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轻舟已过万重山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十年相思》更多支持! 陆曦和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陈氏看到她醒来连忙叫人去把药煎来给她喝。 陈氏看着一言不发、小脸埋在碗里大口大口喝药的陆曦和,心里的苦涩简直要盖过那浓郁的药味。 大夫告诉她说,陆曦和小小年纪,忧思过多思虑太重,常常夜不能寐…… 她当时恨得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陆曦和自打醒来后变了性子,原因她也是略知一二的。可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却不想经历了那么多,陆曦和怎么可能还如正常人那般? 是她的错,阿舒……是她的孩子啊,作为母亲没有发觉阿舒的梦魇之症,她是多么的失败。 陆曦和喝完了药,将碗递给了旁边的陈氏,然后挥手拒绝了珮缨端来的蜜饯,半倚在床榻上眯起了眼睛。 “阿舒……是母亲不好……”沉默了一会儿的陈氏突然哽咽起来,一双美目也泛起了红。 陆曦和听着母亲的抽噎声,默然了许久。 陈氏一直是个软弱的性子,但是在外人看来却是端庄大方,因为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露出本来的性子。 陆曦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些年了,她早就习惯没有母亲疼宠的日子,如今母亲回来了,她除了苦涩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于是她只好闭上眼睛说道:“母亲,儿累了。” 如她回来后第一次见到母亲时说的那样,她说她累了。 待到陈氏又叮嘱了她一番走出去关上了门后,她终于无力地滑倒躺在了床上。 蓄了五年的长发散乱在床榻上,她怔怔的看着床顶上罩得鸦青色烟纱,一如当年。 终究,还是相遇了。 她和谢长思。 陆曦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谢长思的手,依旧那么凉。如今他还不识得她,只当她是友人的meimei。 真好。 陆曦和闭上眼睛,缓缓地睡去。 …… 猎会再过几日就要开始了,陆曦和仍是待在闺阁里抚琴吹埙下棋绣花,亦或者用与她形象完全不符的草书写字。不同的是陈氏如今每天都要来与她说说话,无论因为要准备猎会事宜忙的头发都白了几根,她都会来。 其实那日昏倒她有预料过,只是没想到是那个时候。前世有一段日子颠簸流离,她为了生存而习武,虽然练的并没有多么厉害,但自保足矣。 这一世回来后她也有晚上偷偷地练习过,这具身子养尊处优太多,她又急年纪又小,所以不济是有预料过的,却没想到那****因冲击太大,跑了几步竟是昏了过去。 陆曦和看了看自己刚画完的画,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递给身后的珮缨:“拿去挂在书房里罢。” 珮缨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抽。 在整理衣物的环佩看见这幕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珮缨悄悄地瞪了环佩一眼,福了福身拿着画退了出去。 “笑什么?”陆曦和淡淡的问了句。 “奴只是想,今儿可真是个好天气。小姐这么些时日一直在喝药闷在楼里,夫人说要小姐多出去散下心,何不趁着春光正好出府走走?”环佩停下手,笑意盎然道,小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 陆曦和作画的手一顿,一滴墨汁便从笔尖滴落到了纸上,晕染了一片。 一幅画就这么废了。 陆曦和也没在意,只是顿了顿,问道:“如今离猎会还有几日?” 环佩欢快地答道:“约莫还有四日!” 四日……陆曦和想起来了,今天,便是前世她遇见顾轻舟的日子。 她看向窗外,阳光灿烂新芽葱嫩,果真是个好日子。 她就是在这个好日子里遇见了不好的顾轻舟。 …… 那天她出府,想去将陆云赠给她的画找个好手裱起来,因为路程短,所以便没有叫上马车。 她许久没出府,新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手里还攥着两根冰糖葫芦,珮缨要拿她都没许。 路边不远处有一个人群聚在了一起,她那时性子顽劣,有些好奇是怎么回事。于是也没差个人去打听一下,把糖葫芦塞到珮缨怀里,仗着身子小自己挤进了人群里面,身后跟着的人差点乱成一团,被挡在了外面。 人群中是个身穿孝衣的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长相貌美,神情楚楚可怜。 少女的头上插着根草,旁边还摆着个木牌,大意是要卖身葬父。 她虽有些可怜那个少女,却没有打算要将少女买下来。毕竟陆家规矩大,奴仆除了家生子外一律不准从外面买。她虽顽劣,可也没有要挑战家规的打算。况且那少女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那些年青的郎君,她有些不喜。 于是她扔下了些银两准备再挤出去。 可没想到那个少女却突然缠住了她,抱着她的小身子哭的梨花带雨要跟陆曦和走,陆曦和的丫鬟仆从们都还在人群外面没法进来,于是只好一个人应对这种情况。 她那时候年龄小,少女一拽她,她手里装着画的木盒便摔在了地上,画轴“咕噜咕噜”滚了开来铺在了地面上,结果被少女狠狠地踩了几脚。 她惊呆了,那是她最敬爱的父亲赠给她的画啊,他说希望阿舒像画中的墨竹那样,干净、不为尘埃所染,不为强权所折腰。 而且谁都知道,大晋陆云的画,可价值千金。 结果就被这个看起来有些惊慌,但眼底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少女给毁了。 她父亲的画,岂能这样被人践踏。 陆曦和红着眼睛把画捡了起来,然后小手坚定的抱着画看向少女,哑声道:“道歉。” 少女用绣花小帕子掩住了小嘴,哭的凄楚动人:“小姐……小姐……亦纯不是故意的……” 是了,她记得,那少女叫作贺亦纯。 