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馅饼
星际33890年，地球4734年6月，今年的天气比比往年来得热，空气中的空气似乎静止了一般，沉闷得让人快要疯狂，明明温度计显示才34度而已，却表现得仿佛已经四十几度般。 此时车厢里的人要么在睡觉要么玩游戏，要不就是小声地聊着天，唯有杨桃仿佛窗外有什么美景吸引了她一般，看得目不转睛，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下了悬浮车，杨桃提着一个行李袋朝家里走去，今年她刚从M大学的农业系毕业，工作还没着落，她打算找个离家近的工作，事少轻松点的，可以跟母亲好好相处。 杨桃想起母亲，那个有着一双美丽眼睛的人，两人之间的相处总是淡淡的，每一年在一起的时间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有时看到同学跟父母通话，她不禁怀疑她们之间的相处是不是不正常。杨桃摇头苦笑了下，或许是因为单亲家庭的关系，母亲将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而忽略了她，这也情有可原。 不过，现在她毕业了，只要找到份好工作，母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她们母女俩就可以多点时间相处，想到这里，杨桃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杨桃家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近郊的一个小区内，虽然不热闹，但是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的人情味浓了多，在这个人人追求实力的世界实在难得了。 转过街角，杨桃停在了小区门前，伸手在指纹显示器按了下，同时有一道光扫过她的双眼，接着就传出了机器人冰冷的声音，“瞳孔扫描中，指纹鉴别中，B栋302室杨桃，身份确认无误，允许通过，大门正在打开，请稍候。” 进了小区的门，杨桃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身后机器人的声音，“B栋302室杨桃，有你的包裹，请签收。” 杨桃觉得奇怪，她的朋友不多，会有什么人寄东西给她？ 同样按了指纹，杨桃从机器人手中接过了她的包裹，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她从学校寄回家的东西。杨桃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她记得她之前跟母亲通话的时候她还在家的，怎么会没人签收？ 因为东西有点重，杨桃便让机器人帮她送到家门口，通过各种验证，又费了一番力气，将包裹拖进屋子，这里头是她这几年在学校里省吃俭用买的书。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电脑，用实体书的人已经不多了，因此书的价格根据材料的区别价格各不同，而她买的则是最贵的那种，一本抵得上她半个一个月的生活费，也还好她有去打工，要不根本就支付不起这些书本费。 这是一栋两室一厅的小套房，她和母亲一人一间，虽然空间小了点，两人住却也足够。将书摆放好，杨桃进入母亲的房间，发现里头的空荡荡的，除了家具，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在书桌前坐下，杨桃压下心底的不安，打开左手的个人通讯器，找到母亲的号码，联系她，等待着接通。 “对不起，您所联系的号码不存在！”电脑冰冷的声音传来，声声如同两块铁条在那锯着，刺耳得难受。 杨桃不信地重按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怎么回事，她心里很是不安，母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号码怎么会成空号，她明明没按错啊，这个号码的确是母亲一直在用的啊！ 要知道个人号码除了使用者亲自注销，是不会成为空号的，母亲，为什么要注销号码，断了与她的联系，如果有事的话，那之前她与她通话时她为什么不说。 杨桃一手按着桌子，一边努力回想那天母亲说的话。 “杨桃，我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对了，就是这句话，杨桃猛地睁开眼睛，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此时，如若有敏锐的人在场，定会发现杨桃那棕色的双眸瞬间变成金色，快得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再看时，却还是棕色。 那时的对话跟平常没两样，除了最后一句，破天荒的第一次说，这是在暗示着她，她要离开她吗？ “滴滴…滴滴…”一阵电子的声音响起，唤回了杨桃的思绪。 那声音是从身前传来的，杨桃看了下，发现是摆在桌角的一个电子钟表，上头的时间早就停止转动。杨桃伸手拿了过来，轻轻摩挲着，擦拭着那不存在的灰尘。 “滴滴…滴滴…杨桃，你现在也大学毕业了，可以独立生活了，别问我去哪里，也别找我，还有，房子是租的，七月底就到期了，希望你能找到个好工作，照顾好自己。滴滴…滴滴…”母亲熟悉的声音从手中的钟表中传来。 杨桃有一瞬间的怔愣，检查了下钟表，原来是附在上头的小型录音器。在她的心底，对于母亲一直有着疑惑，总感觉他们之间不似母女，她一直将疑问埋着不问出口，直觉她要是问了，她们的母女情分就到此结束。 只是，无论她怎么抗拒，这一天还是来了。 连离开都不亲口跟她说吗，竟然通过这冰冷的机器来传达，杨桃心底最后的意思希冀就此破灭，她也不想去找她，如果有一天在茫茫人海遇见她，她只想问一句，你，为了什么放弃我？ 虽然和母亲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淡，杨桃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大热天的，忽然觉得她如同身在冰窖，浑身冰冰凉凉的。