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章 恶人雷功
叶冲心里苦笑:“难怪小日本能在中国横行,汉人自古也就这种德性。”他摇了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和那早就咬牙切齿的六大高手使了个眼色,他拔开人丛,径自行了过去,喝住正摩拳擦掌要上前修理凌振的恶汉一伙。 那恶汉见着这七个厢军,脸上的神色居然动也没动一下,反而朝他们翻起白眼道:“几位军爷,不该你们管的事,可别管,免得大家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叶冲心道:“这老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横,看来后台还挺硬的。”便笑道:“那当然!不过我职责所在,这事儿可不能不管了!我且问你,你家真的有香木?” 那恶汉一愣,讶然道:“什么香木?”却见叶冲不停地向他使眼色,随即回过味来,说道:“对对对,有有有,可惜都给贼厮鸟给烧了……” 叶冲笑道:“原来是你这贼厮鸟呀,来人,把这贼厮鸟拿了!”胡水清江天南应声直扑那恶汉。 那恶汉大吃一惊,手舞足蹈,嘴里叫道:“喂,且慢!军爷你们搞错了……” 叶冲板起脸道:“没错,就是你这贼厮鸟!真叫老子好找啊!众位乡亲,我军营里前几天不见了一批上好香木,是让一班小贼给偷了。那香木可是从……嗯……什么地方?”他装腔作势回头问周尽山,周尽山嘻笑着道:“大人,是从西天笠,也就是唐僧取西经的那个地方。” 叶冲道:“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就是那,可是贵得很,老子的军营可是花了上千两银子买回来的,不料却给那帮贼厮鸟偷个精光,却叫老子好找,今天总算找着正主儿了。我说姓雷的贼厮鸟,你的案大发了,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 叶冲和周尽山一唱一和,都在竭力摩仿着那恶汉的语气,众人一听都明白了,这伙军爷原来是要寻那恶雷公的晦气。 那恶汉怒道:“你们这伙不知死活的贼配军,也敢来屈我?也不打听打听我雷功是谁?” 叶冲噢了一声道:“那还真的要请教雷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哟。” 那雷功挺起胸膛,恶狠狠地道:“你们这伙贼配军,可听清楚了,俺舅兄可是禁军神卫军副指挥使王厉!你们招子可给我放亮点儿。” 周尽山等还以为他的后台是有什么大来历,原来是小小的指挥使,还是副的,禁不住噢嗬、咦哟怪叫起来。叶冲笑道:“果然厉害厉害!失敬失敬!” 雷功瞪起眼睛道:“怎么?害怕了?告诉你们这伙贼配军,这事可没完!” 叶冲点点头道:“这事确实是没完,我还得查查你这什么舅兄跟这案子有没有牵连呢。来呀,先把这贼厮鸟给我拿了。” 胡水清、江天南再次扑上,一左一右扭住雷功的双臂。那雷功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伙小小的厢兵居然连自己的舅兄也不怕,还真的敢动手。他颇有武力,自然而然的双臂一震,江天南吃不住力,左臂松了脱来。 雷功暴喝一声,一拳就擂在胡水清的左肩膀上,胡水清闷哼了一声,跌跌撞撞地退出四五步,几乎跌倒地上。叶冲摇了摇头,心道:“高手哟?” 胡水清脸孔一热,再一次在主人面前丢丑,这回还是一个民间恶汉,这脸面实在是过不去。他狂怒之下,暴喝一声,再次驱上。那江天南也吃不住脸皮,也不要命地扑了过来,两人四手四腿,车轮般地抡了过去。 那雷功倒也有几分武艺,一边抵挡,一边朝他手下呼喝道:“你们等什么,给我打,打死了老子替你们担当。”