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夺枪无罪
用枪指着头的这种劝酒方式效果很好。朱易之很配合。一闭眼一仰脖。半斤白酒。全干了。 “好酒量。”背后的刘忙就跟沒事一样。还喝了一声彩。 这半斤白酒下肚。胃里跟火烧一样。朱易之平时迎來送往的。酒局不少。平时一斤白酒之余。还能再來点啤的。但谁也架不住这么喝啊。白酒跟水似的。一口气干了半斤。不过此时还不能带出醉意。后脑勺还有把枪指着自己呢。 “唉。你这心理素质也不行啊。让你喝你就喝。万一是毒药呢。这么半天。你就沒想着把枪夺回去。”刘忙在身后奚落道。 朱易之脸上微红。手还高高举着。不过还是强作镇定道:“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这样做对你一点好处都沒有。第一。你身上沒有重罪。第二。咱俩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沒等他说完。刘忙就把话打断了。“你也知道无冤无仇。那为什么非得把我抓回去铐半宿呢。就因为我趟了姜仲凡的场子。断了你的财路。转过來吧。我不习惯别人用后脑勺和我说话。” 朱易之这才转了过來。一看刘忙已经斜靠在那张行军床上。自己那把佩枪就那么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眼睛看着枪。脑海中计算着两个人的直线距离。和所需要的时间。这个位置应该有很大成功率的。不过朱易之还是迟迟狠不下心。 “别盯盯的看了。想要枪就过來拿。”刘忙身体往后仰了仰。手里桌上的枪更远了。 朱所心里痒痒的。可是仍然沒敢轻举妄动。 刘忙轻蔑的一笑。“咱俩掰扯掰扯今天这事啊。我平白无故送你这么大一功劳。你上來就要铐我。这么办事。地道吗。” 朱易之沉吟不语。冷静下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两个孩子。四个犯罪嫌疑人。这都是白送给自己的功劳。要说这小子还真是自己的贵人呐。至于凡子。赌场关两天就关两天吧。人沒陷进去。换个地方一样干。 “这事。本來挺圆满的。唉。非和我们來什么劲啊。你枪被夺了。不好交代。我呢又是夺枪袭警的重罪……”刘忙说得轻松。一点都不像要坐牢的样子。 “还好。你喝了酒……” 一听这话朱易之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时候朱所才反应过來。刘忙让他干了那半瓶老白干原來是这用意。配枪的时候是严禁饮酒的。持枪者饮酒了。也就给夺枪者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夺枪。只是因为我要铐你。” 既然对方要为夺枪找借口。那么八成是不会干出鱼死网破的事情了。想到这。朱所长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嗯。” 朱易之摇了摇头。也坐了下來。“往严重了说。我最多铐你半宿。就释放了。你沒参与拐卖儿童。不难说清楚。犯得着弄这么大动静吗。” “唉。我这人娇贵。受不得半点委屈。”刘忙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更主要的是。我是解救被拐儿童的英雄。而英雄。是不应该被铐到暖气管子上的。” 朱易之胃里的酒精开始吸收了。似乎坐到的酒桌上。“那今天这事你打算怎么收场。” 刘忙一笑:“喂。你是警察啊。我怎么收场。不全看你吗。” 刘忙坐直了身体。开始给朱所长算这笔账。“你看啊。事情是这样的。你用枪指着我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的头。然后我把你枪夺了。回头指着你。然后把你押进这个小屋子里。灌了你半瓶酒。” 朱易之沒插话。刘忙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这件事。放在你嘴里得怎么解读呢。你可以说我夺枪。挟持警察。根据《刑法》第一百二十七条。抢夺枪支罪。估计至少判十年了。就算犯罪中止。投案自首也不会少于五年。不过……”刘忙说到这顿了顿。“这事就怕深究。第一。我从哪抢的你的枪。第二。我的动机是什么。” 朱易之也是刑警出身。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枪如果在自己身上。对方趁其不备抢枪挟持人质。那沒什么可说的。可是当时那把枪正指着对方的头。这时候就必须解释为什么自己要拔枪了。而且。身为警察。手中的枪都被人抢了。以后这辈子在警界还怎么混啊。仕途也就到头了。 再说动机。更是吓人一身冷汗。刘忙根本不是犯罪嫌疑人。他根本沒有任何动机抢枪。然而这事就这么诡异的发生了。动机。动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自保。 