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尸棺?
夜,还继续延伸着,恐惧依旧把我笼罩着,不曾散去,这个夜晚在与恐惧融合后,诡异至极让人不寒而粟。 我与棺材的距离也就不到十米,如果放在平时,这点距离,几乎一两个呼吸就能走到,但此刻,我的步子显得极为缓慢,因为一看到那黑得发亮的棺材,我就一阵头皮发麻,后背发冷。 我硬着头皮迈动着自己那双显得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的往棺材走去。 ‘哐当’一声响起,突然打破了当下寂静。 “谁?”正双眼死死盯着棺材往前走的我,一听到这声响动,我连忙停住了自己往前的脚步,然后双手紧握的手中的木枋,左顾右盼起来。 咕’,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我的手心里也全是汗,眼睛更是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的打量着四周,生怕一眨眼,就会有个鬼怪突然出现在我跟前。 经过长时间的心神持续紧绷,我的手此时有点发抖了,臂膀的上肌rou逐渐由酸胀变成僵麻,我估计再这么下去,恐怕还没死,自己就已经发疯了。 我环顾了四周一圈,也没发现一个鬼影,仿佛刚才那声响动根本就没存在过一样。 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四周依旧处于寂静当中,案坮上的油灯也继续上下跳动着,当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油灯发出的光亮映照在墙壁上拉得极长时,我突然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因为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可以把虚无缥缈的动静无意识的无限放大,所以我使劲的甩了下脑袋,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点。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便把目光移到了棺材那里,我的脚步也再次迈了开来,可当我刚走两步,‘哐’一声再次传进了我的耳朵,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我便感觉一股痛感从我的右脚脚背上升起,然后直往我大脑中蹿去。 “他妈的。”我夺口就是一声粗口,我的右脚下意识的就抬了起来,被这一股痛感袭击,原本两手持木枋的我也立马分出一只手去抚摸自己的脚背,另一只手则反手就把木枋竖在地上做了一个支撑自己的支点。 在那股痛感稍稍减弱了一点,我才分出心神往地面上看去,我知道自己刚才肯定是踢到了什么,因为刚才我的脚背是先感觉到了一股滞待感,然后才有的痛感。 随着往地上一扫,我算是明白了,就连刚才响起的‘哐当’声是从哪里来的,我也搞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这地面上到处都散落着木板跟砖块,越靠近棺材的位置,地面上的木板这些东西就越多,由于地洞的洞口就在棺材右上方一点,所以就连那张被雷阳飞砸散架而掉进来的古床,也四分五裂的躺在这地面上。 我说刚才怎么会凭空听到‘哐当’声了,感情是自己踢到这些跌错在一起的木板了。 第一次听到‘哐当’声时,其实就是我自己踢到这地上的木板发出来的,只是在这种环境中,我根本就没看过地面,而且自己的心神也在极度紧绷的情况下注意着棺材,所以当第一次踢到木板时,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人一紧张到了极致,可以暂时的让自己身上的痛感神经休眠吧。 而第二次踢到会让我有这么大的反应,则是因为我刚刚才缓了下气,尽管心神也处于紧绷中,但注意力已经被分散了,所以这下一碰到,新伤旧痕加在一起便立马爆发了。 我龇牙咧嘴的摸着我那已经肿起来的脚背,我心里又是一阵暗骂,早知道我就不穿凉鞋了,虽然这个季节凉鞋穿着舒服,但脚背暴露在空气中,要踢到什么东西,那还真的容易受伤。 “啊”就在我一边暗骂一边揉脚时,棺材那边再次传来一声人的出气声。 我一听到这实实飘过来的声音,我立马如临大敌,顾不上再去揉按自己的脚,右腿往地上一放,右手快速的回缩,跟左手再次双双握住被我竖在地上的木枋,然后执起木枋直指棺材那边。 等了一会,那声音都没再响起,我便打算往棺材那边走去,由于知道了地上有这些陷阱,所以我也很小心脚下,一看到有木板的地方,我就踩着而过。 但是当我真正踩上那些木板时,我便有些后悔了,因为踩在这些跌错在一起的木板上时,木板发出来的声音,在这个几近死寂的空间里,不是一般的刺耳。 ‘嘎吱~嘎吱’我每在木板上踏出一步,这木板都非常默契的为我的脚步配着节奏声效,这种氛围下,面对着棺材,突然冒出这种可以让人头皮发麻,脚底生寒的刺耳声,想想就让人不寒而粟。 仅管我很不喜欢这种声音,但我也不敢快速的奔向棺材那边,我在双重压抑下,继续如履薄冰的在木板上走着,当我走到棺材旁边时,我感觉自己像似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那么久。 我小心翼翼的站在棺材旁边,打量着这副棺材的上下,因为我想弄清楚刚才的人声是不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可就当我近距离的盯着棺材扫了几眼后,突然我感觉这副棺材对我散发出了一股吸引的魔力,让我忍不住的就想用手去摸。 当我的手伸到半空中后,我突然眼睛一亮,心里一股失重的感觉一闪而过,而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下。 当我看到自己的手以前伸的方式停顿在半空中时,我心头一震,我刚才不会是想去摸这副棺材吧?难道我刚才着了道?一想到这里,我吓得把手就缩了回来,这副棺材太他娘的诡异了。 可如果我着道了,又是怎么清醒的了?