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是敲诈
兰蓉一路向西面角门走去,经过大厨房,把四小姐要的食材交代给大厨房管事包嫂,然后继续向西角门走去,边走边想见到兰芷jiejie的老子娘要怎么说兰芷jiejie被杖毙的事,到怕老人家经不起刺激怎么办。 到来西面角门便看到一个妇人,想来是兰芷jiejie的老子娘了,兰蓉走进再看时不由疑惑,这妇人不到三十,如何会是兰芷jiejie的娘。那妇人姿容不俗,一脸精明,看到兰蓉便笑着上前问道:“这位可是兰蓉姑娘”? 兰蓉点头,耐不住好奇问道:“这位大姐和兰芷jiejie是什么关系”?那妇人笑笑答道:“小妇人是兰芷的继母,兰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是姑娘出来见我”。 兰蓉不知怎样说才能让这妇人接受兰芷的死,却也知道这事早晚要说,便索性直接说了:“这位大姐,兰芷jiejie是伺候我们府四小姐的,但前几日兰芷jiejie想带小姐出府,没想到还没出来院子,四小姐便摔了,伤的颇重。老太太心疼我们四小姐,便杖毙了兰芷jiejie”。兰蓉说完等着那妇人的哭闹,却意外的看到那妇人平静的面容,连一丝悲伤都没有。 兰蓉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本该出现的哭闹哀嚎没出现,而是平静,一种无情的安静,那是毫不在乎,是漠不关心,好像兰芷的死只是人不在了,没有任何意义,兰蓉为兰芷感到悲哀,有亲人,却不在意,还不如孑然一身,正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兰蓉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握了握手中要给兰芷老子娘的月钱,心下苍凉一片,却也无奈,只是冷漠的对那妇人说道:“这是兰芷之前得到的赏钱,你拿着吧”。 妇人正为兰芷的死感到可惜,兰芷一死家中又少了一份收入,却不想还能得到兰芷的赏钱,心中好生欢喜,接过一看。竟然有五两黄金之多,心中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可以让家里好吃好喝的过上半辈子,念头一转,贪婪占了上风,便故作疑惑:“兰蓉姑娘,赏钱先不算,兰芷这丫头在上官府每个月的月钱,兰蓉姑娘是不是也一起给了小妇人”。 兰蓉虽然和兰芷并不算亲厚,但也知道兰芷每月的月钱都是拿回家里给她爹治病的,这也正是兰芷卖身为奴的理由,不想这个妇人不但不关心兰芷的生死,还想靠兰芷死后无人对证,来拿莫须有的月钱,这算什么,敲诈? 兰蓉怒极反笑,“哦,你的意思是兰芷jiejie在府中私藏了钱,不但不拿回家里,反而看着自己的爹因没钱而病死是吗”? 妇人被一通责问而有些慌张,但贪婪的本性却让她不顾一切,狡辩道:“兰蓉姑娘可不要乱说,兰芷这几年在上官府的月钱,可是一次都没有拿给我,我每次来催,兰芷那丫头都推三阻四的,她爹这病可是越来越重了”。 兰蓉眼神冷冽的看着那妇人,冷冷笑道:“你说兰芷没有拿过月钱给你?你们每月相约今日相见难道不是为了拿兰芷的月钱,如果兰芷不打算给钱于你,便避而不见才是道理,反而每月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是因为﹍﹍,”妇人开始慌乱,“啊,她是每月问一下家里的情况”,妇人勉强想出来一个理由,心虚的后退了几步。 兰蓉笑的越发冷冽,“关心家里情况却又把月钱收在身边,这是什么道理,兰芷每月来此,府中家丁,小厮都是看见的,如果这还不够,想必家中是有大夫开的药方,取药凭证,这些买药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兰蓉的爹卧病在床,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如何赚的钱,养的一家大小,莫不是偷抢回来的,你要是今天说不清楚,我便央着我们大少爷拿来府中玉牌,告到官府,说一个府中以被杖毙丫头的继母,来取莫须有的月钱,我倒要看看,你到了官府,是不是还狡辩说,没拿到一分钱”。 这些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到那妇人的头上,让妇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吓得浑身一激灵,这要是到了官府,自己还有什么名声,这日子以后怎么过,自己本身理亏,又如何能有好下场,想到这些后怕不已,便咬牙直挺挺的跪了下来,爬着过去抓住了兰蓉的裙角,不住哀求:“兰蓉姑娘,是小妇人鬼迷心窍,是小妇人错了,姑娘是个大度的,就原谅小妇人吧”。 兰蓉本不习惯这里的人跪来跪去,但今日这个妇人实在可恶,便没有心思扶起,只是淡漠的道:“兰芷jiejie没了,以后你也没理由来这里了,五两黄金够你们省吃简用过很久的,兰芷jiejie的尸骨我并不清楚再哪里,没办法让她入土为安,你回去找些兰芷jiejie以前的衣服立一个衣冠冢吧”。 妇人看并不追究自己,便点头答应,兰蓉看妇人答应了才说道:“那你回去吧”,说完便转身回府,一点也不想再看那妇人一眼,走没几步,便见易言一脸阴郁的看着自己,那平时就冷冷的眼,此时竟冷的好似要把人冻结。 易言冷冷的看着兰蓉,他刚从马厩回来,便看到一个妇人跪在雪地上苦苦哀求兰蓉,兰蓉竟无动于衷的看着,不知为什么那妇人竟然让自己想到十五年前的那个大雪日,母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个女人,不为自己,只为了儿子不要一起被赶走,不在乎自己羸弱的身子,不在乎自己被赶出府的日子要怎么过,只求儿子不要跟着自己受苦。 兰蓉看着那妇人的冷漠眼神,让易言把两个人的身影重合,兰蓉给自己的感觉很特别,也许正是这份特别让易言更无法忍受,声如寒冰:“你在干什么?逼着人给你下跪,你很得意”? 兰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对自己温柔的,关心的,为何这般冰冷的看着自己,那眼中为何好似刮起一场风暴,那偾起的肌rou是自己让他生气了吗?心下有丝凄然,有什么好像快要从从眼中流下,那冰冷的语气冻的自己不住颤抖,可是等一下,那眼中闪过的忧伤又是什么,那好似害怕什么,不知为什么这让刚刚伤心的自己竟然回以大大温暖的微笑,好让那伤痛的眼中得到安慰。 易言看到那大大暖暖的微笑,不知为什么,心中那狂怒竟然平息了下去,眼中只剩那温柔的一笑,不明白啊,自己那么冷漠尖酸的话,这女子为何还能笑的那么温暖,那么美,是的,很美,不是五官上的精致,而是那笑容像是一道光芒,照进自己黑暗冰冷的心。 易言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多刻薄,有丝忐忑的看了看兰蓉,看到兰蓉还是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一如从前,心下稍定,不知为什么怕兰蓉不理自己,掩饰的咳了咳问道:“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兰蓉看着这个刚刚还狂怒的男人,现下小心翼翼的问着自己,心里有着nongnong的笑意,不知为何,想捉弄捉弄他,看这个平时一脸冷酷的男人会怎样?便不发一语的走另外一条路回去。 易言看兰蓉一语不发,便知她恼了自己,心下慌然,不知如何是好,平时一贯的冷漠从容第一次维持不起来,有丝结巴道:“兰、兰、兰蓉,你等一下”。兰蓉看着这样的易言,不知为何心中甜丝丝的,收起玩笑,回以温柔的一笑,“你想问什么”? 易言看兰蓉肯理会自己,心下松了一口气,问道:“我只是想知道刚刚那妇人为何要跪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