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可是我一个人,怎么打理这么大一个流芳楼!?” “有几个姑娘入行也有好些年了,让她们教教新来的便好了,你可以从中选几个当左膀右臂。” “我......”阿青依旧不依不饶,樊华拦下她。 “这是阿蓝的决定,你们姊妹又不是不能再见,我这府上好酒好菜随时候着。”樊华宛然一笑让她们宽心,却突然看见买菜回来的青森,如同获救般对她们道:“你们慢聊,是走是留一切好说,我去办点事。” 真是谢天谢地青森回来了,不然不知道还要跟她们周旋多久呢。樊华提着裤子,如同耗子般随着青森钻进了厨房。 “少主......你能出去吗?” “怎么了?!瞧不起我啊?我的厨艺可是跟你不相上下!”樊华挽起袖子说着就要动手切菜了。 青森一把夺下他的菜刀,紧张的道:“少主,做菜也不是穿着这身来的,还是别给属下添乱了。” 樊华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是金贵了些。九层白纱衣,洛城特献李家两兄弟的,可是李贤不大喜欢,就给了自己。带来下厨确实是浪费了些...... 想着便讪讪的退出了厨房,可是却愈发的无所事事。 “少主~”一个小小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出去逍遥回来的鹿化啊。 樊华捏着他rou嘟嘟的小脸,问道:“冰糖山楂呢?” 鹿化讪笑,指着自己的肚子道:“昨日回王府,给吃光了......” “那琅呢?” “呃......”鹿化眨巴着眼睛,犹豫了会,“好得不得了,身强体壮,越来越美了。” “越来越美?!” “这个不是问题。”他拉住樊华的手往前厅走,还顺势扯开了话题,“王爷说要给少主你做两件新衣去本家喜宴,裁缝在前厅那等着呢。” 樊华来到厅里,发现阿蓝早已候在那,还给裁缝倒了茶水,恭敬的对着他低下头来。 “小主子,以后我便是这樊府上的一名婢女了,听候你的差遣。” “哦,那以后叫我少主便够了,在我这就要遵守我这的规矩,青森是这的头头,平常听他的,饭后你去找他学习学习规矩。” 他的规矩不多,只要够忠心,够有用,若是他真的发现她图谋不轨......杀无赦。 樊华站在厅里让裁缝量身,阿蓝则是低着头在一旁不语。 “jiejie,你真美。”鹿化站在阿蓝的面前,仰着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 阿蓝微微一笑,摸摸鹿化的头,道:“小鹿化,你去玩吧,不要在这捣乱。” “不~鹿化要跟jiejie一起玩~小豆他不喜欢跟我玩,我在府上都没人跟我玩~”鹿化扯着阿蓝的手,小嘴一嘟看得阿蓝的心都化了,这孩子长得真是可爱。 樊华则是在一旁冷眼相看,装什么嫩啊,明明也不年轻了,非要装成孩子占便宜,他到底是想要干嘛呢,臭不要脸的。 阿蓝蹲下,又摸摸鹿化的头,宠溺的说:“好好好,休息就跟你玩。” 鹿化心中一阵贼笑,小手搂过阿蓝的颈,将头靠在阿蓝的温柔乡里,开心的道:“jiejie真好~” 完了,这世界多少无知的少女都要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樊华觉得自己一张倾城的脸已是杀手锏,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个比自己丧尽天良的人,专门吃姑娘豆腐的老小孩...... 喜宴转眼便到,此番出行除了带上鹿化与青森,其余人等都要留在府上看家。当然,一群姑娘在家,樊华这心也实在放心不下,倒不是怕她们遭遇不测,是怕这个府上在她们手上会遭遇不测。 李贤出门,人马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大队,只是在外人眼里看着不过是一辆马车,护卫也就周遭四五个,但其实......影卫会如同车轮般分布在去往燕镇的路上。二影也会在此次行动,所以琅这几日就会回到府上照看一屋子的姑娘。 要说此行樊华最不满的地方......那还是李贤的处事方式。 他掐着李贤的脖子,瞪着眼,哀怨道:“如果不是我提前打包好行李,你是不是叫我穿着里衣到燕镇!” “卿......”李贤被樊华勒得面色发红,说话困难,“要死人了!松......手......” 在马车里闹了好半天,二人终是累了,幸好这马车很是宽敞,樊华就躺着睡了个回笼觉。这马车是李贤出远门备着的,车内冬日会铺上温暖的羊毛,夏日便会换成清凉的竹席。要说为什么马车如此之大,原因就在于...... 李贤看着樊华睡下,从一旁将香案搬到面前,就算出行也不能闲着的王爷,为的就是批!奏!折! 第一本折子,李贤看着眼皮子老跳,什么叫长公主携浣月三公主前来大凉与大凉民众欢度七夕?长姊又在打什么注意? 现在已是大暑,离七夕也不远了。这叫什么请事折?完全是先斩后奏......