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践踏
“这些问题不需要回答，我想您自己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安吉列娜冷淡的俏脸上流露出舒缓的笑容，她轻松的耸了耸肩，并摊了摊手看向六名士兵中的一名：“雷德蒙先生，这个时候还是您自己来解决问题吧。” 两人之间的对话使得留下的几名士兵都满脸茫然，他们无法理解“生存者”到底是什么，不过他们的直觉还是令他们做出了判断，于是他们纷纷将枪口对准了安吉列娜。当然……只有四名士兵是这么做的，还两名士兵则平静的站在原地，在安吉列娜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同时发出了叹息声，就像是同一个人。 叶凝的目光落在了这两名士兵的身上，在他的注视下，两名士兵的身体上浮现出了一层rou眼可见的波纹，转眼间，两人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左边的是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男子。他穿着一件如同燕尾服一样的外套，只不过那后裾并没有分叉，而是如同披风般向下垂落，看起来显得风格特异——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在一头墨绿色的长发的衬托下，透露出一种幻想般的气息。 而另一名则是面色平淡，双眼紧闭的男性，他的面容稍显普通，而且显得有些稚嫩，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看起来只是普通人的模样。不过真正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眉心处的第三只眼珠，那看起来并不是真正的眼珠，而是呈眼珠状的黑色纹饰，看起来复杂而多变，呈三个层次。最外围是呈现双翼形的体征，而第二层则呈淡紫色圆形状，而最中心的则是黝黑如黑洞的菱形状，看起来深邃得令人感到恐惧，就像能将灵魂也吸入其中。 “看来两位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叶凝眼睛轻眯，他唇角笑意不减，反而愈发显得灿烂：“那么你们的目的呢？单纯只是为了清理敌对的生存者？又或者是想要对威斯克动手？” 这也正是他为什么愿意和安吉列虚与委蛇的原因，首先对于生存者来说，除非极具正义感，否则在没有遇见利益冲突的时候两者不存在敌对的必要。而能令生存者必定敌对的只有两种，一种是两者的生存任务具有冲突性，然而叶凝从死去的卫东来的记忆中并没有看到这种冲突。因为在这个世界中，信仰道路的生存者的任务基本上是围绕在爱丽丝身上，而毁灭道路的生存者则联系在红后身上。 这两者是最关键性的人物，只要不触及到伤害两者的行为就不会产生任何冲突。而前三条生存任务很明显并不具备这种冲突性，或者说前三条生存任务只不过是过渡性的任务，虽然具备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并不会逼迫生存者做出决死的搏杀。 只有当第四条生存任务彻底确定了道路，这时候的任务才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比如……毁灭爱丽丝的所有复制体这种任务，既不是直接对爱丽丝造成伤害，却能对她造成重大损失，更能对本应确定的历史造成重大的改变，甚至有可能彻底扭转结局——这个时候的生存者才会真正的爆发出无法调和的冲突，最终生死相搏。 而第二种则是彻底的争夺最后的果实了，无论是信仰道路还是毁灭道路，最终能独享成果的终究只有一个人，这个时候就应该是相同道路者的厮杀了。只有解决了一切敌人，获得胜利的胜利者才有资格独享一个世界——这是最血腥，也是最残酷的过程，或许生存者可以在结束了前三条生存任务之后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如果经历了三个世界无法凝练成不死躯，那么强制进入中位世界的结果就是……瞬间毁灭，甚至连最基础粒子与存在的记录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根据茜的说法，中位世界的概念与下位世界完全不同，如果生存者不能获取一个下位世界的力量作为支撑，那么构成生存者身体与灵魂的法则在进入中位世界后就会被击溃，然后自然什么都不会剩下。 或许使用获得的奖励可以延迟进入中位世界的次数，但是随着能力的提升，能对生存者造成威胁的事物就越少，而生存者获得奖励的机会自然就会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强制进入中位世界——这种方式其实也只不过是延缓死亡的过程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使得叶凝对两者的来意有些疑惑不解，他们现在的生存任务既不具备冲突性，更远远不到争夺最后成果的地步，所以说这两人除非是别有目的又或者是脑袋出了问题，否则绝不可能是专门为了杀他而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排除掉自己，再加上对方为什么要收买安吉列娜这个安布雷拉的高层，而且还刻意隐藏在威斯克的身边，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对方的目标其实是威斯克——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打威斯克这种身负天命之责的人的主意，但是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答案的再不可能，那也一定是真相。 “你猜对了一点，那就是我的目标的确是威斯克，至于你……只能说是一个意外。” 回答的是那个看起来比女性还漂亮的男子，声音同样也如女性般柔媚。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搭在身旁的黑发男子身上，甚至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痴迷了起来。 叶凝五指在空中虚弹，动作优雅而灵巧，他有些好奇的询问道：“哦？你不怕受到世界意志的反击么？” “为什么要怕？” 男子有些奇怪的反问，随后他发出清脆的笑声：“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伤害他，为什么要怕受到反击呢？” “原来如此。” 叶凝面有恍然之色，随后他看向那个黑发男子，黑发男子依旧平静的闭着双眼，任由叫做雷蒙德的男子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看起来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傀儡般。 “他叫永夜，是夜之帝王哦。” 发觉了叶凝的打量，雷蒙德炫耀似地抱住了如同傀儡般的黑发男子，并且抚摸着他稍显稚嫩的面庞述说道：“在无数的世界中，每一个世界都有着一些天之骄子，他们或许局限于一个世界无法超脱，但是他们的力量、智慧、以及意志是不容质疑的——他们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书写下一段宏伟的历史，成为人们所称颂的传奇，哪怕最终死去，他们的姿态也依旧活在传说中。” “也就是说……这位其实并不是生存者？” 叶凝轻易的就明白了他的隐喻，他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安吉列娜，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因为被发现的沮丧以及懊恼，反而像是一种看好戏的期待。在发现了叶凝朝自己看过来后，她还狡黠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唇角挂着戏谑似的微笑，不过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雷蒙德似乎没有听到叶凝的疑问，他甚至将自己的脑袋靠在被称为永夜的黑发男子肩膀上，满是痴迷的继续述说道：“他们是多么的完美，当我在听着他们的传说时，总会幻想着他们就活在自己的身旁，可惜……这都是幻想——但是现在不是了！奖励的作用无所不能，只要征得他们的同意，就能够获得他们，让他们成为追随者永远跟在身边，这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杰作！” 随着他的述说，叶凝也逐渐明白了过来，这使得他的眼神浮现出古怪的色彩。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茜也多了些许表情，她先是感到困惑，然后在明白后，看着雷蒙德的目光就满是厌憎了起来。在她的认为，英雄之所以是英雄，就是因为他们的姿态高傲、高洁而不受拘束，他们的身上或许有着污点，但是他们的尊严容不得他人侮辱。 而雷蒙德所说的方式就完全是对于那些人物的侮辱了，他的办法是在那些世界找到还没成长，但是未来会成就一段传奇的英雄人物，并且用奖励将他们变成自己的追随者。这种方式完全是在践踏他们的尊严，甚至是毁灭他们本身所应有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