突然间,我心底闪过李老神棍告诉我的一句话,肯定是‘纯眼’,李老神棍曾说过拥有‘纯眼’的人能够看穿阴灵之物,抵御幻象。 一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张王牌,我心底顿时就生出三分胆气,但随即转眼一想,我立马如临大敌起来,下意识的捏了捏手,当我发现手中没有那股实质感传来时,我傻眼了,我手中的木枋哪里去了?难道是我失去自我意识去摸棺材时,被自己丢了? 虽说木枋不见得在这种环境中起到对抗威胁的作用,但有个武器在手里,至少能让我心里踏实些,而现在我手无寸铁了,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李老神棍当初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棺材里就肯定有阴灵之物躺着了,而现在我两手空空,岂不是只能等死了?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应该先发制人,我记得以前听干木匠的说过以榫头来合拢对接的棺材,只要按下棺材外面的榫头锁,棺材便可以靠自身的榫头结构从外面直接封死,一旦封死了,除了拦腰锯开的话,是无法打开的,也是因为拥有这种功能,让很多盗墓贼在碰到这种棺材后,愣是无功而返。 虽然我不知道这棺材从外面封死后,能不能封住里面的阴灵,但我怎么样也得博上一博,可当我打算动手时,我又愣住了,因为打棺材的木匠,每副棺材的榫头锁不但遁入了棺材中,而且每一副棺材的安放位置都不同,对于这些位置,我自然是不清楚的。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虽然我不抱能找到的希望,但我还是决定试试。 由于有‘纯眼’我自然不再惧怕会着道,所以我便往前挪了两步,离棺材更近,才适合寻找。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之近的去观察一副棺材,虽然我很害怕这棺材里躺的主会突然把棺材盖掀开,然后蹿出来,再掐住我的脖子,但为了那一线生机,我豁出去了。 当我视线直直的盯在这棺材上时,我突然发现这副棺材与平常人家用的棺材有着很大的不同。 平常百姓家的棺材一般有黑金、纯黑、黑红三种颜色为主,而颜色自然是棺材合拢前才漆好的,但我眼前这副棺材的颜色,我可以肯定不是人工刷上去的,而是本来这棺材的木质就是黑色的。 我在震惊中把目光移到了棺材正前头的位置,隐隐中我好像看到那‘肥’上写着一个字,但由于光亮问题,我第一眼并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字,而当我往‘肥’那里走了几步,然后俯身去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字时,我一看清楚后,立马吓得我身子猛然一震,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那棺材‘肥’上面的字居然是个‘尸’字,如果是个‘寿’字或者别的什么字,我或许不会受如此大的惊吓,但这个‘尸’太让我记忆犹新了,而且那个‘尸’字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写上去的,当我靠近的那一刹那,有股腐烂阴冷的气味直冲我的鼻子,这股气味就跟当初我被龙开云掐住脖子时,从龙开云口中喷出来的那股气味一样。 在人的意识里,最常见的便是喜、怒、哀、乐、愁、惊这六种意识,要说人生意识当中最大的喜是什么,那莫过于是见证自己孩子的诞生,因为随着一个新生命的降临,自己的生命也会在自己后代的身体得到延续,因为古人基本上都崇尚仙神之道,认为生命之源生生不息,通过血脉一代传承一代,所以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后人通过这一典籍知道到了这句话,所以从古自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基本上也就成了家中长辈经常对自己子孙提起的一个话题,而在古代,你要是不娶妻生子,那恐怕是最大的罪过了,因为你没有后代便是断绝了祖上的血脉传承,而对于被尊称为“亚圣”的孟子,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反驳这点,即便是今天,我也想不出有谁能够反驳孟子提出的孝道这一说,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而顺应天道循环,即便当今这个时代有丁克一族,但恐怕几十年后,在身衰力竭之时,身边连一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时,怕是死都不会瞑目,所以对于那些打算“丁克”一生的人,我想说一声,不管什么原因,还是生个孩子,至少没有古人们说的那样是生命在后代身上延续,但起码因为血统,你的孩子延续了你的精神,往现实里说也就是你死前有个人送终,而往道家主张的“道”这一方面来说,世间万物都有着它的自然规律,而人包含在了万物之中,却不可能成为万物,想要打破自然的规律却是不可能的,而往道教主张的人死经黄泉过奈何再面对轮回这方面来说,并不是谁死后都能经历轮回的,或许很多人在传闻中听说的都是人快死时,便有阴差拿着锁链在一旁等候了,其实不然,人有三魂七魄,而三魂是指天地人三魂,而在医学上坚定死亡的标准一般时以心脏停止跳动为准,其实医学上的这一说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心脏停止跳动,因为人身体里便不再有血液循环,这个时候天魂因为没有了血液循环便无法聚集灵气来主掌命宫,所以随着心脏停止跳动,天魂首先离体的,这里的离体并不是指天魂在离体后还能以灵体的方式存在,而是“血脉止,天魂散。”关于这点,后面的章节会具体提到。 