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小城集市
三江口岸，嫩水之滨，有一个小小的城镇。这便是我的第二故乡——拉哈镇。 说是我的第二故乡，因为它不是我的出生地，而是我长期生活的地方。我出生在离它只有六十里地的另一座小城——嘉萨市。我的出生地要比它大一些，它是我的出生地直属的小镇。我从十岁起，就随我的原始家庭迁到了小镇。那是因为我的父亲和jiejie都在小镇工作。现在，我的原始家庭早已不复存在，父母去世多年，兄弟姐妹也早已各自成家。每思至此，未免有些淡淡的伤感同时也有nongnong的温馨。人生不过如此吧。 小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很平常，甚至于很不美丽。街道也不整齐，还不成十字形。不知道小镇的开创者是谁，为什么不开辟规范化的构造呢？小镇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大概是三百二十多年的历史吧，准确的时间我不知道。这三百多年也没有能改变它的结构形式，我也不能知道以后它能不能改变。我想谁都赞同它改变，但谁都没有去改变它。小镇可以说是鱼米之乡，交通发达，所以并不“土气”。尤其是前几年，年轻的姑娘们穿戴非常时髦。现在也行，不过比起以前来就未免逊色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平时，小镇的活动也不算多，规模也不太大。可是一年一度的体育运动会一开可就不一样了。那可以说是全城的盛典。 全国解放只不过是五十六年的历史（我和新中国同年诞生），而小镇的运动会到今年就有五十二年的历史了。除了去年“非典”浩劫之外，自从它的第一年起，年年开，从未间断，哪怕是灾年，也照开不误。正如校长说的“不开，拉哈镇的人们不让”，这话没错，这个盛典不能没有。去年没开，别提人们多遗憾了。 一到春天，特别是五月份一到，全镇人的心里就痒痒起来了，盼望运动会早日来临，早早的就进行了准备。尤其是中小学，认可放弃一些上课时间进行大型的准备活动。因为学校是运动会的主力军。准备什么广播cao、团体cao之类的表演项目。不惜花费大量的钱财，也不怕付出辛苦和劳累。 快到正日子的时候，你就看吧，准备得就更欢了！ 就说每个小小的家庭吧。准备很多很多好吃的食品，甚至于什么苞米花儿，葵花籽儿之类的小食品都准备足足的。有的就不这么办，多准备点儿钱，到运动会时去买现成的。 你看吧，通往运动会场的大道上，车来车往，卷起的灰尘简直可以把太阳的光遮住。但是人们全然不顾这些，仍是充满激情地去准备。头天晚上，一直忙伙到很晚才休息，甚至于一夜都睡不好，兴奋得很。孩子们更是激动万分，早早地躺下，企图第二天早晨早早起来好去运动会场，可是兴奋得哪里睡得着哇！ 运动会的正日子终于到了！ 天，刚亮，人们就爬起来了。一时间，炊烟四起，一直冲向那黑蓝的天空，四处也飘荡着五颜六色的馨香。你说也怪，那没有睡好觉的孩子也早早地起来了，而且还精神百倍，穿上节日的盛装，早早地把大人们给他们准备的好吃的、好喝的都装进了兜子里，三下五除二地吃点儿东西，用手一抹嘴巴子，一溜烟似的就跑了！不能跑的小小孩，心里也急得很，哭咧咧地催逼大人早点带他们去运动会场。 天，全亮了，也全蓝了，人们全然出动：坐车的白发老人，驮着孩子的中青年人，也有徒步行走的人，都纷纷奔向运动会场。 运动会场在小镇的西郊。城西的大道上，车来人往，但都很自觉地给大队人马让路——这大队人马是主力军又是人们观赏的主要对象。 运动会场上，绿树环绕，彩旗飘扬。正北方是高高的主席台。场四周是各单位搭的棚子，它能遮风避雨又能挡光避暑，还可以坐在里面观看。场地上是茸茸的碧草，不时地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场地上，人们已经就绪。在棚子的间隙里站满了人，里里外外好几层，前面的人自觉地坐下，大家只等开幕。 我们不防光顾一下场外，那真是繁荣极了！也热闹极了！无论是场的外圈，还是附近的树林里，都是人，还有一些买卖：小饭店、小商场、小相馆等等比比皆是，还有数不尽的小地摊，物品极多，样式极繁。场里的每一个方位，都弥漫着叫卖声和食品诱人的香味。这声音，这气味，加上泥土和树木花草的馨香，交织融会成一支浓重的春光繁景图曲，叫人赏玩不够，更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实际上，场外要比场内热闹非凡。来回闲逛的人很多，不知是场里人的几倍。就我来说，对场外的兴致地对场内的兴致不知高出几倍。你就看吧，人们仨一伙，俩一串，老的老，小的小，再不就是老和小或者说中和老，一伙一伙地走着看着，说着唠着，不是在树林子里，就是在草地上，尽情地享受这运动盛会带给人们的快乐和温馨。 时钟已到八点三十分了。嵌在主席台前最高的木杆上的大喇叭响起了庄重的声音：“拉哈镇第五十二届体育运动大会隆重地开幕了！”接着，就是一片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大会执行主席以更加庄重的声音宣布：“全体起立，奏《国歌》！”“唰”地一下子，人们全都站起来了，不管是棚内的还是棚外的，不管正在干什么，一律停下，全都笔直地站着，那神情十分轩昂又十分庄重，人人都在聆听那激昂慷慨的乐曲，因为那是炎黄子孙的热血和生命的结晶，那是中华儿女自强不息奋发图强的象征…… “检阅开始了！”