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 伏敌精骑
熊熊的火光惊动了田豹大军,便有二千余骑冲出了营寨,朝这边过来查探,当田豹军的轻骑冲到断桥边时,都是吃惊不小。却见对岸依然是火把明亮,一队队的宋军刚刚收拾完战场,赶起粮车正准备离开。 轻骑头领黄遇心急如火,但桥已断,他的马又不会飞。他是毫无办法了,连忙使人回去报信。粮草被劫,实在是天大的事情,他也作不了主。黄遇不敢离开,但沐河河面虽不宽,但水又深又急,没了桥如何能渡得过去?他焦急万分,却又徒呼奈何。 一个手下凑过来说道:“将军,下游五里地河面宽了,不过水却浅了,只有齐腰深……”黄遇性急,瞪了他一眼,道:“直娘贼,怎不早说!来呀,追宋贼去!”当先策马往下游驰去。 月色迷朦,波光碎映,黄遇来到那可渡河之处,却见这段河面明显宽阔了许多,足有两箭之宽,不过水声沥沥,应该是不太深。他使两人牵马下水探路,虽然艰难,不过水却只至人腹部,河底淤泥不多,应该可渡。 黄遇是军中勇将,一心只想去追回粮草,至于对手有多少?战力如何,他可没兴趣去理会。他只知道放马冲杀一阵,那宋军必然崩溃,他对宋军可是心中充满了不屑的,便毫不犹豫地命令众军牵马准备过河追敌。 一手下劝道:“将军,黑夜之中,应防有宋军伏击!”黄遇不屑地道:“那宋兵劫了粮草,还不早早逃窜了?就是有埋伏,铁骑所至,立马就崩溃,怕他何来?”话虽如此,他还是让八百人先行渡河,守住那边,大队人马却在这边观望。 八百人马跌跌撞撞总算过了河,还好,应该没有人或马损失,不过对岸的河滩却是一片淤泥层,深可达腿脖子,行进极为困难。那八百人好不容易穿行过去,到了对岸,却是一面峭壁,人可爬,马却是难上。机灵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勉强可上匹马的地方,但只能是几人合力,才能把马匹弄将上去。 这八百人上得岸,早已累得慌了,见周围芦苇浓密,风吹草在动,似乎没什么大动静,应该没有什么伏兵。他们也懒得去查探,便一面打信号让对面的过来,他们或躺或卧休息起来了。也是的,大半夜还要出兵,而且还要渡河,而且还要渡马,不累的吗…… 迷迷糊糊之间,突听尖利风声呼啸而至,便听众兵聚集之处,惨叫声连连,一时之间芦苇丛中也不知射出了多少枝利箭?刹那间便射倒四五百人。又听芦苇丛中一阵响动,静悄悄的竟然涌出千余人来,正朝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 剩余二三百草寇大惊,想也不想慌忙间都往河边上跳去,嘴里狂叫着:“有埋伏——”“有宋兵啊……”这时黄遇的第二批人马已准备上滩了,一听上面动静,顿时大乱,一时间人仰马嘶,只把那河流搅得碎乱。 刘琦站在滩头岸边,命令让人把火把高高扔进河里,一边命令彭逢的弓手射河里的人,并且高声叫道:“弟兄们,给我看准了,小心伤了我的马——” 这里居高临下,又没有草寇能抵抗,弓手极为从容地借着火光瞄准着河里的草寇士卒施射,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然而这水面上,行走已是困难,躲避利箭更是没有可能,水中之人只剩两条路走了:不是挨箭射,就是给水浸……真是惨不忍睹。 刘琦又使人对下面叫道:“要命的,赶紧投降!”“举手不杀!”陷在淤泥里的草寇闻言,立即举起了手,哀嚎着:“不要射……我们投降——”再不敢稍动,都把兵器扔了,手举得高高的。 刘琦便命令三百战士跳下岸,把马匹尽量收拾好,再把那些降兵一一绑了押了上来。第二批的一千草寇给射杀了一小半,倒给河水冲走了一大半,剩余的一小部份约有二百人左右,便是哭泣求着要投降,刘琦便命令弓手停止射击,让他们牵马上来。 战士们兴高采烈地收拾着战马。这一仗真是痛快,足足缴获了近一千五完整的战马,现在又可组成骑兵团喽。 对面尚余三四百骑,黄遇暴跳如雷,却又何无办法,想不到一夜之间自己这支军中精骑就这样完蛋了,他恨得几乎要策骑朝河里冲锋了,幸好他的手下牢牢把他抱住,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黄遇望着对岸的宋兵在热火朝天地收拾着战场,他破口大骂了一阵,气急之下,整个人都软倒在地上。现在他的二千骑只剩三百多骑了,追又不是,回去恐怕又交不了差,那二大王的残暴他可是知道的,回去肯定是活不了,而且有可能会死得惨无人道。他可是曾经见过那二大王一刀把一员犯了小错的他的偏将给腰斩,那情景,几乎让他两天没睡好觉。不会要轮到自己了吧?他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脱口呢喃:“不……我不回去……” 想了半天,便打定主意决不能回去了,如今之路,要么向宋军投降,要么找个深山去落草为寇。想了想,他一咬牙,便把自己的想法和手下说了,竟然个个赞成,所选之路都是去落草。于是黄遇下定了决心,率三百多骑绝尘而去…… 过了两个多时辰,田豹军大将山士奇率领一万大军前来接应,黄遇军中有一人却不愿意跟他落草,悄悄地逃了出来,找到了他向他禀明了一切。山士奇心中吃惊,想不到粮草被劫,黄遇竟然是全军覆灭了,他本人也畏罪潜逃,去落草为寇了。可惜呀,这支骑兵!他真是心如刀绞。 山士奇现在已猜测那劫粮的宋军会是什么人了?董澄没了,钮文忠没了,唐斌也毁在他们手里,现在那熊钟的粮兵,以及黄遇骑军的遭遇,也证明了这支什么独立团的实力。他这一万人能对付得了吗?他心中踌躇,望着那已恢复平静的河水,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他叹了口气,便命令众军休息,等天亮再说。他甚至没派人去对面侦查,他还没打定主意过不过河呢。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派人回大营向二大王禀报情况,同时要求二大王弄点船船过来,又或是派队工兵过来修桥桥……钮文忠和唐斌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自感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两大将可都是毁在对手手里的呀,他们手里有多少兵啊?加起来不下七八万人,他这一万人给人送饭送菜吗?不行!这一仗不能打!现在他能做的便是要拖延拖延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