他的七八个手下,畏畏缩缩的上前,这边厢周尽山等也尽出,三几下便把这帮闲汉打倒。 那边江天南、胡水清含愤出手,尽使辣着。那雷公也只是三脚猫功夫,如何抵挡得这两位如狼似虎之辈,rou搏不了多久,便是脸青鼻肿,血花满面。 胡水清恨他让自己兄弟丢丑,出手更是狠辣,一拳就把雷功的右手臂打断了,就在他哀号声中,右腿一扫,把他放倒地下,一脚把他满脸的横rou踩住。嘴里骂个不停。 雷功刚倒地,旁边却传来阵阵呐喊声,却是从侧边大屋处涌出十几个持刀抡棒的家丁来,在一个肥胖妇人的率领下,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扑来。 那肥婆张牙舞爪,厉声尖叫,吩咐着家丁们:“去呀!把他们这些贼配军统统打死,竟然敢惹我们王家……去呀,还等什么……养你们有什么用……” 这泼妇显然是雷功的婆娘,那什么禁军军官的妹子,看那嚣张的样子,可知这女人平时会是什么样。那些家丁眼见叶冲一伙如此凶悍,都是畏首畏尾,不敢上前,只敢在外围sao扰。那妇人又跳又闹,只是催促着家丁们上前。 叶冲心中愤怒,朝周尽山努努嘴,周尽山会意,大步上前,朝那肥婆行去,几个家丁抡棒想阻挡,周尽山手起拳落,把几根哨棒打断,对付这些小毛虫倒是尽显他的高手风范了。其余家丁见他如此凶悍,发了声喊,尽皆荒落而逃,那里顾得上这尖酸刻薄的主子死活? 周尽山来到那肥婆面前,右手抡起,左右开弓,只听噼里拍啦响声大起。周尽山连在她的肥脸上扇了七八耳光,只扇得那肥婆起码又重了七八斤,肥脸变成猪头,她似乎给扇傻了,一愣一愣的怔在那里。周尽山抬脚一踢,把她踢进场中,躺倒在雷功身边。 周边围观人群齐声喝起采来,无不兴高采烈,看得出这两公婆平日是极不得人心的。那肥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即恢复了凶悍本性,她躺坐地上,肥腿蹬起阵阵尘土,嘴里含糊不清地依呜着,贼配军长贼配军短痛骂着,还威胁要找她哥把这些贼配军全部充军千里,做个孤魂野鬼…… 叶冲也不管她,径自来到凌振一家人面前,关切地问道:“凌兄,伤势怎么样?” 凌振见这年轻的厢军军官竟然冒着得罪上官的危险替自己一家出头,已是感激莫名,便要跪下嗑谢,叶冲扶住他道:“凌兄不必如此,这场火是怎么回事?” 凌振羞愧地低下头,说道:“是小人在配料时不小心,谁知道那火药突然间便烧着了,救也救不了……” 凌会就是叹着气,安慰道:“本来我们要停业扩大工坊的,今天幸好我们都外出了,振儿却不愿去,反而……天意天意啊……” 叶冲又问道:“那一家恶人又是怎么回事?” 凌振恨恨地道:“那一家可是我们祥符县的恶霸,他们仗着当官的哥哥,还有就是跟我们县令大人是什么亲戚,在祥符县可是打横行的,他们想要我们的工坊,不过那火药配方我们却就是不给,再加上我们这炮竹可是御用之物,他们才不敢用强,谁知今天……”他神色黯然。 叶冲道:“凌兄没事就好了,这样吧,凌兄若不嫌弃,你们一家就跟我回汴京如何?凌兄大才,留于此地,实在是委曲了。凌老伯,您的意见如何?” 凌会道:“可我们振儿不适宜当军的……” 叶冲道:“不用去从军。在下在汴京有几间工坊,就差凌老伯和凌兄这样的人才啊,工钱好说,凌老伯凌兄若肯曲就月钱就每人一百贯如何?” 两人大吃一惊,一百贯,这个小军官不会是傻的吧?他们作坊一月做生做死,也不过四五十贯的利润啊,还得忍受那些贪官污吏的层层盘驳,能剩余十贯八贯就不错了,这个倒好开口就是一百贯,两父子岂不是两百贯?开玩笑吗? 叶冲知道他们心中疑虑,笑道:“凌老伯、凌兄,我不是说着玩的,在下在汴京的工坊,聘请的像两位如此人才的可都是这样的价钱,这还是基本的月钱,若有成绩还有奖金,两位对于火药深有研究,这是在下极为需要的,还真盼望两位能随在下前去。” 凌会和凌振见叶冲不像是闹着玩的,加上替自己人一家解决了眼前危机,当下便是答应了下来。 