大会主席一声令下，场内外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并且场外的人一下子冲到场地，把运动会场围得犹如一个大大的闷罐，一丝缝隙都没有了，你再想挤进去那时连门儿都没有——因为这是人们最盼望最爱看的一幕。 大喇叭响起了雄壮的《体育运动进行曲》，全场上所有的锣鼓和号角也一起响起来，人们的心也随之激昂起来。主席台上的每一位领导及来宾读站起来，脸上的神情相当地庄严肃穆。 走在最前面的是大会裁判员和工作员，这是大会的主宰者和劳累者，人们深深地理解他们，所以让他们走在最前面以示尊重和慰问。他们呢，也很明白，挥手向人们致意，迈着矫健的步子，样子十分潇洒。 在他们后面的是粮库经警方队，他们全副武装，飒爽英姿，步调一致，步伐整齐，而且嘴里还喊着口号：“增强体质，保卫祖国！”眼望着他们的雄姿，耳听着他们的誓言，不由得联想到人民解放军，同样是祖国的钢铁长城，有了这样的钢铁长城，谁还能没有安全感呢！人们的掌声经久不息，大喇叭里那一男一女的朗诵词也充满了激情，铿锵有力…… 接着经警方队的是各行各业的代表队，这些人基本上是成年人，又不像经警和中小学。比较散漫，队伍就不那么整齐，但也是个个精神抖擞，气度不凡，最近几年来他们不怎么参加了——今年他们没有出席。 队伍最长的是学校，人也是最多，样式也最精彩，因此也最受人们的注目。在学校队伍的最前面的是全城的最高学府——拉哈一中的队伍。四个男学生护拥着国旗，他们的神情特别地庄重，步履也特别地矫健，这是炎黄子孙护卫着自己的圣物，怎么能不倾注自己的全部精力呢？在国旗的后面是一个体魄健壮的男学生双手高举着校旗，这校旗是粗粗的铁杆，旗面是深紫色的灯芯绒质料，上面镶着金黄色的四个大字“拉哈一中”，很是壮观，显示了学校的风貌：朝气蓬勃，奋发向上。在校旗的后面，是仪仗队。仪仗队的最前面是彩旗队，颜色鲜红鲜红的，如火一般，象征着青年学生的蓬勃和热忱。彩旗队的后面是鼓号方阵，十面大鼓，十个男学生一挥臂“咚——咚咚——咚”，声音齐唰唰，响亮亮，惊天动地。接着，又响起了雄壮的号角声。在这鼓声的号令下，在这号声的催动下，后面的方队别提多精神了，学生们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他们身穿深蓝色校服，脚穿白鞋，显得那么清洁朴素，落落大方。学子们一边走一边高呼着口号：“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他们的步调一致，步伐矫健，显示着他们做为四个现代化后备军的气魄。而这个小城最高学府的景况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考上高校之人满金榜，精神文明之花遍地开…… 在一中的后面，是初中和小学的队伍，每个学校的队伍都是相当地整齐，学子们也是个个朝气蓬勃，英姿飒爽，显示着年轻一代的精神风貌，象征着祖国美好的未来。 运动场上四周的观众看到学校的队伍这么整齐，这么精神，心情特别舒畅，脖子伸得长长的，脚跟翘得高高的，时间已过一个多小时了，但是谁也不觉得累，还是那么伸着脖子，翘着脚，看呀望啊…… 忽然一阵欢快的锣鼓声和优美的喇叭声传来，人们情不自禁地朝主席台前望去，原来是走在长长的检阅队伍最后面的老年人秧歌队。群情更加激动，人们一齐朝前涌去。只见秧歌队每一个老年人身穿艳丽的服装，腰系着彩绸，双手舞动着花扇，踩着鼓点，扭着梅花步。别看他们年过半百，白发苍苍，但个个精神矍铄，满面春风，那动作轻盈、利落、优美，让人感觉到这哪里是年过半百，活脱脱就是那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人们越看越爱，越看越激动，全场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主席台上全体人员都笔直地站着，向老年秧歌队行注目礼以示尊敬。 体育运动项目开始了！ “啪”地一声枪响，站在起跑线上的运动健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他们为了争第一，用尽全身力气去拼去搏，但也不仅仅为了第一，还要比风格，“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在比赛的过程中，场中间的绿色草坪上，有各校的花样cao、广播cao进行表演，这时候，人们仅仅有的两只眼睛是不够用的，场内的五花八门就让人看不过来何况还有场外那更加丰富多彩的热闹世界！ 中午时分，场内休息了，人们都集中在场外，当然也有回城内的，所以大道上又是人来车往。但是，最繁华的当属场外。叫卖声一声接一声，人们买东又买西，大人孩子尽自己的心意去挑选，这时候的钱已经不是钱了，人们一点儿也不在乎：花！还有游戏圈儿：套圈儿的，捅克郎棋的……小饭店内，一家家的，一伙伙的，推杯换盏，划拳猜令……照相馆内，全家合福，友人合影……树林内更是一伙伙的，在地上铺一块塑料布，上面摆满了各种食品、酒、饮料…… 这就是我们的小城一年一度的体育运动会盛况！其实，运动会上的盛况比我写的不知好多少倍呢！我每每想起这些，就会激动万分，这很使我无法写下去，也就写不出来他的完美的形象，只能表述其中的一二敬献于读者，我想不会使你满意，但总可以使你领略我的第二故乡的风貌。还好，你可以凭此去联想和想象它的佳处和妙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就是我的小镇集市，这就是我的第二故乡的现在和未来！ （２00４年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