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七匹快马离弦之箭般飞入长街,马上的人均是短装打扮,为首两人赫然竟是宋清歌与萧天羽,其余五人皆是白袍裹身,白巾遮面。 宋清歌忽然勒马不前,问道:“你确定他们是在这里?” 身后一人道:“错不了!天字组的风影使亲眼看见他们三个进了这个镇子。” 我听得莫名火大。 宋清歌竟亲自带人来追杀我? “分头搜查!” 宋清歌一挥手,六人分成两对,各自打马而去。 沈醉天侧头看我,我知他的意思,作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风净漓不明所以,睁着一双大眼冷冷看着街上。 片刻后,六人纷纷回来,均道没有发现。 宋清歌沉默不语。 蓦然,东南方向一声轻响,幽蓝的夜幕下,升起一蓬烟火,红蓝青紫交替闪烁,煞是好看。 宋清歌喝道:“他们往东去了,快追!” 瞬间,一队人马走得无影无踪。 我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来,他们要找的人不是我,而另有其人。 “奇怪,他们这是要追谁?” 沈醉天忽然道:“莫非是天池三圣?他们得到消息去救林少辞——” 他话没说完,风净漓已纵身窜了出去。 我与沈醉天立刻紧随其后,追着月光下的一缕尘烟,奔行了大半个时辰。但是轻功再好,终究比不得骏马,渐渐失去踪迹。 这时,天色泛白,东方隐隐透出一丝亮光,苍茫的雾霭中隐约有个村庄。 三人都有些累了,尤其是风净漓,整夜奔波不曾合眼,神态极为困乏凄楚,显然是很挂念林少辞。我忽然有些理解她,世间由来痴情苦,她不过是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 我道:“宋清歌既然已经赶过去,林少辞想必没什么危险。我们不如先休息一下。” 沈醉天点头,率先朝最近的一户农家走过去。 风净漓冷冷的看着我,不置可否。 我看得出她敌意很深,笑了笑道:“我既然嫁给了楚天遥,自然不会再和林少辞有什么瓜葛。以前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 “误会?”她冷笑,“我哥哥因你被楚天遥所杀,你敢说这是一场误会?” “因为我?”我苦笑,“他身为皇太子的侍卫,即便没有我,楚天遥就不会杀他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她吃惊的看着我,忽然住口。 我正欲卖弄一下明史,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这件事或许可以托付风净漓去办,她是风亭榭的meimei,最合适不过。 我思忖一会,上前一步,盯住她的眼睛,问道:“风姑娘,你可知你哥哥生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她冷冷道:“自然是阻止汉王谋反,保太子顺利登基。” 我点点头,继续道:“假如我告诉,我正在帮他完成这个愿望,你相信吗?” 她不明所以,冷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诚恳的看着她。“风姑娘,你若相信我,眼下,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拜托你。” 她不语,良久方才道:“什么事?” 我走到她身边,低声将事情说了。 她瞪大双眼,呆若木鸡。 “容疏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大逆不道,要诛九族……”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飞快的打断她,严肃的给予告诫:“此事十万火急,一旦耽搁,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仍是满脸惊骇,久久回不过神。 我握住她的肩膀,沉声道:“这是你哥哥生前未完的遗愿。” 她忽然退后两步,冷笑道:“我怎么能相信你?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我暗叹一声,苦笑道:“风姑娘,你是个明白人。我不妨坦白的告诉你,我已经爱上楚天遥,只想和他归隐江湖,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所以,我不愿他再参与谋反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断了汉王的念想。” 她惊呼一声,“那你跟林少辞……” “绝无可能!” 我斩钉截铁道,“此刻我已非御驰山庄的庄主,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她沉默不语。 我继续道:“这一次我若能见到他,会跟他把话说清楚。” 我停顿一下,又道:“另外,我衷心祝福你们。” 她有些震撼,但仍然不说话。 我从怀里拿出那封信,道:“你若相信我,就拿着这封信去见太子。你若不相信我,我也无可奈何,只有看天意了。” 她转头看着我,眸光闪烁,仍是将信将疑。 我长叹一声。“算了,一切就看天意吧。”说着故意作势要撕掉那封信。 她忽然一把按住我的手,眸光清亮的盯着我。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我心底的一根弦骤然松开。 她将信收进怀里。“但是,我必须先确定林少辞平安无事。” 我应声点头,眼见天色渐亮,金乌将出。 我们在一户农家找到沈醉天,他道:“我已发出讯号,命人追查他们的行踪,不用担心。” 我与风净漓互看一眼,稍觉欣慰。当下三人吃过早饭,调息一会,留下两碇银子,起身上路。 晌午时分,鬼谷盟便有消息传来:宋清歌等人出现在离此百里的草坪镇,暂未发现林少辞与天池三圣。 我们立刻在集市上购了三匹骏马,转道直奔草坪镇。 途中每隔半个时辰,便收到一次讯息。如此庞大而迅捷的情报系统,委实叫人惊讶,看来鬼谷盟实力相当雄厚,沈醉天并非浪得虚名。 中午,第三次情报说,宋清歌与天池三圣动手,两死五伤,天池三圣逃脱。 我们快马加鞭,不敢稍作停留。半个时辰后,收到最新消息,林少辞出现,追踪天池三圣往阳曲县去了。 这消息真让人哭笑不得。 我们从阳曲县跑出来找他们,结果他们反而跑回了阳曲县,这是要和我们玩躲猫猫吗? 沈醉天的一张俊脸全黑了,盯着我道:“容疏狂,我为你鞍前马后,你可别让我失望。” 我无奈苦笑。 风净漓沉默的打马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