而是知识,而是传承。

    刘子川想了想,忽的诧异起来,元门

    “难道,家主与老家主是想”他迟疑问道。

    元晞点头:“你想的没错,我打算改元家为元门。”

    刘子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元晞会有这样一个决定要知道多少门派都想把门派变成一家之堂,独家传承不外流,如元晞这般,堂堂元家开山门招弟子,反倒极为稀少罕见。

    而这决定,刘子川也说不出是好是坏。

    从元家的立场来说,利益的损害,自然是不好的,可从他这等客卿来说,却有了可以窥得元家典籍的机会,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刘子川一时不语。

    元晞却主动解释:“我元家子嗣凋零,若想快步发展,重返巅峰,没个几十年显然不行,而如今我元家等不起了,就只能改变一下思路。”

    当然,真正的原因她没有说。

    但刘子川却一下子明白了这其中元晞的想法。

    的确,要想和那几个发展如今已经人数庞大的家族相比,元家若是坚持老路,实在是希望遥遥。

    说不定,这次改变反而会成为一个机会。

    “那,家主,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刘子川郑重地看向元晞。

    元晞:“当然。”

    刘子川笑道:“元石,还不过来,给你的师父跪下磕头。”

    刘元石惊慌看向刘子川,不知所措:“爷爷”

    刘子川笑而不动:“元石,爷爷已经脱离了云阳刘家,已经无法带给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要知道,能成为元家弟子,对于你来说,将是一个比呆在云阳刘家都更好的机会,你要错过这个机会吗”

    刘元石怎么会想错过

    一开始他见到元晞,还有一点少年人的桀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刘元石见识到了元晞真正的手段之后,早就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总是用崇拜的小眼神偷偷看着元晞。

    如今他能够成为元晞的弟子,当然高兴不已。

    连爷爷都说了,刘元石便兴冲冲地走到元晞面前准备跪下。

    “等等。”元晞扶住了他。

    刘元石一愣,难道元晞jiejie改变主意了

    元晞冲他笑道:“你是我平生收的第一个弟子,就这样马马虎虎拜了师父怎么行”

    她的意思,当然是要规规矩矩的来一次正式的拜师了。

    片刻之后,书房内。

    元晞拉开书架,后面是一方经过改造的小空间,正前方挂着一幅水墨画,上面衣袂飘飘犹如仙人的,正是元家之祖。

    站在画像之前,元礼和元晞,都先洗净了手,恭恭敬敬地上了香。

    香气缭绕中,显出几分郑重。

    接着,元晞和元礼分别上座。

    元晞是师父,那元礼便为师祖,一起拜了,总归不会错。

    刘元石就在石板上利落地跪下,后面还有观礼的刘子川,以及凑热闹的席景鹤、方爸方妈和方易,都丢下手上的事情,跑过来看了。

    方妈还偷偷跟方爸说:“晞晞这下子成了师父,那小元石是不是要叫我奶奶了我可不干,我还没老到这个地步呢。”

    方爸冲她嘘了一声。

    因着今天是除夕夜,不能因为拜师礼耽搁了太多时间,所以拜师仪式一切从简。

    “敬茶。”

    刘元石接过茶,首先一杯送上祖师爷的画像前,其次一杯送上辈分更高的元礼手上,然后一杯,给了师父元晞。

    接着,刘元石结结实实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咚咚咚三声,刘元石头都红了。

    元晞和元礼都赞许地颔首。

    “刘元石,从此之后你便是我元门弟子,此生你自当敬天地,敬祖先,敬师长。且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且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既为君子,也为风水师。你可知晓”

    刘元石恭恭敬敬匍匐在地:“弟子自当谨记于心。”

    简单的拜师礼成了,刘子川笑呵呵的,刘元石也是眼眸明亮,显露出几分兴奋。

    元晞叫他上前,塞给他一件小东西。

    “师父,这是什么”刘元石好奇拿在手上看。

    元晞道:“这是玉符,你便挂在身上,消祸免灾。”

    “玉符”刘元石更是好奇了,这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他还是按照元晞所说的,把玉符挂在脖子上,塞在衣服里面,安心拍了拍,笑得牙不见眼。

    倒是难得看到这孩子笑得这般开心的模样,之前见着,总是沉默寡言的。

    元晞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微微一笑。

    元礼作为师祖,自然也送了东西,一个小罗盘,曾经还是元晞用过的东西,只是后来乾坤于心,不需要罗盘了,才收了起来,也不知元礼怎的今天就带在了身上。

    “这是我元门罗盘,你师父以前用过的,好好收着。”

    刘元石笑嘻嘻地收下,连声说谢谢师祖。

    刘子川远远看了一眼,那玉符是他只在一些古籍善本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神奇之物,今日见了,惊奇不必多说。就是那罗盘,精巧绝伦,仅仅看了一角便知道不是凡物。

    刘子川心下对让刘元石成为元门弟子更加高兴,不仅是高兴孙子未来有了一个好的前途,更是想到,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到底活不了多久了,若是成了元门弟子,多了师父,以后还有师弟师妹,平生必然不会孤单,便心头大定。

    他这个当爷爷的,孙子好了,对他来说便是万事皆定。

    “好了,这下该吃年夜饭了”

    “过年咯”

    院子里面响起热闹的鞭炮声音。

    热闹只在昨晚。

    大年初一,一大清早的,元晞刚刚起床,走出房间,就听到远处客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那声音的主人,她再熟悉不过。

    席景鹤也匆匆披着衣服从旁边房间跑了出来,皱着眉疑惑望向元晞,悄声问她:“怎么了两位怎么吵起来了”