结合自己刚刚被灌下去的那半瓶老白干…… 酒精的作用下。老朱头上的汗下來了。 这时候刘忙适时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只有短短十几秒。 “我和你说了。我是报警人。人贩子是在屋里的那四个。你拿枪指着我。是不是喝多了。” “别他妈和我这油嘴滑舌的。你这样我见多了。小王。给我揍他。他敢动算他袭警。小子。别以为我真不敢开枪。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 就在几分钟前。当事人亲口说的话。不过此刻听起來却异常恐怖。几句话拿到法庭上。加上这半瓶老白干。这是妥妥的酒后持枪啊。那么刘忙夺枪的动机也说得通了。朱所长酒后持枪。无法自控。刘忙的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这才不得已将持枪者制服…… 这小子在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就想了这么多。而且还偷偷用手机录了音。这么说那句话也是引自己说出來的了。这是什么反应速度。这小子是妖孽吗。 朱易之心中巨震。而刘忙却稳如泰山。“你为什么要用枪指着我的头。你自己去和法官解释。而我一个解救被拐儿童的英雄人物为什么要夺枪。恐怕法官也得问你。你怎么说。自己慢慢想。不过我的说法肯定不一样的。” 刘忙抻了抻懒腰。继续说:“从我的角度。夺枪的事可就有另外一种解读了。带队警官一身酒气。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我们铐起來。我朋友稍作挣扎。朱警官就拔枪相向。而我只解释一句我们是报警人。朱警官就威胁说要打爆我的头……” 刘忙说的很入戏。似乎面前真的有一个记笔录的检察官。 “当时我很害怕。那位朱警官喝了很多酒。谁知道一个酒鬼会干出什么事。我看他脚步虚浮。拿枪的手都不稳。真怕他给我毙了。那我可算冤死了。于是我趁其不备。突然把枪夺了下來。我知道警察出任务是不能喝酒的。而且如果是真警察的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拔枪。所以我很怀疑來的这几个是人贩子的同伙。这我才挟持朱警官进屋……”
“朱所长。你说我这个说法。逻辑上有问題吗。”刘忙坏笑着问。 不光逻辑上沒问題。连证据都他妈有了。朱易之此时心乱如麻。拐卖儿童的事和自己沒关系。这次出警本來是大功一件。可是自己一冲动。不但功劳沒了。弄不好还要挨处分。更可怕的是。这小子已经知道是这个赌场是自己罩着的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这个所长恐怕也干到头了。 “或者。我们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刘忙突然话锋一转。 另外一种选择。朱易之听了也是眼睛一亮。毕竟谁也不希望两败俱伤。尤其是在这种沒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 “是啊。另外一种选择。”刘忙看着朱所长的眼睛。轻笑了起來。“必须要有另外一种选择。因为第一种选择我们都太不利了。你枪被抢了。很沒面子。而且还要面临组织上的调查。恐怕赌场的事也会露馅。而我呢。即便夺枪的罪名不成立。至少在法院宣判前我得在看守所里待着。少说二十天。多则几个月。虽然出來能申请国家赔偿吧。但在里面滋味也不好受啊。你说咱俩无冤无仇的。你伤一千。我损八百。何苦呢。” “对对对。”朱易之一听。连忙点头。 “所以呢。你要不想丢人。枪就一直沒丢。”刘忙说着拿起桌上的枪扔了过去。 朱易之一把接过。枪在自己的枪套里。这回心里踏实多了。 “你枪沒丢。那我自然就沒抢了。对吧。”刘忙笑道。 “对。枪一直在我手里。” “我这脾气。你要拿枪指着我。我肯定得夺枪。我沒夺枪。说明你也沒用枪指着我的头。对不对。” “对。枪一直在枪套里。沒拿出來过。你放心。外面的几个兄弟都是自己人。不会乱说话的。”朱易之拍胸脯保证道。 “你们接到报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人贩子堵个正着。在抓捕的过程中。人贩子丧心病狂。垂死挣扎。朱所长奋不顾身。身临抓捕第一线。勇斗歹徒。在同事的配合下。终于抓住了嫌犯。解救了两名被拐婴儿。”刘忙滔滔不绝。 “等等。”朱易之听出了不对。“我们抓住了人贩子。那你们呢。” “我们。记住。我们从來沒出现过。功劳全是你的。”刘忙笑着站了起來。拍了拍朱所长的肩膀。笑得跟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刘忙日记: 1、如果枪口不对外。反而指着自己的头。那么夺枪又有什么罪过呢。 2、或者我们还有另外一种选择。不用枪。用选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