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梦回三十四 甜蜜 一
““第三十四回,情中情因情感meimei,错里错以错劝哥哥”,这个回目名可看出是很细腻的,而且这样的有哥哥meimei的回目名除了曹雪芹,当时的其余人不但写不出,恐怕想都想不到的, ““话说袭人见贾母王夫人等去后,便走来宝玉身边坐下,含泪问他:"怎么就打到这步田地?"宝玉叹气说道:"不过为那些事,问他做什么!只是下半截疼的很,你瞧瞧打坏了那里。"”,这句话表明宝玉是知道是有些错的,尤其是金钏儿的事,虽然远非贾政所那样认为,但宝玉内心的愧疚恐怕是同样强的, 而宝玉说的“你瞧瞧打坏了那里”,也是逻辑性强的,即不能象被篡改的八十回后那样,宝玉的许多基本逻辑都不具备了! ““袭人听说,便轻轻的伸手进去,将中衣褪下。宝玉略动一动,便咬着牙叫"嗳哟",袭人连忙停住手,如此三四次才褪了下来。袭人看时,只见腿上半段青紫,都有四指宽的僵痕高了起来。袭人咬着牙说道:"我的娘,怎么下这般的狠手!你但凡听我一句话,也不得到这步地位。幸而没动筋骨,倘或打出个残疾来,可叫人怎么样呢!"”,袭人最后这句话也是很写实的属于袭人应有的基本逻辑, ““正说着,只听丫鬟们说:"宝姑娘来了。"袭人听见,知道穿不及中衣,便拿了一床袷纱被替宝玉盖了。只见宝钗手里托着一丸药走进来,向袭人说道:"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可以就好了。"”,这里一个是足见宝钗反应的及时,另一个却说明博学的宝钗对药丸的配药等确实是很懂, ““说毕,递与袭人,又问道:"这会子可好些?"宝玉一面道谢说:"好了。"又让坐。宝钗见他睁开眼说话,不象先时,心中也宽慰了好些,便点头叹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疼。"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的话急了,不觉的就红了脸,低下头来。”,这个细节恐怕也很重要, 即之前详述过,宝钗对宝玉到底有没有情意,随着时间的延长,应该是有的, 但是远远没有达到黛玉对宝玉的程度,其中差距,几乎相当于宝玉对黛玉和宝玉对宝钗的差距, ““宝玉听得这话如此亲切稠密,大有深意,忽见他又咽住不往下说,红了脸,低下头只管弄衣带,那一种娇羞怯怯,非可形容得出者,不觉心中大畅,将疼痛早丢在九霄云外,”,这是宝玉的痴病,如果宝玉能由此细思,即宝钗果然是对自己有情意有想法的,那黛玉的担心完全存在! 而如果能再进一步,竟然能看出王氏集团的存在甚至得出王氏集团的那些背后动作,那宝玉便可提前很早就保护黛玉和捍卫他和黛玉之间的爱情! ““心中自思:"我不过捱了几下打,他们一个个就有这些怜惜悲感之态露出,令人可玩可观,可怜可敬。假若我一时竟遭殃横死,他们还不知是何等悲感呢!既是他们这样,我便一时死了,得他们如此,一生事业纵然尽付东流,亦无足叹惜,冥冥之中若不怡然自得,亦可谓糊涂鬼祟矣。"”,但宝玉只想到这些,虽然这些也表现了宝玉的情意至上,但是远不能用来保护黛玉和捍卫他和黛玉之间的爱情, 而且,也许会让宝玉对宝钗更看不清楚,而这点甚至是致命的,因为宝钗或说王氏集团之后要更害黛玉,唯一能保护她的宝玉都仍然会意识不到! (外人注:这一点极其重要和关键) ““想着,只听宝钗问袭人道:"怎么好好的动了气,就打起来了?"袭人便把焙茗的话说了出来。”,这便是这件事的最大伏笔之一, ““宝玉原来还不知道贾环的话,见袭人说出方才知道。”,但宝玉仍然对贾环几乎没有任何的恨意, ““因又拉上薛蟠,惟恐宝钗沉心,忙又止住袭人道:"薛大哥哥从来不这样的,你们不可混猜度。"”