这折子不是在请奏允她过来,而是在让他准备好开支用度。想来他那位长姊已经在准备行李,一大队人马准备浩浩荡荡的过来了吧。 还带上了那兰蔻,非要赶着七夕过来?她一个已经嫁去浣月当皇后的女人,说是要在七夕游玩鬼才相信。 一大队人马的开销也是不小的,自己上哪去给她们弄那么多银子供她们吃喝玩乐,毕竟国库的钱都在皇上手中,自己再有钱也不可能自掏腰包。不如......告!病!在!家! 想着,就拉开帘子,对着骑马的二影道:“让人写一份告假折子,就说本王病了,什么病就自由发挥,越严重越好,可能要告假一到两个月,期间唯有凌相能胜任各种大小适宜,就这么写吧......”李贤将案上所有折子都丢给二影,继续道:“把这些全都拿走,陛下也行,凌升也行,慕红绫也可,总之,本王这个月病得连奏折都拿不稳了!” 说完,钻回车内,心情豁然开朗,觉得四周的空气也清新许多。李贤看着熟睡的樊华,不禁的摸摸他的脸,自言自语,“要带着卿去哪玩好呢?” 李贤让人连夜赶路,不停的换下车夫与马匹,这速度哪想能在路上碰上了老熟人。慕忠诚一家子...... 慕家分了两辆马车,天才鱼肚白时便上路,被马不停蹄的李贤与樊华赶超。樊华倒是没想过路上还能相遇的,他不过是想与青森赛马罢了。 策马扬鞭,马背上的飒爽英姿看在李贤眼里,他也曾与李宏这般赛马。那时他的青丝尚未能盘起,披散在肩上,脸上还带着孩童的稚嫩...... “你是个野种,我不与你玩!” 这是他年少时听到的最多的话,可是每每转身,李宏却会对他说:“你想玩什么?”便是这样一句话,也让他感到十分的满足,倘若他不在皇位上,倘若他没有设计将太子李溢拉下台,他们现在或许还是把酒言欢的兄弟。 丽妃梅容是李宏的生身母亲,更是自己的养母,她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喜欢在墙园里,甩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那一双桃眼经常看得自己的父皇心醉。可是她也是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常告诉他们,不要争,不要抢。 他们也遵循着这一规矩,在宫里老老实实的活了许多年。可是在宫中,有才便是有错,丽妃终是死在了后宫争斗中,成为了他人的垫脚石,化为了乌有。 他们兄弟不再无话不谈,整日严肃之样...... 李贤长叹一声,将自己从模糊的记忆中拉回,丽妃都记不清了,可笑的是自己竟还会想起那些咿呀的曲子,莫不要成了深宫之中的李宏才是。 过了一些时间,看见樊华带着青森归来,樊华在马背上笑得疯癫,一直用手抹着眼角的泪。 “哈哈哈,笑死我了!”樊华翻身下马,李贤将他拉上马车,继续行进,“你刚才没看到,刚才老太太的脸都绿了!” 李贤递给他一块帕子让他擦擦泪,顺带擦汗,问道:“卿是在前方遇上了慕家吧?他们的龟速不一会就能追上了,待会才是有得看的。” 说完没多久,也就一刻钟的功夫,真就在道上相遇了。李贤还将车上的竹帘撩起,与正在看风景的慕忠诚打了个照面,两人就这么面擦着面过去了。 李贤对他微微一笑,用嘴比划了个词,慕忠诚气得眉毛都要飞出来了。他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自己也在这吧,还带着樊华,把他们慕家的人气死了最好了,少了个政敌,多了点钱财。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有人轻敲马车,李贤挑开帘子,用神色询问骑着马的二影,二影拉开面罩,低声道:“京都来报,仲贤商行......” 李贤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阴沉的脸转过头来便是灿烂的笑,对着樊华道:“待会到了燕镇,本王有事要顺势处理,不能与卿游玩燕镇了,倘若明日喜宴本王赶不回,卿只能自己去了。” “商行有事?”樊华问到,他刚才听到了些。 “没多大的事,就是有几个苍鹰讨厌得紧。”李贤说得云淡风轻,他掀开车里的竹席,从马车的暗格取出包裹。 樊华看到了包裹露出一脚的布料,已猜到了这是他让裁缝连夜赶制的新衣。如果他还是个女子,又不是受制于他,想来定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到在他怀里求他娶了自己了。又有钱又有势,还是个王爷,吃穿大方,长得也俊,是个女的都要嫁了啊。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媒人总缠着自己。 他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时候,一个隐藏在绿叶里的身影看着车队行驶过,眼神如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