叶冲喜道:“那凌老伯你们收拾一下,等会就跟着我们走吧。” 凌会苦笑道:“这场火,我们凌家可是一无所有罗……” 叶冲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凌老伯放心,在下保证你们一家会比以前过得更好的。嗯,对了,你们原先的工人要想去汴京的,不防也叫他们过去,工钱吗,就按你们以前的两倍吧。” 凌会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真的?东家,这可太好了,要知道他们以前却是靠着小老儿生活的,现在这工场没了,他们也没了活计……啊……不好了,麻烦事来了。” 便见场外一阵哄乱,一队官差拥着一个官远远地过来了,凌会小声地道:“那是本县的县令何忠良,他跟那雷功可是姨表亲戚。”他有点担心。 叶冲笑道:“凌老伯放心,在下还足可以应付。” 那给胡水清踩在地下的雷功斜眼见着表兄过来了,心中大喜,嘴里依哇着:“表兄救我……”胡水清恨恨地加重脚步力,把他的话踩了回去。 那祥符知县何忠良接了报告,连忙整队前来,却见自己的亲戚惨状,不由得勃然大怒,喝道:“都给我住手!” 这厢军虽属枢密院直管,但这两朝由于少了战事,往往把厢军直接给了各地衙门调配,他可以说当地驻军的直接上司。何忠良眼见几个小厢兵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犯事,那气实在是不打一处来!他只道这些人是驻祥符县厢军大营的兵,那为首的不过是个小小的指挥使,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厢军虞侯也得对自己点头哈腰吗?这几个小兵卒算得了什么? 不料他威严的厉喝,这伙小兵竟然理也不理,那踩人的还居然加重了脚力,把自己表弟踩得多了几分rou紧,只让他依依呀呀惨叫连连。 何忠良大怒,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去叫李兴万来见本官!”这李兴万正是驻祥符县厢军虞侯。何忠良心里已打算着要如何惩罚他御下不严的罪责了。 谁知这伙厢军居然不为所动,一个笑道:“李兴万是什么东西?叫他来干鸟?”那踩人的却道:“他叫我住手,却没叫我住脚。”说着又狠狠踩了下去,只痛得雷功又是哇哇大叫。 何忠良涨红了脸,戟指叶冲道:“反了反了,你们……”只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对着叶冲指指点点。 叶冲见这何县令骨瘦如柴,一脸阴鹫,心道:“相由心生,这贼厮鸟想必不是什么好鸟,看他这亲戚如此嚣张,可见这人定然也是一肚子坏水。” 眼见这小瘦鸟对着他又蹦又跳,纤细的手指总在他的脸上范围中盘旋,心里笑道:“这贼厮鸟,还会六脉神剑?你以为是段誉啊?”他只作没看见,只与凌氏父子说话。 凌会脸色苍白,低声道:“东家,这……” 叶冲笑道:“凌老伯,你说说这狗官为人如何?” 凌会道:“东家,这何知县可不是简单人物,听说他可是当朝大宰王黼大人的门生,后台可是硬得很,为人却是贪心之极,我们祥符县可有这样的民谣,叫忠良不忠良,只会买地和拆墙……是个大大的贪官,可人家后台硬啊,谁也拿他没办法。东家您还是少惹他为妙。”叶冲笑道:“还真是个狗官,样子倒是没生错。”当即为自己成了相面专家而自鸣得意。 那边厢何忠良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对着叶冲骂道:“你……那个……本大人与你说话……” 叶冲嗯哼一声,走出几步,皮笑rou不笑地道:“好说好说,这位大人上窜下跳了半天,可不知是何方神圣?莫非是要管我们军中的闲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