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疑惑
"为什么要回去？" 红后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感到有些不解：“对于生命来说，无论是高等生命还是低等生命，不应该都会对自己所出生以及驻留过的地方感到眷恋么？” “那种无聊的情感与我无关。” 指节在皮质沙发的扶手上轻叩了几下，叶凝扬了扬头看向不远处的克隆仪培养泡。他背后已经长达三四十公分的长发披到了肩胛骨的位置，那本来是偏向于褐色的头发已经恢复成了黑色——《生存手册》所赋予的改头换面的能力在触及到物质真实这种层面后，早已经不是什么高深的能力了。当然，《生存手册》所改换的不止是一个身体外表，更重要的是给予了生存者在一个世界内的合法身份以及驻留权，否则单是世界规则的排斥就足以令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力量的生存者化作虚无了，更别提世界意志的修正力。 所谓世界，在逐渐对其有所理解的叶凝眼中就是成型的生命体，由世界本源为心脏，由无数生命为细胞，再由无数细胞的思想组成世界意志。它极端排外，一切不属于内部的东西都不可能在里面获得任何能量与规则上支持，甚至会遭到免疫系统的消灭。 而《生存手册》所做的就是直接让生存者融入了世界规则之内，完全不受到任何排斥与修正。这种能力，即使是现在的叶凝也依旧为之动容——知道得越是多，迷茫却没有因此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比如世界之外到底是什么，那些规则线又是如何构成的，世界本源到底是什么……越来越多的疑惑充满了他的内心。 红后看着叶凝，她一脸的好奇：“为什么呢？你没有亲人或者朋友么？” “亲人……朋友……” 默默地念叨了两次，叶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满是嘲讽的意味——所谓的亲情和友情，这些无聊的情感他从来没有过。不止是他没有过，就连叶青恐怕也从来没有——一个能在六岁的时候就购买几种混食后会产生毒性的食物、并用它们将自己的父亲毒死的孩子——虽然这个父亲有着严重的精神疾病，并且生性狂躁与疯狂，甚至还喜欢殴打虐待自己的妻子。但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孩子，难道会是一个有着所谓亲情的人？ 虽然叶青始终认为这些事情是叶凝做的，就像一些犯罪者将自己的罪行推指为精神疾病那样的做法。但是事实上，到底是谁做的，两人都心里明白。 “我的父亲被我下毒杀死，我的母亲因此被驱逐。” 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快速回放，那是属于叶青与叶凝共享的记忆。回忆着那些陌生而熟悉的画面，叶凝轻描淡写地述说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像在讲着一个故事：“这不是玩笑，而是事实——你认为这样的我，会去在意这些无聊的情感么？” “真是惊讶，居然有着这样的经历。不过，就算没有亲情，但是作为人类必不可缺的社交，朋友肯定会有吧？毕竟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没有任何人能完全离开交际。而只要有交际，就必然会产生必要的好感或是恶感，而好感的加深又会造成情感的诞生——凯瑞，那么你一定有朋友吧。” 红后不依不挠的追问，她这次的问题倒是令叶凝神情一动，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那个红发女孩菲妮雅，那一段时光是他和叶青共同经历的，那一层记忆不仅深刻，更历历在目。随后他又想起了茜，那柔弱的身子和接近苍白的小脸令他感到内心柔软，即便只是一种错觉，却仍然令人忍不住想要对她好一些。 莫名的情绪波动令叶凝心中升起了烦躁感，他的语气再次变得冰冷：“没有。” 叶凝冰冷的语气并没有吓到红后，反而让她更加好奇了起来，她歪了歪脑袋追问：“真的没有么？” 这次叶凝直接闭上了眼睛，再次进入了那种看透万物本质的境界。之后无论是红后什么叫喊都没有反应，气得她关闭了投影，继续回去监视各个克隆体的数据变化去了。 ****************** 万里黄沙之中，莱茵哈特杵着腰站在一片松软的流沙之中，脚下如同棉絮一般的沙子令他不住的往下陷落。而他却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去，像拔萝卜一样把自己的双腿从流沙里拔出来，再费力的往前挪动着。 “该死的女人，抢了我的心，差点害我因为能量崩溃死掉……混蛋……该死……” 依仗着比普通人强大的力量与敏捷，莱因哈特终于勉强走出了这片流沙地，他嘴里不住地谩骂着，而对象自然是那个叫做有雪的女人。