怎么能不记得呢?那个后来差点搞得她家破人亡的少女,贺亦纯。 那时的陆曦和固执又蛮横,但还保留着一丝天真。虽是恼恨贺亦纯踩了她的画,却只想让贺亦纯道个歉而已。 但贺亦纯的模样却好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惹得周围的人群用着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纷纷指责她蛮横无理。 甚至有个年青的郎君还悄悄地推了她一把,差点让她摔倒在地。 而那时的她只有七岁,在陆家是被家人捧在心尖上的娇女。 陆曦和试图假装听不见那些路人的谩骂,只是红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贺亦纯,大声道:“道歉!” 周围的人群顿时更愤怒了,急得珮缨在外面的喊声都被淹没了下去。 而就是这时,那个人出现了。 她对他是有点印象的,原本以为同为世家子弟的他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那时的她站在人群中仿佛被世界遗弃了似的,周围人的冷眼、嘲弄和谩骂让年纪还小的她有些难过绝望,她原本以为他会是能够帮助她的人。 可她错了,那样天真。 “陆曦和?”他侧躺在酒楼二楼的阳台的栏杆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提着一壶酒,笑的意味深长。 人群就这么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少年郎君眉目如画,上挑的眼角因酒意带着一丝风情,穿着一袭纯白色的衣袍,上面隐隐用银线绣着一些奇异的花。 是与谢长思完全不同的人。 人群似乎都被少年的美貌给镇住了,鸦雀无声。 她却没有在意,有些喜悦的急切出声道:“是!我是陆曦和!” 少年挑了挑俊眉:“为什么要她道歉?” 人群默了一默,一下子恢复了喧闹。就连一直默不作声地贺亦纯也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好不可怜。 陆曦和小脸涨的通红,眼眶终于抑制不住涌出了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她抿了抿嘴角猛地低头,然后捡起那块卖身葬父的木牌狠狠地砸向了少年,头也不回地抱着画冲了出去。 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她不顾仪态地扑进珮缨的怀里,声音沙哑:“带我回府。” 她原本以为,他是来帮她的,可他却质问她为什么要道歉,所有人都不帮她,所有人都认为她错了。 回到府里,看见陈氏后她一直抑制着的自己终于爆发了出来,抱着画迈着小短腿扑进了陈氏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画终究哭出了声,断断续续道:“都……都是……都是坏人……踩我……画……那是……是……爹爹……送……送阿舒的……那个……那个……不帮阿舒……” 哭的凄惨无比,连陈氏都忍不住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明明她还那样小,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 …… 后来,她知道了那个少年儿郎叫作顾轻舟,顾家的嫡次子。 她虽有些记恨他不帮她,但时间长了也就淡忘了,毕竟她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 可顾轻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那贺亦纯买了下来,使得贺亦纯使计陷害父亲,逼迫父亲无奈之下娶了贺亦纯做姨娘。 害得母亲陈氏哭的差点晕过去,害得老夫人被气的发了病,害的大哥和二哥差点反目。 都是因为顾轻舟! 陆曦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了朵朵烈焰,点燃了平日里淡然出尘的面容。 但随后她慌乱地垂眸掩了不平静的神色,默默的在心里念了几句佛。 又被那些外物所乱了心思…… 然后她又拿起了放下的毛笔,继续在那被晕染的画上继续画了起来。 她淡淡的对一反常态站在那儿等她回神的环佩道:“不去了。” 她不去了,这场事再与她无关,所以顾轻舟无论是买了那个女人也好,还是收那个女人也好。 再与她无关。 她正这么想着,珮缨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奇怪。 珮缨走到陆曦和旁边,然后举起了手递到陆曦和面前。 陆曦和蹙眉,放下了毛笔:“这是?” 珮缨渐渐将手张开,白皙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朵梨花花骨朵,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却是一股桔梗花香。 陆曦和呆住了。 珮缨有些奇怪的说道:“奴进书房后将那画挂了起来,回头便见书房的桌子上有着这么一朵花,原先奴进去时并没有看见,再加上奴闻着有些奇特,于是便给小姐拿了来。” 定了定后,又说道:“而且这花的感觉有些奇怪。” 是奇怪,她默然。因为这花根本不是真花。 陆曦和拿起了那个花骨朵,点点头道:“下去罢。” 等到门关上后,陆曦和才又看向那朵梨花花骨朵。 花骨朵做的极为逼真,栩栩如生,仿佛一朵正要盛放的梨花因折花人的无情只能黯然失色在她的手心。 是你吗? 陆曦和抚了抚额头上垂落的额发,眼神暗了下去。 她的心里五味俱全。 如今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谢长思。 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的小说《十年相思》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 ”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