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剑神剑 （56）
莫非烟问道：“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封南约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堪回首的语气道：“那年我没死在箭下，可也就只剩一口气了。你们都知道我们异人和土人的死法是不同的。没化成白光，就说明人还没死。于是我就被他们带了回去。秘密关押起来，对外却说我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在场诸人神情都严肃起来。死亡，对于异人来说，的确是很难承受的事情，尤其是武林人，一身经年苦练而来的武功付诸流水，打击很大，有些人重生后，就此退出武林，安分地当一个生活安稳，而一旦面对灾祸便无力抗拒的平民。 然而，死亡并不是归宿。异人之所以被称作异人，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带着经验和记忆进入轮回，或是重生，或是投胎，卷土重来再活无数次。 因此，最让异人害怕的，便是半死不活的重病，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监禁。 在交战后，不得监禁异人，是异人界的公约。因此当年以王胜人品之差，被俘后，最终还是获释。 不过封南约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华山派的大师兄，擒获封南约的人，为了他身上的武功，起了贪念，并非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非烟轻叹道：“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们一直都不知道。” 封南约一摆手，举手投足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强横无敌的天下第一高手，他说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伤得那么重，他们怕我死了，为我疗伤还来不及，别说是上刑逼问武功。” “嘿嘿！”刺耳的冷笑，让封南约之前展现出的气度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活在黑暗中的男人，他续道：“他们太小看我了，只是用点xue控制我。哈哈，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之前已经看过了吸星大法的功法，现学现用，把他们点xue的内力和疗伤的内力都收归己用，早早地恢复了实力。哼哼，等我伤好到差不多，开始被他们逼问功法的时候，我就吸干了他们的功力。啊哈哈！看着他们扭曲的脸，恐惧的表情，痛快啊！” 说到这里，封南约狂笑起来。他自己或许不知道，但周围的人都看得出，那场监禁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未必是他之前所说的那么简单。忆及往事，封南约自己的脸也扭曲起来，狰狞恐怖。 莫非烟打断他的狂笑，还是问之前的问题道：“你既然脱困了，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找李南铭？” 封南约的笑声嘎然而止，开始有些哭腔地道：“我怎么回得来？我怎么还有脸回来啊！” 说到这里，无须多言，众人都已经明白了。在场的都是武学大家，吸星大法的危害，众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封南约想必是在脱困的过程中，吸收了太多了的内力。这些驳杂的内力，加剧了他体**功体系本来就有的冲突，令他走火入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天地间不断回荡着隆隆的巨响，金色的电光从幽暗的虚空中生出，密密麻麻地有如飘在天上的金色森林。有些电光落在山尖上，立刻就轰出一个大坑，万年不化的冰雪都不能抵御分毫。 有一截闪电打在近处，激起大块的碎石碎冰，滚落而下。 不过几人都沉浸在封南约刚才的话语中，谁也没有在意。 终于还是封南约继续出声，他喝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是在可怜我吗？我不需要！” 了一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师妃暄是怎么请动你的？” 封南约声音沉了下去，答道：“她说静斋藏有一份xue道铜人图谱。” 了一一扬眉，这种宝物就连他听了都会心动，就别提饱受内功错乱困扰的封南约了。不过，心动，并不表示就会行动。静斋门人向来是开惯空头支票的，了一问道：“你就这么相信师妃暄？或者说你相信她会守诺将图谱交给你看？” 封南约冷笑道：“我自然知道这女人不可靠。” 不等了一追问“那你怎么还会相信她的话”，封南约接着道：“我来这里，是为你，为你们，这里有无数的高手啊！” 了一一下子听不明白了，不过他没有继续发问，他知道封南约会解释下去的。 封南约道了声“给我”，劈手从杜风/流怀里拽过师妃暄，然后将左手按在师妃暄的头顶，开始运功。 杜风/流大惊道：“你干什么？” 封南约反手一剑将杜风/流拍倒在地，不屑地道：“滚一边去！没用的东西！” 了一、莫非烟和冯晔看着这变化，并未出手，而是静静地继续看着。他们隐约猜到了封南约的打算，但都没有阻止的意思。毕竟，师妃暄是三人杀之为快的大敌。 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师妃暄一头修长的秀发已经变白、纷纷脱落。这白不是正常衰老的苍白，而是衰败的灰白。 紧接着，她面容也变得异常地苍老，仿佛一下子从双十年纪到了耄耋之年。 不仅是头部在剧烈变化，师妃暄露在外面的四肢也极速地萎缩，皮肤干皱得有如树皮。 最后，师妃暄整个身子都佝偻起来，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连人形都不能维持。 莫非烟已经回过头去，不忍再看。 而冯晔和了一心中半是快意，半是不适。他们虽然都很希望师妃暄死，甚至死得越凄惨越好，但是现在这种死法，实在是太没有高手的尊严了。 不过正由于死的是师妃暄，两人最终都没有出言出手阻止。 杜风/流倒是有心阻拦，可他毫无防备之下被封南约一掌拍在地上，到现在还没缓过气。 吸收完师妃暄一身的功力，甚至可说是生命精华，封南约一扬手，将师妃暄的遗体抛飞，随后右手一道剑芒追了上去，将之轰得粉碎，瞬间便在山风中飘散无踪。 一代宗师，就这么死在这荒山野岭，尸骨全无。 了一一皱眉头，封南约此举，有些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