伸手抓住胸前的小葫芦挂饰，寻求一点点温暖，她一直很懂事，就算很想知道父亲的消息，但见到母亲难看的脸色后，从此不再开口，苦笑了一声，杨桃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起身离开，原来，没有人能一直陪在身边，幸运的是，她已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也不会很差。 家务机器人是二手的，杨桃管它叫丫丫，虽然它偶尔会出点小故障，却帮了她很大的忙，在家里将里里外外地打扫清洗一遍后，才将母亲留下的郁闷给冲散，杨桃才打起精神连上电脑搜索招聘信息。 既然这家已不算一个家了，工作的范围就没有限定了。 杨桃毕业于M大的农业系，如今最热门的专业，也是最容易找到工作的，忽然，她怀念起学校的那片实验田了，那泥土的芬芳，那些她一点一滴用心浇灌的植物，至今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 现在的个人电脑普及得很，不一会儿，就把杨桃要的信息都给整理了出来。杨桃一条一条地看过去，都是一些星际外贸的公司，聘请产品鉴定员，还有一些农场的招聘信息，但是不多，只有五条。 杨桃梳理了一下，在北方的有三家，其余两家在中部，看起来规模蛮大的，将信息保存下来，杨桃准备仔细研究再决定要不要发简历过去。 在网上闲晃了一会儿，杨桃在一个页面停了下来，这是政府的网页，上头是关于征集志愿者到外星海的新开发的附属星，特别是农业专业的，因为那个附属星刚好也是一个适合种植的星球。 看着网页上那个附属星的照片，不多，好些张都是平原丘陵，看起来很适合种植农作物，但是以杨桃的目光看来，应该是没有那么简单的，这个星球应该不只照片上看到的这些，没见到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自然不会知道。 端起丫丫放在一旁的白开水，杨桃抿了一口，开始考虑要不要申请去附属星，那对她来说将会是一种另类的挑战。 只是，对于志愿者，想必对于精神力和体术的要求也是相当高的，而杨桃，在幼年测试时她的精神力和体术测试值接近于零，那时可是受了不少人的耻笑。 精神力和体术测试值高于四的人就可以入读高等学府，而他们的地位也自此与其他人不同，因为以后他们大部分都会进入国家军队，要不也是为国家服务，因为福利太诱人了。 那福利就是每个人每天都有固定的天然食物配给，而现在除了拥有田地的人能很容易地吃到纯天然的农产品，其他普通人要买到那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们只能吃那无味的合成或者细胞增殖分裂的食物，偶尔买一点那相对昂贵的其他星球的产品。 而可笑的是，那些福利却是由他们这些测试值小于四的普通人供给的，特别是农产品，因为精神力和体术越高级的人的身体对食物越敏感，而纯天然的农产品对于修炼的好处可不只一点两点。也因为如此，地球的农产品在整个星际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反而有愈升愈高的趋势，但仍然供不应求。 其他星球不是没有农产品，但是却没有哪一个星球有着地球如此丰富的物种，而它们的作用也不如地球，比较好的可能只及得上地球的四分之一，也正因为如此，地球成为其他星球虎视眈眈的一块肥rou，却也因为地球的特有的产物而使之维持在一个奇特的平衡。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只要拥有一小片田地，那这一辈子就吃喝不愁了，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卖掉所属的耕地。而对于杨桃来说，拥有一座属于她自己的农场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尽管这个梦想据她如此的遥远，但她仍为之一步一步地努力着。 仔细想了一遍后，杨桃决定放弃填报志愿者，新的附属星绝不会是个平和之地，如果命都没有了，那还怎么研究她最喜爱的东西呢？ 关掉电脑，杨桃起身准备食物，虽然丫丫也会做，但是她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尽管她做的一直都是把所有的食材都在开水里烫熟后放入调料拌着吃，因为只有自己动手，她才会觉得这屋里有烟火气，有点家的感觉。 刚吃完饭，杨桃就接到了门卫机器人的信息，有她的信件。 看着信件上陌生的地址和邮戳，杨桃觉得奇怪，和田村后厅25号，听都没听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待杨桃抽出里头的文件后，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将纸凑到眼前仔细看了好几遍，她没看错，那上头的俩个大字的确没错，地契，而所有人的名字，正是杨桃。 凭空掉下一个大馅饼，换做谁谁都会高兴不已吧，但是杨桃却总觉得不对劲，且不说这地契是真的还是假的，单单在她的记忆中，他们家没有任何的亲戚，所以这不可能是遗产之类的。可是说寄错的话，那上头写的名字没错，地址也没错，杨桃可不认为这屋里还有另外一个杨桃在，除非见鬼了。 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此时在杨桃的手中则变成了一块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丢也不是。说不想要是骗人的，只是来路不明，她怕出问题，现在的她可没什么可依靠的。 左思右想，杨桃烦闷得可以，明明一块香喷喷的馅饼就放在眼前，而她却畏手畏脚的不敢动手取下手，实在是憋屈得可以。 犹豫了两天后，杨桃在网上找到那个和田村的村委的联系方式，询问关于那张地契的真伪，只要那边的负责人一查，一切就一清二楚了。 只是和田村的回复一直在两天后才回过来，杨桃才发现她挑了个人家休息的时间，不禁为自己的马虎感到羞赫。 和田村证实了那封信的确是村委会寄出去的，并说这是委托人当年要求的。 杨桃没从对方的口中问出那委托人是谁，倒是得知了这地契写的一直都是她的名字，而那地在一年前都是租给村里的人种的，而村里则按委托人的要求把地荒着一年之后再把地契寄给她。 心一直悬着的杨桃终于舒了口气，暂时把那神秘的委托人给放到脑后，她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地了，尽管和她梦想中的农场还差得远，但离她的目标总算更近了一步。 终于考完试了，结果惨不忍睹，或许日后要坐上一夜的火车回来补考……于是，现在挖了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