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结盟
“师姐，我……我……来那个了。”四师妹的声音犹如蚊声。 “呵呵……”绛云轻轻笑道，“瞧把你羞成这样啦，也不早些说，你快起来吧，我去端水来给你洗洗。”言毕，她便去燃了钎烛。 四师妹慢慢下了床榻，捂住小肚子下面，呼吸越发喘得紧急，脸上全刷满了红晕。 “你先穿着棉袄，我马上端来水。”绛云拿着盆子便出了门去。 少顷，她端着热水进了屋，小心搁在了桌子上。 绛云递了一块白色的毛巾给她，浅笑道：“你把肚兜给脱去，这是昨日新买的棉巾，你用它把身子擦干净来，再换套衣服睡觉，明天我帮你把衣服洗了。” “嗯。”四师妹接过已沾湿的毛巾，卸了肚兜让绛云拿了去，便趁绛云转身的当口把身子擦了。 待换好新衣裳后，四师妹才低声问道：“师姐，这毛巾……怎么办？” 绛云回过身，笑道：“扔了便是。”言毕，她又给四师妹换了新床单，把房间整理了一遍，便端着那盆显红的水和里头的毛巾出将门外。 四师妹坐在床前，低着头，感觉方才还热乎乎的空气此刻却变得寒冷了，便想躺下盖紧被子。忽然，“咣当”一阵金属的撞击声吵碎了这寒螀唧唧的夜晚，也惊颤了她刚刚宁静些许的心。 “谁？” 四师妹心中猛地生出一丝害怕，那是师傅的声音！ “师傅，是我，绛云。”绛云慢慢应到。 “怎么这等时候还不睡觉？”师傅的声音很平和。 “师傅，是我睡着不舒服起来洗把脸，却不小心掉了盆子，把您嚷醒了。” 过了好一会，才听得师傅回到：“天寒地冻的，早些休息。” “是，师傅。”绛云捡起盆子和毛巾，去寻了个偏僻的角落，丢了那毛巾，又到井旁打水洗净双手和盆子，便回房去了。 “师姐，你怎么了刚才？”绛云一进门，四师妹便低声问到。 “外头漆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不小心让一挂树枝碰了盆子，没什么碍处。” “毛巾呢？” “藏屋后杂草丛下的黑水沟里了，不会被人发现的。” “哦……” “睡吧，四妹，很晚了。” “嗯。” 方才还毫无睡意的绛云，此刻却被一阵阵的倦意袭得毫无招架之力，抹干手躺床上后不一会便熟睡了。四师妹本来便困乏至极，如今又已安顿甚好，也就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沉沉地睡下了。 十月二十五日，邺城千越庄庄主夫人何沿四十生辰大宴前一日。 望蝶琪一众用过早餐之后，不过辰牌时分。 此刻他们正坐在冰井台茶楼二楼临街的一间小阁子里，悠闲地看着这条把邺城一分为二的繁华大道上越来越多的人们。 阁子里有两排软椅，为中间的两张精致圆桌隔开。东面坐的是绛云及三个师妹，望蝶琪与另两个男子则坐在西面。 望蝶琪临窗箕踞，与她相邻的那男子一副中年的模样，和望蝶琪差不多的身高，面貌平常，衣着普通。常人看来，这男子再平庸不过，除了五官还算端正之外，再无可令人称赞之处。 挨着中年男子而坐的另一男子却是十分的与众不同了！只见他身长五尺余，面容俏比佳人靓，手执红绳剑穗，眼露晴朗明波，身着墨黑深衣，却是光鲜得很！一根红线髻首，垂发熠熠动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绛云她们自然无从知晓。 所以她们很有些疑惑，但她们是不会主动去问师傅的，因为师傅若想说的话她自然会说，而她不会说的话自然是因为不想说。 幸好，望蝶琪并没有不想说。“这是周八斗。”她指了指邻着她的中年男子，又指了指那俊美男子道：“这位便是江湖中无人不晓的折月十三少。” 绛云和几个师妹揖首点头，向周八斗和折月问了安。 他们回了礼后，阁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似乎谁都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辰时之末，明晃晃的太阳赤裸裸的挂在东方的天空上，笼罩着整个邺城。窗外的这条大道唤作大司马街，正熙熙攘攘着攒挤的人群。 但很快，行走在中间的人们便被一行快骑驱散到了两侧。那行快骑共有十匹，一匹领头，剩下的三三而行，宛若一个方阵般地朝东方驶去。领头的那人用青縰包住了头发，插了一根发笄，却没有戴冠，身着一件黑绸外套，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左手执着马绊，右手提着一根雪白藤鞭，腰身处别着一柄长约四尺的剑。 后面跟着的九个人与前者无异，只是他们配的是刀，而非剑。 “想不到武当只派了个探风的弟子来，难道他们只是来喝酒的不成？”望蝶琪略微疑道。 “当年谢冲率军围剿过武当的弟子，这次谢冲被杀，敢情武当已是感激着付楚，所以他们不愿来此争斗，只不过给荆青风一个面子，来此备呈些礼物。”周八斗道。 折月十三少接着道：“是的，少林、丐帮、峨眉，甚至天山派都会来人，但他们对那批银子多半是没什么兴趣，因为千越庄主夫人的长兄便是前武盟盟主何将军，而何将军与这几大帮派的关系都还不错。” “真正对那批银子感兴趣的，只有满城坛、蛇帮以及天外魇魔教，当然，还有我们。”周八斗又道。 折月道：“所以，我们必须得小心谨慎，不可与他们硬仗，我那兄弟十雪的人马都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也是他的死士，而他本人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十雪多大年纪了，其功力到底如何？“望蝶琪突然问到。 折月苦笑：“我也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事实上，我活了二十八年，见他不过十次，而最后一次也已是七年前的事了。” “七年前，何将军辞去盟主之位，我去见了十雪最后一面，他对我说，天下武盟必须要解散，因为那只不过是七大帮派互相争夺和瓜分天下的一个工具罢了，在这个世界上，不需要什么武盟盟主的存在！” “所以，天下武盟后来就真的没有了盟主，这个组织也早已江河日下、一蹶不振了。也就在这七年间，满城坛的势力大增，属下共分八卦，每卦司人二千，在北方已俨然是一个无人能敌的霸主！” 望蝶琪：“听说第六卦卦主坎六君勾结十八连寨私吞了满城坛二十万两白银，在被十雪发现后逃匿，至今下落不明，此事可当真？” 折月：“坎六君是逃了，但在前些时候又被乾一翁、离三郎和震四娘给抓了回去。” 望蝶琪脸色微变：“哦？” 折月：“听说坎六君被抓还和付楚扯上了关系。” “什么关系？” “道听途说，不知详情。” 望蝶琪忽然笑道：“你有一个如此有权势的兄弟，为何还要与我们合作？不会只是为了答谢我们的相救之情吧？” 折月苦笑：“挖苦我了，满城坛与十雪都和我没什关系。” 听此言，望蝶琪便不再多语了。因为她知道，像折月这种人，决然不会满足于现状，决然不会甘受他人盛名之下，决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展现价值的机会！ 她和周八斗都看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们才会找到折月，而以折月的才华与见识，无疑是望、周二人绝佳的帮手。要克服十雪这个强劲的对手，折月亦是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