身为天生贵族的他哪里遭受过这种苦难，哪怕是在前两个世界中，他依仗着强大的力量，即使有打不过的对手，逃跑也是轻而易举，更别提落到现在这种困窘的境地了。 又往前走了几公里，莱因哈特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呸了一下，将吹进嘴里的细密沙子混着唾液吐了出来，然后才兴奋的抬起头望向前方；就在前方一公里左右的位置，数百名衣着破烂，且浑身干枯的人汇成一股人流，正往东边的方向走去。从他们那摇摇晃晃的脚步，以及满是伤痕的身体上来看，这数百名并不是正常人，而是被感染了T病毒的丧尸。 这数百头丧尸如果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就算是在五天前，他花上一番手脚也能收拾干净。但是既是不幸，又是幸运的是，就在前两天他的血脉构造又发生了一次崩溃，使得他的力量层次直接跌落到血影的层次——血灵族是一种奇特的种族，他们的传承方式分为三种，一种是交配生殖，一种是由死去的生命中的血液转生，而还有一种就是通过血脉感染的方式将正常生命转化为同类。 而一般来说，刚刚转化为血灵时，血灵的生命等级以及力量等级都极其脆弱，所以这种新生的血灵被称为血影，寓意为跟影子一样单薄与脆弱。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脉的稳固以及知识的积累，新生的血鬼就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初生血灵。这种层次被称之为血鬼，此时血灵所拥有的力量会大幅度增长，这时的血灵才勉强算是有了一点自保能力，不再像婴儿一样脆弱。 也就是说，现在的莱因哈特所拥有的力量就跟婴儿一样，一个不小心，甚至有可能死在一些人类士兵的手里。和以前相比，可以说天差地别了——当然，即使是这样，血影的力量也远超过普通的人类好几倍，绝不是一般人类所能比拟的。 望着一公里外队伍拖了好几百米的丧尸群，莱因哈特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白皙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潮，体内所剩不多的血能沸腾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对于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他来说已经称得上是绝境了，不过离着丧尸群还有一段距离，他完全可以躲避与丧尸群的正面碰撞。 犹豫了一会，莱因哈特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伸手在自己胸前一抹，一缕殷红的色泽就从胸口浮现了出来。手一拉，一柄通体猩红透明的精致长剑就出现在他的手中，长达两米的剑身以及透着寒光的剑刃令人一看就感到浑身冰冷。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决心，隐藏在他脑海中的血红封面的书霎时间翻开了，上面开始显露出工整的字迹，然而既不是英文也不是法文，或者说不是地球上的文字，而是一种另类的符号文字。 默默地阅读完文字的内容，莱因哈特再次深吸了口气，他的心狠狠地攥了起来，像是三百年前第一次向自己的猎物——一名上位的光辉武士举起了屠刀那样。虽然这名光辉武士已经临近暮年，身体衰朽不堪，就连光辉之力也无法挽回他流逝的力量。但是莱因哈特最终还是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才杀死了这名百战余生的老人，并且因此晋升成为一名血武士。 此时，远处丧尸群已经发现了不远处的莱因哈特，他体内所散发出的血腥味比起一般人来说更加诱人。成群结队的丧尸循着味道朝他冲来，那看起来干枯腐朽的身躯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本来无精打采的模样顿时一扫而光，数百头丧尸就像饿狼一样冲了过来，还没干枯的眼珠里闪烁着猩红的光泽。 “只要获得一个奖励，应该就可以尝试修补血脉缺失了。虽然说最低级的奖励无法对其他的生存者产生作用，但是用来修补自身的法则损伤应该是足够了。” 喃喃自语着，莱因哈特举起自己铸造的燃血之刃，将冲到身前的一头丧尸的头颅砍了下来。失去头颅的丧尸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本来被燃血之刃斩中的生命都会化作血焰被剑刃所吸收，但是随着他血脉的崩溃，燃血之刃的力量也随之尘封。现在的它就像一把普通的剑刃一样，最多只是显得更加锋锐以及坚固一些。 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光，莱因哈特俊美的脸上顿时变得肃杀一片，他一挥燃血之刃，一往无前的朝数百头丧尸冲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