,甚至立即就从贾环到了薛蟠这,而且赶忙以此来安慰宝钗, 即宝玉骨子里为别人考虑的事情和时间是相当多的,几乎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而宝玉说的薛蟠“从来不这样的”,却是宝玉对薛蟠的了解,薛蟠绝非金荣,从之后薛蟠能对柳湘莲的如此改变就可看出, 但薛蟠显然不少地方比金荣更为恶劣,尤其是对人命的态度,几乎可称为草菅人命,这就是红楼梦中的写实, ““宝钗听说,便知道是怕他多心,用话相拦袭人,因心中暗暗想道:"打的这个形像,疼还顾不过来,还是这样细心,怕得罪了人,可见在我们身上也算是用心了。”,宝钗这句话便是宝钗能对宝玉生出情意的原因之一和证据之一,但这个情意还远非黛玉对宝玉的爱情, ““你既这样用心,何不在外头大事上做工夫,老爷也欢喜了,也不能吃这样亏。”,如何,宝钗最在乎宝玉的是这些, ““但你固然怕我沉心,所以拦袭人的话,难道我就不知我的哥哥素日恣心纵欲,毫无防范的那种心性。”,这是宝钗极少见的某种程度的心里话,即当然还不是内心深处的, 而这些话中,虽然宝钗表现出对宝玉的一些情意,但宝钗却很明白宝玉爱的是黛玉, ““当日为一个秦钟,还闹的天翻地覆,自然如今比先又更利害了。"”,宝钗也怀疑薛蟠,这也为之后伏了一个很大的线,因为这个伏线比较明显地以“明文”的方式说明了金玉缘的真正来由和目的! ““想毕,因笑道:"你们也不必怨这个,怨那个。据我想,到底宝兄弟素日不正,肯和那些人来往,老爷才生气。就是我哥哥说话不防头,一时说出宝兄弟来,也不是有心调唆:一则也是本来的实话,二则他原不理论这些防嫌小事。”,宝钗一说出来就是这样冠冕堂皇,而且为薛蟠找的理由也很“合理”,这里足以证明宝钗的逻辑性是极强的,不过宝钗的逻辑性全部都是在为自己的目的而服务, 因此恐怕会具备相当强的或明或暗的攻击性! ““袭姑娘从小儿只见宝兄弟这么样细心的人,你何尝见过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的人。"”,这话更是安慰恐怕已经很不安的袭人, ““袭人因说出薛蟠来,见宝玉拦他的话,早已明白自己说造次了,恐宝钗没意思,听宝钗如此说,更觉羞愧无言。宝玉又听宝钗这番话,一半是堂皇正大,一半是去己疑心,更觉比先畅快了。”,这便是宝钗驾驭事物人的本事,如果是用在好的方面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是用在阴暗甚至黑暗面,就是灾难了! ““方欲说话时,只见宝钗起身说道:"明儿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着罢。方才我拿了药来交给袭人,晚上敷上管就好了。"说着便走出门去。袭人赶着送出院外,说:"姑娘倒费心了。改日宝二爷好了,亲自来谢。"宝钗回头笑道:"有什么谢处。你只劝他好生静养,别胡思乱想的就好了。不必惊动老太太、太太众人,倘或吹到老爷耳朵里,虽然彼时不怎么样,将来对景,终是要吃亏的。"说着,一面去了。”,这里恐怕宝钗想说的是不要让贾母知道,即王夫人给黛玉的药和食物,贾母是不是知晓或者全部知晓,却几乎是不太可能知晓,更不可能全知晓, ““袭人抽身回来,心内着实感激宝钗。进来见宝玉沉思默默似睡非睡的模样,因而退出房外,自去栉沐。宝玉默默的躺在床上,无奈臀上作痛,如针挑刀挖一般,更又热如火炙,略展转时,禁不住"嗳哟"之声。那时天色将晚,因见袭人去了,却有两三个丫鬟伺候,此时并无呼唤之事,因说道:"你们且去梳洗,等我叫时再来。"众人听了,也都退出。”,这都是实录, ““这里宝玉昏昏默默,只见蒋玉菡走了进来,诉说忠顺府拿他之事;”,足见这件事在宝玉内心中的愧疚, ““又见金钏儿进来哭说为他投井之情。”,更足见宝玉对这件事甚至是罪恶感! ““宝玉半梦半醒,都不在意。”