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愉悦

    而且对于叶凝来说，无论爱丽丝的行动是成功和失败都没有任何影响，成功了那就代表浣熊市将不会毁灭，而全世界被病毒感染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这也是对他非常有利的局面。而失败了，不敢说能一举铲除掉所有的敌人，至少叶凝能肯定那个叫做有雪的女人绝不会好过——本来是认为她会被抹杀掉的，但是一想到那个女人的神秘，叶凝就提高了对她的警觉，或许她有办法抵挡所谓的抹杀？

    对于未知以及不能肯定的事物，叶凝一向不惮以更加危险的程度来进行揣测，他从不认为胜利只是一种必然，相反，失败才是一种必然。人成功的方式有可能只有一种，而失败的方式却有可能是成千上万种，所以他的思考方式一向偏向于排除多数的失败方式，并且选择风险更小的方式来进行赌博——人有时候可以成功千万次，却无法承受一次失败，因为失败的这一次就足以将其打落谷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爱丽丝在喃喃了几声后，她再次将目光看向叶凝，并恳切的请求道：“既然你知道安布雷拉将要投放核弹的消息，那么请告诉我核弹的位置，我想请你帮我……”

    “在蜂巢发生病毒泄露后，我就已经被解除了一切职务，就在明天我就将回到总部去受审——你觉得这样的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叶凝打断了她的话，并反问了一句。他的话也并非完全虚假，在和威斯克谈过话后，威斯克就表明要他尽快到英国安布雷拉总部一趟，虽然说是要去接受审问，但是在叶青提供了最新式的病毒后，估计问题也就不大了——叶青将黑光病毒所衍生出的子病毒交给了威斯克，某种程度来说，黑光病毒的子病毒潜力比T病毒更加巨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谈话结束后，威斯克立刻急着赶回日本安布雷拉的原因，他似乎要尝试将这种病毒融入到自己的计划之中。

    叶凝的话使得爱丽丝颦起了眉头，她紧紧的盯着叶凝的脸看了一会儿，目光逐渐由柔弱转为冰冷，似乎打算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一般——没有看见史宾斯·帕克斯（她的恋人）丑陋的一面的她似乎稍有改变，比起原剧情中要柔弱上一些，但是现在她的性格似乎也在逐渐向原剧情转变。

    以叶凝的心态，自然不会给人寻找到任何破绽，他只是安然自若的捧起白瓷杯呷了一口红茶，表情悠然闲适。那馥郁芳香的味道在他舌嘞上扩散开来，没有加糖，然而却有一种自然的甘甜与芳香，不仅是茶好，泡茶的手艺显然也非常好——他斜着眼睛瞥了默默无声的茜一眼，又看了脸色变得冰冷的爱丽丝一眼，这茶很明显是女孩泡的。以爱丽丝的那种性格，不可能泡得出这种不温不火的茶——虽然他很怀疑茜的世界到底有没有茶叶这种东西。

    叶凝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发出愉悦似的叹息，他这一生从没享受过如同这一刻般的自由与宁静，哪怕是正在与人进行着勾心斗角，却也只不过是一种漫不经意的游戏而已。这一刻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对手，更感觉不到任何压迫，他所需要做的只是享受这种自由，这种来之不易的享受。

    叶青三岁时分裂出了他，自那以后过了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来有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只是处于沉睡之中。哪怕是醒了以后也只能翻阅着属于叶青的记忆留着泪水，属于叶青的记忆越快乐越美好，他所感到的痛苦越悲伤——没有人懂得那种折磨，他就像被封闭在一间无时无刻都是黑暗的屋子里，没有人对话，没有食物，更没有欢愉。

    如果就这么让他无知无觉的沉睡着，那么他也宁愿自己是无知无觉的。但是恰恰相反，他不仅有着属于自己的思想，同时更能从属于叶青的记忆中汲取知识与感性——所以他逐渐憎恨了起来，憎恨能得到所有东西的叶青，憎恨爱着叶青的父母，憎恨叶青的朋友，也憎恨整个世界。明明那也是属于他的东西，然而他却从不曾拥有。

    “为什么……”

    叶凝的脸色变得阴翳了起来，他的手掌忍不住攥紧，手中的白色瓷杯上顿时涌现出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纹。不过这种表情仅仅是稍纵即逝，随后他的脸上再次挂上悠然闲适的笑容，而爱丽丝在此之前已经低下头不知在思考什么，所以并没有发现他表情的变化。

    只有茜那碧蓝的眼珠略微转动了一下，随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终于能明确的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所发生的改变了。如果说在此之前的他身上体现出的是一种欢悦与安然自得，那么现在的他身上体现出的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与厌憎，那是无论怎么掩饰都无法改变的本质，哪怕演技再好，一举一动中依旧能看得出那种不自然。

    就在爱丽丝思考了片刻后，她终于站起身来，在神情冷淡的朝叶凝点了点头后，她看着茜说：“我知道了，你有你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我的思想，因为我也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说完后她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并头也不回的继续道：“感谢你的帮助，另外你的女儿很可爱，希望你停止为安布雷拉工作——如果你继续为安布雷拉工作，那下一次我们一定会成为敌人的，我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核弹的位置我不知道，但是我估计浣熊市安布雷拉分部的亚当·艾利伯特应该知道，说不定引爆装置与密码都在他的手上——至于你的警告，我会思考的，不过你最好祝福我还能活下去。”

    就在爱丽丝即将推开门的时候，叶凝知道火候足够了，于是最后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一句——人对轻易得到的东西反而会怀疑与不重视，只有当他们历经磨难后给予的一点似是而非的甜头才足以让他们珍惜万分，这也就是他想要取得的效果。

    “谢谢。”

    爱丽丝迟疑了一下，随后她推开门走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在她离开后，叶凝缓缓地松开了握着白色瓷杯的手掌，在一瞬间，瓷杯碎成上百块细小的碎片落在了地上，里面的红茶打湿了地面上那花纹琐碎的绿色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