而阴差为什么在人临死之前便早早的守候在一旁,为的就是目睹天魂的消散,因为天地人三界都有各自的法则,阴差没有权力过界执法,即便是地界的冥王也一样要遵守,因为天魂并不属于地府管辖,只要天魂不离体,那么阴差是无法进行勾魂的,即便是在人界,也不是阴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所以他们必须目睹天魂消失过后,才能进行索魂,而天魂一离体,阴差便用勾魂索往死者身上一勾,地魂便随着锁链破体而出,阴差来到人界的任务也就完成,天魂主掌的是命宫,地魂主掌的却是五格,也就是运,因为天地两界不相连,所以依靠人魂主掌的寿元连在了一起,随着三魂聚于一体,民间也就流传出命运这一说法,但看似相连,但命跟运却又不一个概念。 而人死后都要举行超度仪式,也就是我们说的做道场,这也是因为人魂本就诞生于人界,如果要进入轮回再度为人,必须指引其去地界跟自己的地魂相聚,而人界与地界虽然紧紧相连,但人魂却是无法直接去地界进入轮回的,这必须得有一个引路人得指引,而因为这个位置的特殊,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引路人的,而唯一的条件便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才可以,因为只有血缘的力量才能正确带着死者进入轮回,所以在人死后,做道场的那几天都会有自家亲人手拿引路花,如果没有亲人的用引路,那是绝不可能轮回的,所以想一直“丁克”一生的人,如果你不打算轮回,那倒可以一意孤行,但你想两全其美,那就无疑痴人说梦了,没有后代便代表你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说大喜这种意识是因为新生命诞生而形成,那么大惊无疑是因为跟死亡离不开关系了,几乎人每一次产生惊这一意识,那多少触碰到了死亡的边缘,好比有时候你走在大街上,突然后面一辆车从你身边呼啸而过,对于这种情况,你当时便会感觉到冒冷汗,而这种意识的形成正是因为意识里的惊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所以我用另一件事来讲述惊的意识形成,那就是有时候你正对一件事入迷,又或者你没有防备时,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在你身上一拍,或者在你身边大喊一声,你当时便是不是会觉得有种跌落的感觉?如果是,那么这也是你意识里的惊触碰到了死亡,因为你在放松身体的时候,你身上的感知却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你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与防具,但你又要穿过一座充满野兽的大山,但前提却又是你不知道这山里有可以威胁你生命的存在,所以你从走进大山开始直到最后到出口处了,你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所以你放松了警惕,而正是你放松警惕过后,突然间你耳边响起一阵你熟悉的野兽吼叫,声还未落,你眼中便出现了野兽的身影,你觉得你这时会不会恐惧?而正因为你离出口没几步路,一跳出来就可以保命,你迫不及待的逃出生天,再转头看看你身后的大山,是不是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从心中升起?而人遭到朋友出声吓自己时,多数人都会产生一种心脏掉落的感觉,而在看清楚吓自己的是谁时,却又松了口气,接着便是对对方一顿臭骂,而对于这些喜欢恶作剧的人,我想告诉你,人吓人是真的会吓死人的,而这种死却不同于其他的死法,遭人这样吓死的,没有例外全部魂飞魄散,因为人在娘胎里便带有一股“气”不同的教派与地区对于这股气称发不一,而据奇门里记载这股气乃生命形成之时衍生的混沌之气,也是道家统称的阴阳之气,而平常人随着出生跟长大,这股气便会逐渐在你身体里萎靡,只至最后只剩下小小的一股伴随你一生。 而民间所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这一说法的原意也并不是像民间流传的那样说人生在世要上进努力,不要让困难打倒,而根据奇门一脉的一些书籍记载,并没有佛争一炷香这一说,而对人争一口气这句话的解释为世间万物均诞生于混沌之中,而母体暗合混沌孕育生命的真理,所以上古时期的人便开始研究用什么方法保留这股混沌之气以助自己参悟天道,而最先研究混沌之气的便是伏羲,在这其中便创造了先天八卦,随后得天道飞升成仙,而伏羲的族人见自己族长得悟天道,便开始学着他参悟天道,但天道又岂是那样轻易能够参悟,随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大部分族人除了耗尽寿元落个身死轮回之局外,也没有参悟天道保留那股与生俱来的混沌之气,直到后来黄帝在先天八卦的根基上加上天篆文册一些神章创出了最早的奇门格局供后人参悟天道。 即便有了黄帝的创新,但能够将混沌之气保留下来助自己参悟天道的人那也是凤毛麟角,直到老子李耳参悟天道开创道家后,领悟人体元神乃魂魄聚合而成,而世人为何无法以奇门格局控制混沌之气萎靡,能够保留其不萎靡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到头来人活一世,为了参悟天道,争的只是那一股很少的气罢了,而看破了正是因为人与人的魂魄不同,资质不一,老子怀着万物源于始一的想法,创了一套可以供世人研习的道家心法,也就是道家打坐静修的呼吸法门,道家打坐讲究一呼一吸之法,以鼻吸,以口吐,而混沌之气也正是随着人口而出逐渐萎靡,所以争的正是从口中流失的气,以至于后来不管是在道家还是国术的一些内家武学,打坐那绝对是千篇一律的,眼观鼻,鼻观心,舌顶上颚把气压回丹田,然后再提纲静坐,防止到了丹田的气从魄门窜出。 而这之后,“人争一口气”其真正的含义也逐渐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但不管如何,今天对其的解释还是充满正能量的,其中不乏励志与面对困难保持不屈的精神这些解释。 