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甄卓氏回了自己的寿宁院，红梅嬷嬷递了一碗南瓜小米粥给甄卓氏，然后问：“这老太太，这件事儿要怎么解决呢？我听着话头二太太可是不愿意沈姨娘冒头呢。”甄卓氏看了一眼红梅嬷嬷说：“就算她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虽然这沈姨娘给我们甄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姑娘。但是她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籍出生。即便某一日老天开眼让她家族沉冤得雪，也掩盖不了她曾经身入风尘的事实。这辈子她是不要想什么平妻之位了。就是贵妾也是妄想。如今因着老二没有嫡子，老二家的让着她，你且看待老二家的生了儿子之后怎么收拾她吧。你以为老二家的是个好性儿的？你想想宋家不算上如今的淑妃，其他出来的姑娘那是一个也不弱了宋家的名头。何况咱们的这位二太太还是和淑妃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红梅嬷嬷心里一惊，心里琢磨自个儿怎么把二太太的这个大后援给忘了。还好自己虽然收了沈姨娘的孝敬，但是确没有真正为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甄卓氏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红梅嬷嬷说：“这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要自个儿心里明白了才行。不然有一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话说得红梅嬷嬷心里一紧，只觉得老太太这是在敲打自己呢。红梅嬷嬷看甄卓氏不紧不慢地喝着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红梅嬷嬷赶紧噗通一声跪下，请罪道：“老太太，奴婢真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收了沈姨娘的孝敬银子帮着沈姨娘说话给老太太添堵了。”甄卓氏瞟了一眼红梅嬷嬷说：“嗯，看在你初犯的情分上且饶你一回。扣你半年的月银子以示惩戒罢。你下去把珍珠叫来。”红梅嬷嬷赶紧擦了眼泪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甄卓氏让珍珠亲自去鸿雁院请了贾甄氏来寿宁院说话。“mama找女儿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贾甄氏一脸笑意地坐在甄卓氏躺的榻侧。甄卓氏拉着贾甄氏的手细细摸着，随后叹了一口气说：“如今你二嫂子有了身孕，不便随你而哥哥南下帮着安排家事。可是你哥哥的几个姨娘就没有一个是良家出身的，再加上沈姨娘因为蔚哥儿年底就要娶媳妇了，想来这做亲娘的即便不能让儿子叫一声妈，那也是愿意亲自cao办自家儿子婚事的。如今你二嫂子有了身孕劳累不得，我就放权给沈姨娘让她也风光一回，cao办cao办婚事。只是我左思右想这会儿又不适合给你二哥找个良家出身的姨娘，怕会伤了你二嫂子的心，一个不好动了胎气那我是死了都没脸去见地下列祖列宗的。所以我思忖着，看你是不是能南下广州府帮着你二哥哥打理家事儿。我想你去帮着你二哥哥你二嫂子也放心，你二哥哥心里也放心的。如今南边儿还有几个姨娘在那儿，必然是需要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去了才不会翻了天，我觉得还是你最合适。”贾甄氏听罢甄卓氏一席话连连摆手说：“母亲，哪有meimei插手哥哥房里事儿和家事儿的。要真传出去，女儿我这是没法做人了。”甄卓氏笑起来，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贾甄氏的手说：“又不是让你管着你哥每日里去哪个姨娘房里过夜，只是让你每日早上去了你哥哥的府里帮着安排了府里的事儿。有个迎来送往的，出门宴客交友的事情交由你去做罢了。我可是听说你在广州府那可是买了院子的，虽说离你哥哥的府邸远了些，那你也可以定下规矩三日去一趟五日去一趟的不就好了。”贾甄氏看着一脸笑意的甄卓氏说：“这事儿母亲还得和哥哥嫂子商量了之后再决定才好。再说我还带着琨哥儿呢，听说如今路上实在不太平，广州府的瘟疫也刚刚校了下去，我是大人倒不怕这些就怕琨哥儿一不小心染上了那才是最要命的。”

    甄卓氏瞪了一眼贾甄氏说：“你还想让琨哥儿跟着去？就算你愿意我也不同意的。如今世道乱得狠，这孩子还小呢如何可以跟着你南下了。琨哥儿和廷哥儿玩得极好，两人整日形影不离的，感情好得很。你这带着琨哥儿南下不说这里头的风险，就是断了这哥两的感情你就舍得了？你就只养了琨哥儿一个，以后也不会养别的哥儿姐儿了，以后琨哥儿大了还不得有人帮衬？我瞧着廷哥儿和延哥儿就挺合适。年岁相当又志同道合的，这好事儿你上哪儿去找去。再说你大jiejie也喜欢琨哥儿，常常搂着琨哥儿就不肯放，疼琨哥儿都比得上廷哥儿了。无论廷哥儿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甚至衣服香囊鞋子都是廷哥儿一份琨哥儿一份的。你说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如今你二嫂子已经有身子一个月多了，你也就在广州府待八个多月就好回来了。你呀回去想想吧，只要你帮着你二嫂子这次忙，我相信你二嫂子一辈子记你的好。到时候你回了京城还可以托了你二嫂子的亲姐淑妃娘娘多多照顾呢。”贾甄氏坐在榻边儿上沉思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说：“只要母亲和哥哥嫂子商量好了，我也不会有意见。只是我还得回去问问琨哥儿，这孩子自出生就没离开我身边，我实在是放不下舍不得。若是琨哥儿愿意跟着我南下我就多费些心思照顾他，要是不愿意舍不得廷哥儿那我就把琨哥儿留给jiejie姐夫了。”甄卓氏笑着拍拍贾甄氏的手说：“你想得通就好。”

    当天下午，甄卓氏就又去了沧源阁和甄宋氏还有甄世明商量了自己的想法。甄宋氏一听老太太出了这么个主意，心下一喜。在一思忖就开始对甄卓氏心怀感激起来。甄世明原本也无所谓谁跟着去，只要能帮着他把后院给整治清明了，甄宋氏还是自家meimei他都无所谓，相反自家meimei去了他还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当下用眼神询问甄宋氏的意见，一看甄宋氏点头，甄世明赶紧说道：“母亲可问明了三meimei的意思？”甄卓氏点点头说：“要不问明白我可不会和你们说。”“那敢情好，想当年母亲也是费了大力气教导三meimei的，因为只有三meimei是嫁到世家做冢妇的，虽然世事造化弄人让三meimei那浑身的本事没了用武之地，这次我可得好好让meimei发挥发挥。”这话说得甄卓氏哭笑不得，指着甄世明说：“看看我辛苦了半天教导的三姐儿倒是全便宜他了。”甄世明笑嘻嘻地涎着脸对甄卓氏说：“母亲，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屋子的人听了这话都禁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