,这个不在意不是说宝玉没有内疚和罪恶感,而是说宝玉有半醒状态,自然知道并非真来了,而宝玉内心肯定是相当在意的,否则也不会就梦到这两件事, ““忽又觉有人推他,恍恍忽忽听得有人悲戚之声。宝玉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林黛玉。宝玉犹恐是梦,忙又将身子欠起来,向脸上细细一认,只见两个眼睛肿的桃儿一般,满面泪光,不是黛玉,却是那个?”,这件事,黛玉最伤心!与宝钗之前的言行一比较,便知之前所说的: “宝钗对宝玉与黛玉对宝玉的程度的差距,几乎相当于宝玉对黛玉和宝玉对宝钗的差距”, ““宝玉还欲看时,怎奈下半截疼痛难忍,支持不住,便"嗳哟"一声,仍就倒下,叹了一声,说道:"你又做什么跑来!虽说太阳落下去,那地上的余热未散,走两趟又要受了暑。我虽然捱了打,并不觉疼痛。我这个样儿,只装出来哄他们,好在外头布散与老爷听,其实是假的。你不可认真。"”,宝玉关心黛玉,不但关心黛玉过来会“受了暑”,而且竟然说自己被打和痛不是真的, 宝玉关心黛玉到这种程度,也是无以复加了, ““此时林黛玉虽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这等无声之泣,气噎喉堵,更觉得利害。听了宝玉这番话,心中虽然有万句言词,只是不能说得,”,这万句言词和之前的万句千言其实有许多是交集,而且黛玉也完全明白宝玉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因此,才浓缩成了下面的这句话, ““半日,方抽抽噎噎的说道:"你从此可都改了罢!"”,正是黛玉内心中将之前所有的话都说了一遍,而将最后这句话说了出来! 因为,非常实际,黛玉真的怕宝玉因此再挨如此打, ““宝玉听说,便长叹一声,道:"你放心,别说这样话。就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这句话恐怕极其重要! 正是为之后宝玉能对奇英俊兰们极重情义伏下更明显之伏线! 而且,宝玉能如此重这些情义,那内心对黛玉就更真实和深刻到了极点了! ““一句话未了,只见院外人说:"二奶奶来了。"林黛玉便知是凤姐来了,连忙立起身说道:"我从后院子去罢,回来再来。"宝玉一把拉住道:"这可奇了,好好的怎么怕起他来。"林黛玉急的跺脚,悄悄的说道:"你瞧瞧我的眼睛,又该他取笑开心呢。"宝玉听说赶忙的放手。黛玉三步两步转过床后,出后院而去。”,这不但是女子的一种本能之羞,恐怕也是当时的封建思想对闺中女子的“要求”, ““凤姐从前头已进来了,问宝玉:"可好些了?想什么吃,叫人往我那里取去。"接着,薛姨妈又来了。一时贾母又打发了人来。”,自然此时,宝玉成为贾府的关心重点了, ““至掌灯时分,宝玉只喝了两口汤,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接着,周瑞媳妇、吴新登媳妇、郑好时媳妇这几个有年纪常往来的,听见宝玉捱了打,也都进来。袭人忙迎出来,悄悄的笑道:"婶婶们来迟了一步,二爷才睡着了。"说着,一面带他们到那边房里坐了,倒茶与他们吃。那几个媳妇子都悄悄的坐了一回,向袭人说:"等二爷醒了,你替我们说罢。"袭人答应了,送他们出去。刚要回来,只见王夫人使个婆子来,口称"太太叫一个跟二爷的人呢"。”,后面这句话更是王氏集团真正形成的重要引子! 且先到这。 “甜蜜能由味觉到全身,才是真甜蜜。”小戒笑道。 “到心里,是最甜蜜。”小猴笑道。 “能两人都甜蜜到心里,是幸福。”老沙呵呵道。 “阿弥陀佛,”小唐道,“心儿甜蜜相拥,能有比这更幸福甜蜜开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