而在历史的洪流当中,中国本土的宗教--道教,也没有了当初的繁荣,甚至在南宋灭亡之后,逐渐被印度传入中土的佛教所掩盖了名望,加千年的岁月辗转,其中很多道家的名言真理不是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就是被后人更改,而“人争一口气”的说法不但被更改,而且还在前加上了佛教,至于加上“佛争一炷香”这句话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押韵还是加上这句话的作者觉得佛本是道。至于具体的原因却无法考证。 但历史上有明确的记载,佛教自印度传入中土后,确实受到道教很大的影响,这些从佛教很多的事迹当中都可以看出佛教为了让华夏人民更容易接受这个外来宗教,其中的改革可谓不少费心。 当你了解了这些后,不要再以拍打跟大吼的方式来恶作剧,要知道人在全身放松的情况下,不但身体是脆弱的,魂魄也是一样,我想你也不想自己朋友因为自己的一个恶作剧魂飞魄散吧,一句话--致人于万劫不复的只有人。 人的六种意识当中从喜到惊,一个站在生命源头,一个却站在死亡边缘,看似站在对立的位置,但这其中又包含了自然的规律,六种意识当中若单论哪种意识能够蒙蔽人的心智,那无疑是怒这种意识了,怒虽然处于喜与惊之间,但其对人产生的影响却太大了,因为怒是六种意识中唯一一种不惧死亡的意识,一个人在怒意的驱使下,连死亡都丝毫不惧,想象这是何种力量,对于这种力量的记录,想必大家最熟悉的便是“怒气冲天”这一个成语了,但在奇门一脉流传下来的书籍中并未记载这个典故,而是记载了怒意滔天跟怒意覆天两段故事,看到这里你便能想象怒的力量有多大,这是一种怒意识到达了一定的临界点可以冲破天的能量。 言归正传:或许起初看到这么多村民离自己不过五米之遥,外公或许还会心虚,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不下百数的手,但随着心中升起的怒意越来越浓,外公起初眼中的一丝心虚之色也逐渐被暴戾所替代,仅管外公没有学过一丝半点的门派武学,但那个时代能够走南闯北的多少手底下有两下野路子,再加上生长于农村,那个时代农村长大的人,身上的力气可叫一个大,凭借着这两样,以外公这身劳力平时都可以对上龙开云跟张二愣子不落下风,更别说自己手里还有家伙。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不管是在战场上两军对垒,还是民间的比武,先机占尽才能处于不败之地,所以一看到两人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便有挥拳舞脚之势,外公当下抢先一步,只见他不退反进,趁张二愣子跟龙开云两人的拳脚还没有完全使出之时,先是一脚踢在张二楞子的小腹上,然后反转刀身,一记以刀为棍的横扫千军对着龙开云挥在半空还未落下的小臂狠狠的砸了下去,由于外公没有保留力气,那把柴刀仿佛也在破空之中与空气产生的摩擦发出了一丝呼啸。 “砰、咔”“啊..”随着两声轻微的沉闷声过后,便是龙开云的惨叫,刀到骨碎,不知道是不是外公这一下太过勇狠,即便是刀背砸在手臂上,除了把龙开云的手臂骨头砸碎外,那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也从刀背落下的位置溢了出来,没几秒便将龙开云的手臂与衣服染得通红。 外公并没有因为龙开云被自己砸断手臂而打算就此罢手,只见他先是冷冷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众人,然后便抽回目光随之移到了张二愣子身上,而在场的人在看见外公向张二愣子走去时,傻子也能知道外公接下来要赶什么了,但知道归知道,在场的几十号人却没有一人敢去阻拦,甚至连出声的念头都不敢升起,实在是因为刚刚外公扫视他们的眼神让他们开始后怕,直到这时他们才恍然醒悟外公平时就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而刚才外公看过来的眼神,在这大热的三伏天,也不由让他们后背冒出丝丝冷汗,要是出面阻拦了,鬼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或许这些村民刚开始就没有出手帮助张、龙二人的意思,出声助威无非就是凑个热闹罢了,多数人都认为在绝对的人数的威慑下,外公是不敢反抗的,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外公不动手了,而且一动手就是不留余地的那种。 其实按这些村民的想法来说,那是绝对没有错误的,他们错在哪里,无法是错在不团结,光有威慑之名,没有威慑之力。如果他们没有像看戏似的让张、龙二人动手,而是一看战况不对,立马援手,恐怕外公有三头六臂,也是不够这几十号人塞牙缝的。 又或者他们在外公打断了龙开云的手之后,全部人抄起院子的木棒凳子之类的家伙什一拥而上,不要说外公还有能力去找张二愣子的麻烦,在一群人的攻击下,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但世事本就无常,刚才还信誓旦旦要为张、龙二人助威的村民,此时像及了哑了火的炮弹一样,只看见火光一过,却没有丝毫动静。这几十号人当中也有几个想出头的,但几乎都是刚想出声鼓动大家上去,但全部一致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旁边的人一盆冷水把念头浇灭。 “你要想死或者想身上少样东西,你就上去弄翻龙幼唔,老子才没想去招惹这个疯子,人多一起上去,他龙幼唔再打不过我们一伙人,弄翻一两个恐怕没得丝毫问题,鬼晓得那个会倒霉被他弄断一垮,本来就没得老子莫个事,要是为嘎这袄事伤到哪里,那没是亏了一点半点,屋里还有娘崽要盘” 也许身边这些人前面的一些话或许不够让他们收拾这种伸援手的冲动,但最后一句娘崽,却无疑像晴天霹雳一般把几名想出手的人给惊醒,即使心中有些不忍,但也不得不隔岸观火任凭事态发展。 对于这些村民的想法,外公丝毫不以为意,此时已经懒得再去看这些人一眼,他现在的念头就是弄断张二愣子刚才打算踢自己的那条腿。 “龙幼唔,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莫事情做绝....啊..”