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精神导师
叶冲道:“黄泰兄弟,我们算是认识了。好啦,这里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吧。” 黄泰嗯嗯啊啊,态度扭扭捏捏,迟迟疑疑,不否定也没动脚步,有点娘们。这种人叶冲一向不喜欢,用东北话来说那就是“磨唧”,他可是自嘘为很男人的。不过他现在却没讨厌的感觉,也许这“小鲜rou”的样子很楚楚吧,实足实像极表弟的形态。 在再次确认这个小帅哥有喉结之后,叶冲刹那间便是“大哥哥”上身了,前面有个“街心小花园”,他便指着指道:“黄泰兄弟,我们到那里坐坐吧,跑了半天,挺累的。” 黄泰没反对,脚步动了,跟着他一声不吭地走。这个可是计划中的倾吐对象,坐下来后,叶冲却无从说起,这个太“表弟”了,自己的心思根本没法跟他说,小屁孩啧,他懂什么?不过他对这黄泰的经历倒是突然间有了兴趣。 黄泰就坐在他身边,态度有点不习惯,还是扭扭捏捏,像是身上爬满了蚁。叶冲问道:“黄泰兄弟,你是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 他嗯了一声,身上的“蚁”更多了。 对付这种“表弟”叶冲很有经验,他一向就是“表弟”的“领导”,便调侃地问道:“是失恋了吗?” 黄泰啊了一声,眼睛一闪一闪,腼腆地望着他,低声问道:“失恋?失恋是什么?” 叶冲笑道:“就是你给你的恋人飞了呀。” 他很不解,低声道:“恋人会飞吗?怎么飞呀?” 这个应该是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小年青,从小到大都在父母的怀抱里呵护着,没经历过风雨,没见过彩虹……这个在后世很普遍,包括自己的表弟也是这种类型……叶冲很快就得出了自己的判断。他很耐心地解释道:“这飞呀,是个俗语,就是说你的情人不要你了,或者你的情人已结婚了……”他有点黯然伤神。 黄泰却是很困惑,脱口问道:“这结婚又是什么?” 那好奇样实足是“表弟”呀,通常自己忽悠表弟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的。叶冲心里一乐,笑道:“对了,这结婚就是成亲嘛。难道你的恋人是成过亲的?” 黄泰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迷惑,问道:“既然是成过亲的,还能恋吗?” 哎,看来不是同病相怜。叶冲很失望,想想也是,就一个小屁孩啧,还谈什么恋爱?这个小“摔锅”不用说肯定是一直给家里“包养”着,是温室里的小花朵,渴望着自由,却偏偏不能够拥有,给大人责骂几句,就偷偷跑了出来作忧郁……一定是这样。 叶冲自作聪明地猜测,充满同情地说道:“你还小,这个你不懂。哎,兄弟,你给大人骂了吧?这个很正常,哥哥教你,你当大人的话唱歌就是啦,好的听听,坏的就当他放屁屁。”他把自己的经验传授出去。 “啊!”黄泰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面又有了一股狂热的色彩。 说中他的心事了!叶冲很有成功感。又挑唆撩拨道:“大人的思想最是守旧,什么都要依着他们的思维行事,但时代在变化,知识在更新,大人们忙于生计,很多人是没法跟上这节奏的,自然跟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会有矛盾,是不是?当然你也不能和他们硬扛,扛了,吃亏的自然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而是要慢慢引导他们,慢慢让他们明白,时代不同了,思维也得顺应潮流。终究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过来的。”叶冲就像是“表弟导师”上身般的循循善诱。 黄泰还真的很上心,眼睛灼灼地盯着他“讲课”,这让叶冲很有老师感觉,又口若悬河地说道:“兄弟,你还小,现在正是多多学习,长长知识的时候。家里人的意见呢,也要听,毕竟他们是为了你好的,用不着去反感,去抵抗。所谓的继承和发展,你必须先学会他们所有,这就叫继承。然后你才有选择地去发展自己的目标。俗话说得好,高楼靠基础,大人们就是基础,至于上面的建筑物起得怎么样,那就是靠你个人的修为了。兄弟你说是不是?” 他这洋一语古一话,直把黄泰说得一愣一愣,那眉头上的鲜rou都挤成美丽的三小坨了,他似乎在思索,久久不能成语。 叶冲问道:“黄泰兄弟,你现在出来做事了吗?” 黄泰还是一愣一愣,小脖子一伸一缩,想答却又说不出口。 叶冲就道:“兄弟,你肯定还在读书是吧?嗯,考大学……科举……了吗?” 黄泰摇摇头。 叶冲便道:“那就是还在读书啰。哎,黄泰兄弟,现在的书读不读都罢了。那什么四书五经会读坏人脑子的。你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最好去找份工做做,近距离了解了解这世间百态。经历一些事,好过去读那迂腐的四书五经呀。” 黄泰又是啊的一声,低头垂眼道:“可不读那些书,还读什么呀?大宋的士子都是这样的。” 叶冲立即慷慨激昂地道:“哎,兄弟,你还不明白吗?你要知道我们大宋的科举制度可真是害人不浅的,读出来的人才没几个,蠢才、废才倒读出来一大堆。” 黄泰迟疑了一会,忍不住小声抗辩道:“不是的,大宋历朝可是人才济济,就像苏轼兄弟,欧阳修,王安石,范仲淹等名臣,可都是科举出来的呀。” 叶冲不屑地道:“这些是什么名臣?他们是折腾来折腾去,但就是没把大宋的弊端解决掉。那王安石倒是想变革,却是鲁莽从事,没能从根本解决问题,直接让大宋陷入更危险状态,尔虞我诈,党争不断,你看看现在咱们大宋成什么样子?君昏臣浑,成什么世道了。”失恋情怀没法倾吐,那就用议政来泄郁结吧,叶冲是口若悬河。 黄泰低下了头,没有答话。 叶冲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继续说道:“兄弟,你应该知道前阵子发生的方腊起义吧?为什么会出现方腊呢。这个不是偶然,就是没方腊也会出现圆腊、扁腊之类的腊,究其原因,就是朝庭压榨得太残酷,农民们活不下去了,这才会铤而走险。他们为什么造反?还不是朱门酒rou臭了,但他们却快饿死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去拚一个活命的机会。兄弟,你说是不是?” 黄泰嗯了一声,又把头低了下来。 叶冲感叹道:“其实我们中国……大宋的人民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有口饭吃,谁还会去造反?兄弟,你是读书人,又出生在富贵人家,肯定是不会明白那些人的惨况。书上只会教统治者去爱人,但怎么爱,如何爱可没教你,是不是?” 黄泰沉默不语,不过眼睛却是瞄来瞄去,很感兴趣的样子。叶冲道:“这就是大哥教你别去死读书考什么科举的道理。有道是,行千里路胜读百年书,就是这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黄泰好奇地问道:“这实践是什么?这真理又是……” 叶冲挠挠头,无意间把头顶的文士帽推开了一角,黄泰又是啊了一声,低声道:“兄台,您是和尚?不知是在哪个庙里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