    元晞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也匆匆往前走。

    席景鹤跟在后面,脚步匆忙。

    一跨进客厅,元晞抬头就看见外公坐在沙发上,一脸怒色,脸涨得通红,而方妈站在那里,双手叉腰,愤怒不已,却满脸都是泪水。

    而方妈完全手足无措,站在角落里,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才好。

    这是怎么了

    元晞愣了片刻。

    那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都这么多年了从前的事,从前你东奔西走把我丢在朋友家好几年不管的事情,我也不想跟你追究,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妈到底埋在什么地方”

    元礼怒眉飞扬:“你多问这些干什么不是让你忘了这些事吗”

    方妈气笑了:“忘了您说得倒是轻巧,那可是我妈,我亲妈”

    方妈说着,眼泪落得更厉害了,她依稀还记得母亲的轮廓影子,那般温柔,如今却再寻不到,且一别几十年。

    “这么多年来,你每次都说别问别问,可我怎么能不问。我作为一个女儿,唯一的奢想就是想要在我妈的坟头上磕两个头,我已经不想去追问当年我妈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就这样一个请求你都不答应我”

    元礼紧紧抿着唇:“这是你不该问的事情。”

    说着,他的眼底却划过一抹深沉的伤痛。

    “不该问什么是不该问大年初一该给亲人上坟的时候,我妈孤零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让我别问就算是个衣冠冢,就算是尸骨无存,难道你告诉我这个女儿都不行吗”

    元礼不知道被哪个字眼给刺痛了,一跃而起,呵斥道:“你爸我既然没告诉你就是有我的理由,你这般咄咄逼人作甚难道你还要逼死我”

    “我就是不知道,我问一下我妈的下落,怎么就逼死你了”方妈音量也大,不甘示弱。

    这下子元晞算是听明白了。

    其实往年每到过年的时候,这父女两个坐在一起,总会吵架。

    原因就是方妈追问外婆埋在什么地方,想着大年初一去给她上个坟,磕个头,而外公却怎么也不愿意说。

    外婆本就是家里的一个禁忌,当年的下落也是未知,连方妈也不知道外婆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而唯一知晓真相的外公,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是远走他乡,还是死于非命,方妈一概不知,久而久之,就成为了父女俩的心结,更是每到过年,必然会争吵这个问题。

    最近几年元晞大了,两人有意识避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的,突然就争执了起来,还闹得这么厉害。

    元晞叹了口气,连忙上去:“妈,外公,你们别吵了。”

    方妈一把拉住元晞:“晞晞,你来问问你外公,让他说说你外婆的下落,啊”

    “妈。”元晞也是一脸难色,犹豫地看向外公。

    席景鹤很有眼力见儿地上来扶着方妈,和元晞一左一右,将方妈给劝走了。

    客厅这才安静下来。

    方爸苦笑着倒了一杯温水上去递给元礼。

    “爸,您也别生气,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闷在心里久了,成了心结,才看不开的。”其实方爸想,老丈人他既然不说,肯定是有苦衷的。

    这么多年,他也看到了,老丈人心里一定有着很大的伤痛,说不定就和丈母娘有关。

    只是方妈脾气倔,他私下劝过几次,反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元礼一脸苦涩,喝了口水,却仍然觉得嘴巴干涩得厉害:“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有心结。”

    如果可以,他也想告诉她,她母亲在哪儿。

    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元礼望着水杯中的浅浅涟漪出神,仿佛透过这透明无色的水,看到了那个清风霁月的笑容,那双与他隔着时光远远凝望的双眼。

    青阙,你可知道,我与你的女儿,有多希望能够找到你知道你到底在何方

    就算是死就算是死,也告诉我你在哪儿,让我陪着你,好让你一个人不那么孤单。

    元礼痛苦地闭上眼睛,挥挥手,独自一人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背影,苍凉而痛苦。

    元礼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幅画卷。

    这些年,他无论去往什么地方,都是带着这幅画的,因为画上的人,是她。

    “要不是看着这画,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儿了。”元礼轻声说着,抚摸着那画像上女子细致的眉眼。

    想起当初那个年代,他们没有照相机,便学古人联手作画,画的就是她。

    他善水墨,画的却是工笔,勾勒的她的模样;她善工笔,画的一手好仕女图,却提笔添的山水背景,云卷云舒。

    这幅画是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联手作画。

    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咚咚咚。”

    元礼收起画卷,隐去眼底水光,回头喊了“进来”。

    “外公,是我。”元晞轻手轻脚地跨了进来,走到外公身边。

    元礼转过身来看向她,一脸和蔼,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怎么过来了没事儿,刚刚外公没什么事。你妈她也就是一时想不开而已,我知道。”

    元晞凑过去坐下:“mama她,在房间哭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才刚刚躺下。”

    元礼喟叹着:“她这么钻牛角尖是作甚,她妈早就”

    元晞小心翼翼问:“外婆去世了吗”

    元礼痛苦地看了一眼元晞,倒还是回答了她:“是啊,去世了。”若非这样,他又怎么会任她在不知名的地方,孤零零一人呢

    元晞叹息着,却是悄悄试探:“mama她,也就是触景生情,大年初一了,想要给外婆上坟尽孝心,外公您也别气着了。”

    元礼当然知道:“我怎么会跟她生气,这么多年原本就是我亏欠了她。你外婆的事情,也该早就告诉她的,可是隔了这么多年,我却开不了这个口了。”

    大概,是不想看到原本就伤心的女儿,更加伤心吧。

    “那外婆是”

    元礼沉痛道:“我哪里是不愿意告诉她,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你外婆身归何方。当年,她尸骨无存,我又到何处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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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今天更得比较早,打算慢慢调整作息,改掉夜猫子坏习惯,先给自己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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