看着外公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仅管步子不大,但每随着步子前后置换,张二愣子觉得外公的脚步像踏在自己心上一样,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后,一边出声让外公放过自己,另一边却开始往后移动身体,打算趁外公不注意先跑了再说,但外公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不等张二愣子把话说完,外公便猛的几个箭步上前,手起刀落,张二愣子的惨叫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而张二愣子的惨叫远远比龙开云来得大,而也证明张二愣子确实受伤比龙开云重,要知道外公断龙开云的手臂时,那是在半空中,由于刀在空中没有着力道,即便全身力道全使出来,那最后砸到对方手上的力道也就减弱了不少,张二愣子显然没有那么幸运,由于先前被外公一脚踢在小腹上,捂着肚子直到外公再次找上他,他也没有起来,所以这又正好成了他伤得重的原因,由于坐在地上,那腿几乎是与地面平行,加上外公的刀是由上往下,其中本来就形成了一股惯性,最后外公的力道,物体下降的引力惯性,再到地面的反震力,几几相加而得出的威力,那绝不是一加一再加一等于三那么简单了,以武术的角度来说便是速度加上力量发生质的改变,在碰到物体的阻挡便会形成一股穿透力,而这股力量一旦打在人身上,给人造成的结果便是非死即伤,而要是打在人体死xue,像太阳、会阴、膻中等死xue上,那这股力道也会犹如针尖刺破皮肤一样简单,直接扎进你体内,那处被击打的部位只要有死xue,那绝对逃不出生天。 “家门你看你气也出了,是不是让村里的人先送去卫生所?怎么样他们两人也罪不至死,要是再耽误,怕是最后两人会见了阎王。”看着外公不再像刚才那样眼中满带暴戾之气,起初充当说客的那几个人,走了过来,指了指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张、龙二人后,便用商量的语气试问着。 “来几个人先把他们两个送卫生所,其余的人就都散了吧。账就记在村里大队上吧。”见外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这几人便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立马出声让对面看热闹的人出来几个,毕竟怎么说也是条人命,虽然他们居住的这条合心村不过百来户,但要是搞出人命来,到时候也是个麻烦,至于医疗费用就由村里大队包了,怎么说两人伤成这样跟村民的唆使是脱不了关系的,只要人没事,钱倒不算太大的事。不知道是外公下手确实太重,还是当时的医疗水平太差,在两人伤好后,张二愣子便成了张摆子,而龙开云被砍伤的右手除了外观上看跟常人无异外,几乎就是一只使不上半点力道的废手,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两人伤好后,不时找机会报复一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等到院子里只剩下开始劝架的几人外,就只剩下几个被留下来的后生清扫地上的血迹,看着逐渐被尘土掩盖的血迹,外公仿佛想起了什么。 “家门,你这是?”看着外公到堂屋的走廊上重新扯了根三尺长的原木棒,向自己这边走来,外公的这位本家满是疑惑。 “呵呵,没莫个大事,找点下酒菜而已,忙了这嘎半天,等哈大家留下来喝一杯。”外公笑着回应了一句后,便开始提着木棒在院子寻找起来,而他要找的下酒菜无疑就是乌子。 “你还真的是死性不改啊。”由于一直担心自家几个孩子的生命是否有危险,在村民跟外公起争执时,外婆便请了两个热心的村民帮助自己把孩子一起送去卫生所,由于前面在卫生所,所以外婆对于外公打伤了人却毫不知情,当听到医生说除了两位舅舅需要住几天院外,我妈跟我大姨没有什么大碍,开点消肿的药带回去吃就好了,听见医生的话后,外婆心里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在办理了一些手续后,便带着我妈回家去拿铺盖,那个年代由于设施问题,住院这些是需要自备被褥的,所以外婆从卫生所出来,在路上没有半点停顿,带着我妈就往家里赶,虽然把我大姨留在医院以防止等下两位舅舅有什么需要而没人照顾,但外婆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大姨也才十来岁,很多事也是做不来的,抱着牵挂,一到家便看见外公手里木棒,外婆便知道外公还没有死心。 “原来跑外面去了,家门你先进屋里去坐哈,我等哈就来。”看到蹲坐在我妈身边的乌子,外公几步当一步的往这边走来,而看到外公这样子,我妈由于前面才被打了,所以潜意识里对外公形成了一丝恐惧。 “跟你港了乌子不能杀,这是灵犬,杀了会遭天谴滴。”由于心里头一边牵挂着在卫生所没有照顾的三个孩子,这另一边又担心乌子会被外公杀掉,所以外婆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你妇道人家懂莫个,我刚答应家门等哈喰rou,你现在让我莫杀这条畜牲,岂不是叫我失信于人。”说着外公就要推开阻拦在自己面前的外婆,然后一棒了解乌子的性命,而这时原本在堂屋里摆着龙门阵的几人听到院子的争吵,所以那些人便直接从堂屋里走了出来,一听见外公与外婆由是因为这条狗争吵,起初对于他们口子争吵到打斗也是了解了一番,但对于乌子用眼神止住外婆这一点全是不知道的,再加上当时大家都在院子外面,由于距离隔得有点远,加上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两口子争斗上,倒也没有留意乌子用嘴拉扯外婆裤腿的那番举动。 “我说嫂嫂,这一条土狗又没值钱,杀了也就杀了,何必为了一条土狗跟我家门怄气,你要是舍不得,赶明儿我叫我亲自给你送个十条八条的过来,保证一条重样都没有。”看见外婆跟外公两人有争执起来,这外公的家门似乎和事老做上瘾了,上前就劝起外婆来了。 “龙幼安,你也没怕风大把自己舌子吹跑了,别说十条,就是你送一百条狗来,也比不上我家的乌子,这是一条神犬你晓得吧?”对于外公这个家门的说法,外婆完全无视,自己活了半辈子,除了乌子外,还从没见过狗能这么通人性的,所以对于龙幼安说出那番话后,外婆便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对方。 “家门棒子把我,你拦住嫂嫂,我到要看看这神犬到底有多神,等我替老哥来了结这条畜牲。”对于外婆把一条土狗诉说成神犬,龙幼安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这鬼怪的事到是见识过,但土狗能说成是神犬倒是头一遭,况且还是一条农村随处可见的大黄土狗。 见有人助自己一臂之力,外公倒是乐得其所,随手便把木棒丢给龙幼安,然后一双手紧紧的扣在外婆手腕当中,由于有外人帮忙杀乌子,自己又被老头子给锁住行动,外婆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她倒不是着急龙幼安会遭天谴什么的,她心急的是乌子的性命。见龙幼安,右手持棒离乌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外婆怕对方突然挥出木棒砸向乌子,便没等龙幼安走到可以击杀乌子的距离之内便大喊一声,乌子快跑。 若是平时,外婆这一喊,乌子百分百的会跑开,但这一次乌子却没有动,仿佛没有听见外婆的喊声似的,只是蹲坐在院子里看着龙幼安走向自己,随本来距离就没有多远的距离,几乎眨眼就到,而就在龙幼安走到可以一棒便可挥杀乌子的三步距离之内后,龙幼安举起木棒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起初他还以为是夜幕开始降临,自己看花了眼,当再三确认后,他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见乌子在对自己笑,没错,那绝对是在笑,除了没有声音外,乌子扯开的大嘴,那白森森的犬牙,让他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而这个时候,他开始相信这条土狗即便不是神犬,怕也是成了精,会笑的狗的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对于这样的存在,你就是借十个胆子给龙幼安,他也不敢下手啊。 “家门,你手抽筋了啊?半天不动手?”起初由于有人替代自己动手,外公倒是乐开了花,但见到龙幼安举起的木棒迟迟不落下,仿佛被定身了一般,这让外公心里有点担心对方是不是突然抽筋什么的。 “家门,我看还是听嫂嫂的吧,这狗rou咱们还是莫喰了吧,这狗哪些什么神犬,完全是成了精的妖怪,他...他娘..的,这狗..刚才冲我笑。”龙幼安并没回答外公的疑问,而是吞吞吐吐的把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放你娘滴屁,这狗还能冲你笑?你见过谁家的狗会笑的什么妖怪神犬的,你小子肯定是看花眼了,这夜色渐黑,院子里也没个照明的灯,你看花眼不是没可能,至于你要是不敢动手,我就自己来,别像个婆娘样,神神叨叨的,要狗冲你笑,我会听不见声音,院子里其他的人会听不见声音?你自己有没有听见笑声?”要不是因为外婆一直在自己用力想挣脱被自己扣住的手腕,外公早就自己上前看个究竟了。 “也是哦,既然笑,那肯定会出声,就连不会说话的哑巴,那要是笑起来,都会发出呜呜之声,何况自己没有听到笑声,或许真是自己看花了眼。”觉得外公说的那番话确实有些道理,所以龙幼安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了这番话后,便重新打算重新开始行动,而再次行动之前,他还确认了几遍,看看狗是否还会对自己笑,要是再笑那自己说什么也得离开这里,因为太邪门了,当确认再三也没有看到刚才看到的那副场景,龙幼安相信自己当时肯定是看花眼了,所以也不再犹豫,举起手中的木棒便向乌子的脑袋上砸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声响起,龙家院子此时在夜里的沉静被打破,在场的人第一次反应就是找声音的源头,当听到惨叫声是来自龙幼安时,大家立马跑了过去,而此时外公也顾不得外婆了,也是上前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了。 当大家跑过来时,看到此时的龙幼安左手紧紧捂着住自己的右手手臂,随着所有人都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一股淡淡血腥味,再看到龙幼捂住右臂的左手有液体渗出,这时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龙幼安受伤了,而刚才闻到的血腥味也是他流出的血喷出时留下的。 当时龙幼安附近除了大家看到的这条土狗外,并没有其他人,而要是没人的话,让龙幼安受伤的便是这条大黄狗了。先是听到龙幼兵说狗冲他笑,开始大家还笑他看花了眼,紧接着便莫名其妙的受伤流血,在接二连三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后,留下来的这些人当中,其中几位年长的开始相信外婆说的这狗杀不得,而且他们也相信龙幼兵起初是看到了狗对他笑,如果现在告诉他们不是这条狗导致的,那么现在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了。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加上前面没多久又听到外婆讲的那个人是吃狗的饭这一个故事,对于这个故事,大家都从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所以这些人对外婆说乌子是神犬这点深信不疑起来。其中有人甚至噗通一声跪在乌子面前,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喂,你们这几个化生子在老子屋里对一条狗又喊又拜滴,马上跟我滚出去,否则莫怪我不客气了。”在那个年代虽然信鬼神,但绝对不会有人在别人家里对狗行跪拜大礼,放在平时谁要这么做,被主人家抓住了,那肯定会被打个半死,而且不会有人管你的死活,因为你在别人家里做这些事,那就是给人带去煞气,让那户人家不得安宁,所以外公才会怒骂起来,要不是念在平时这些人家跟自己家关系亲近,指不定外公早就抓起柴刀就是一顿乱砍了。 “家门莫怕,待哥哥亲自宰杀这畜牲,然后替你摆酒压惊。”在外公赶走了那几个跪拜的人后,又转头对龙幼安歉意的说了几句,要说龙幼安受伤也是替自己杀狗才造成的,怎么的自己也得表示一番, 但没想到是,外公话音一落。龙幼安便心有余悸的说道。 “杀不得啊,家门,这狗决计杀不得,老弟虽然因此受伤,但也不敢起什么怨念,只因为自己太过无知了。”龙幼安说这番话时,剩下的几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恐惧之音,而身为当事者,龙幼安肯定这条狗的诡异,也许第一次冲自己笑可以被大家以自己看花眼推翻,那第二次呢?他绝不相信第二次自己还看花眼,而且自己还掉了块rou,仅管第二次他没有看到乌子对他笑,但他看到了更恐怖的事,那就是自己木棒即将落下是,那蹲坐着的土狗突然拔地而起,冲着自己的手臂扑来,而且速度之快让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而最诡异的却是这条狗扑向自己时,他几乎看到一双狗眼中闪过一抹光亮,而随着那么光亮他在狗眼中看到了这条狗对自己的轻蔑,随着痛感传入大脑,龙幼安第一个想法就是刚才看见乌子冲自己笑绝不是眼花,而是乌子在警告自己不要不自量力,要不然也不会有第二次自己看到的轻蔑,而咬掉自己一块rou也是惩罚自己的不听劝告,想明白了这些,龙幼安除了升起阻止外公继续杀狗的念头外,另一个便是从今不再杀狗,甚至连狗rou都不会再吃。 “滚开,你要也阻拦我,莫怪我不念同族之情与你翻脸。”本来对于刚才那些跪拜之人,外公就已经心神不快,如果不是因为内疚龙幼安因自己受伤,估计外公早就爆发了,而现在听到龙幼安也神神叨叨的,心中的不快立马爆发出来。 看见外公重新把龙幼安掉落在地的木棒握在手中,外婆便打算再次阻拦,可没想到这时,乌子快速蹿到外婆面前,用脑袋抵在外婆的裤腿上,阻止外婆上前,然后又“汪”的叫了一声,朝卫生所的方向抬起一条前腿指了指,随后才抬起脑袋望着外婆,使力的摆了摆脑袋,接着乌子又望了望外婆身后的我妈,向我妈走了几步,伸出舌头舔了舔我妈的脸,便突然转身向外公走去。据我妈说,当时虽然她年龄还小,但她也看出了在乌子转头的那一刻眼中的那抹决绝,它先是拦下外婆,用一声叫声告诉外婆自己有话要说,接着一条前腿指向卫生所的方向,是告诉外婆那里还有孩子等着外婆去照顾,接着又摇头是告诉外婆不要再为了自己而起争执之心,随后才是跟我妈告别,用舌头舔了几下我妈的脸,不正跟人类挥手道别有异曲同工之势吗! 但当时我妈还没有意识到乌子这番举动是在给自己做永世的告别,仅管乌子转头的那一刻眼中闪过的神色让她有点心痛,但由于年龄太小,对于生离死别还没有了解,所以没有意识到乌子的这最后一别,而在乌子死后两天,我妈才明白外公一棒下去时,以后自己再也见不到乌子了,为此我妈伤心了大半年,农村虽然交通不怎么方便,但耐于地方小,所以整条村子都留有乌子的脚印,所以每当我妈走过那些有乌子记忆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几颗热泪从脸颊滑落,而最让我妈容易想起乌子的时候,那便是夜晚,因为每个夜晚,乌子都睡在自己床跟前,而由于农村的厕所一把都建在屋外最右边,所以每当夜里我妈跟我大姨他们要上厕所时,乌子都会主动充当护航的角色,对于夜晚,女孩子几乎都害怕会突然跳出妖魔鬼怪什么的,而在大夏天的夜晚,除了鬼怪让女孩子们害怕外,莫过于蛇虫鼠蚁这些了,由于农村的厕所四处通风,这也给了这些爬行动物制造了行走的空间,所以每次乌子都会在我妈跟我大姨她们入厕之前率先进入厕所在四周嗅一遍,才出来叫一声,而听到这声狗叫,我妈她们便会放心的上厕所,而看见我妈她们一入厕,乌子便会四周巡查,看有什么危险没有,而正是因为乌子,当时整条村子的厕所基本上都有人在上厕所时遇到过蛇虫之内的爬行动物,但唯独我外公家的厕所从未见过这些爬行动物。所以正是因为乌子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我妈他们,所以家里除了我外公,其他的人都视乌子为一家人。 话说一般有生命的动物,稍微有点灵智的,在感到危险时,不是现场躲避,便是立马逃跑,但乌子却颠覆了这一条规则,在跟我妈用它的方式告别后,慢慢的走到我外公面前,然后趴下身子把脑袋往我外公脚钱一伸,而在场的所有人在见到这一幕后,除了目瞪口呆外,更多的却是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无论他们怎么看,乌子的这番举动都跟人无疑,先是跟主人家的道别,然后跑到要杀它的人面前主动寻死,莫非这条狗知道自己有此劫数,顺应天道?目睹着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眼前之后,他们心里都同时迸起一个想法,那就是龙幼安因为心生杀意,而掉了一块rou,虽然严重,但也不是治不好,而要是谁真杀掉了这条狗,那后果是什么?没有人敢去想,他们虽然想阻止,但一看到乌子像古代那些上刑场的忠臣一般毅然而然的从容赴死,这让他们打消了阻止的念头,一条思想与行为无限接近人类的狗会是普通狗吗?答案肯定不是的,所以即便阻止,也不是他们能够做到的。 所以在场的人除了外公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展,随着乌子趴着伸出头固定了自己的姿势后,随后发生的一些事,也让在场的龙幼安几人感到恐惧。 乌子被外公杀死的这天正赶上了大暑,也就是农历的六月二十八,本来月亮在每月的圆缺转变中会不断变化,而到了每月的最后一两天几乎是看不到什么月光的,但在二十八这天,却又偏偏能够看到月亮发出的月光,仅管很是微弱,但让人走夜路时,也能看清脚下的路,但随着乌子趴下之后,月光便逐渐消失,但在这天你要往天上仔细看看,却又能看到月亮那模糊的轮廓,而在场的这些人借助着这微弱的月光跟堂屋里那忽明忽暗的油灯之光,他们看见了乌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而外公对于这些却视而不见,在他看来,这些人着了魔一样的阻止自己,都是因为这条狗,如今便除去它,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说的,心念一动,外公便朝着乌子的脑门上就是重力一击,没有叫声,除了那木棒打着乌子脑袋上传出的闷响,什么都没有,就在外公犹豫是不是再来上几棒时,堂屋里那盏从未自然熄灭的油灯在火焰跳动了几下后,突然熄灭。 “家门,它已经死了。”似乎有所感觉,龙幼安出声提醒了一下,外公怕有假,便在用手在乌子的鼻尖摸了几下,在确认是死了后,外公没有理会众人,抓起乌子的后腿倒提在手中,然后从柴堆上方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开刀跟剔刀,便乐呵呵的出了院门。 “嫂嫂,对不住啊,早相信你的话,事情也不至于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等外公刚一出院门,龙幼安便上前对外婆愧疚的说道。 “一切都是命啊,报应啊,堂屋里的油灯刚才一熄灭,我就晓得老头子逃不出天命了...”对于民间有一传闻,特别是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养狗,而那时候的农村不是每条村子都有电,所以便用油灯与蜡烛照明,而蜡烛那时又太贵,不是每家都能买得起的,所以便一直沿用油灯照明。而狗又跟堂屋里的油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以往的农村在给家里弄一条狗时,几乎用是用娇子请回去的,但刚满月的小狗好动,几乎在娇子离地的那一瞬间,狗便会从娇子里跳出来,因为狗五行属土,传闻狗在离开地面后,因为感觉不到地气,所以会显得躁动不安,正因为这样也就不明白人对其的好意思,而人看到每次差不多到娇子离地之时,狗便会一跃而出,拦都拦不住,但为了能够把狗顺利带回家中去,所以当时的人们便遵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用木条削成一片片的软体,然后根据狗的体型做出一件跟狗身体差不多大小的木裤,因为木克土,所以当人们每次把这种类似裤子的物件套在狗身上后,狗便不会再乱跑了,接着人便用悬系在这种木裤四周的绳子把狗提起来,而由于木克土的这一原理,狗即便想逃出来,却也无法做到,所以狗便坐着这种“轿子”被接回主人家,但后来一些路途遥远的山民,因为距离太远,以至于有的狗在半路上被这种树木做成的“轿子”活活给磨难了后腿,对于身体残缺或破损的狗,却又不能被带回家的,所以有很多山民不得不在半路上把狗遗弃,但人的思想是其他种族无法超越的,为了解决这一个问题,当时的古人便用晒干了的稻草做成这种只给狗坐的“草轿子”由于稻谷生长于水土之中,身上便包含了几种五行源力,加上稻草确实不会让狗受到损伤,所以后人一直沿用这种方式接狗回家。时至今日不少偏远的山区还一直保留了这种方式。而对于狗原来对于饺子的不安,人们也创出了一句民间谚语来骂人,想必大家都知道。“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而当狗请回家中后,便会在堂屋当中点上一盏油灯,也是遵循了五行相生的道理,誉为火生土,而土生金的相生之道,而当时一些懂点道门的人家,还会在自己院子里打上一口水井,促成一个五行相生之局,所以狗在这个句式里的地位又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五行之中,土润万物,要想家道能够茁壮成长,那是离不开狗的,所以在后来便称狗为看家狗或看门狗,寓意其看守住家中的局势不被外力破坏,而家中跟狗相生的油灯自然熄灭,也就代表狗会死去,如果为人力所为,那么强行破坏自己设计这一局势的人也会受到天谴,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自作孽,不可活。”的统称。 “看,天上的月亮变样了。”对于大人们说的这些,我妈当时并不懂,他们说他们的,我妈便眨巴着一双眸子望着天空,突然看到天空慢慢的出现一圈光亮后,也许是从未见过这种现象,当光圈越来越亮时,我妈惊讶的喊道。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看到这一幕,在场的长辈都或多或少了解到这是要刮风下雨的前兆,而对于刚刚家中五行局势破灭的外婆来说,这绝不会是一个好兆头,但知道不是好兆头又能怎么样了?自己种下了因,那一定会结出果,而且是苦果,对于这些因果跟逆天改命,外婆是万万做不到的,随着这时已经刮起了风,在跟龙幼安说了些话后,外婆便回到屋子里重新换了盏油灯点燃,然后留下一张字条,告诉外公,自己要去卫生所照顾孩子,过两天孩子好点出院才能回来。 果不其然,外婆前脚刚踏进卫生所的大门,大雨便如约而至,这场大雨没完没了的吓了三天四夜,好在是三伏天,即便雨下得再大,那温度也不会低,甚至经过雨水把大地洗刷了几天后,天空之中都带着一丝清爽凉气,而当外婆带着四个孩子回到家里时,却看到外公已经病倒在床上。 看到这一幕,外婆心里便隐隐知晓外公种下的因,已经开始结果,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苦果结的如此之快,看着外公那满脸的病容,外婆心里也是隐隐作痛,仅管外公有多少过错,但几十年的夫妻,外公跟几个孩子是外婆仅有的亲人,如今这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人落得现在这个田地,外婆再恨外公当初得固执,更多的还是心疼。 本外婆打算送外公去医院的,但外公却执意不肯,外公说自己确实是因为杀了乌子吃了其rou才病倒的,而昨晚做的那个梦却让外公对这种因果报应深信不疑,他跟外婆说,他在梦中看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便跟自己说一切都是天道使然,外公落得如今地步,是因为他走不出天命,所以只能顺着天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