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摆满杯具的世界
只有两层的木制公寓楼在高楼林立的学院中并不起眼，没有什么华丽的装潢，事实上由于缺乏经费，年久失修的公寓楼的楼梯已经有一半因为腐烂而坍塌掉了。 只有最贫穷和得罪了上面的导师和学生们才会被分配住在这里，不过凪对自己住处的条件并不在意，事实上，她反而主动拒绝了爱德华先生给她新建一座魔法塔的好意，带着几乎没有的行李搬进了这里。 凪住在二层最靠西面的房间，凪推开根本没上锁的大门，走进随意摆放着些廉价家具的小房间中。她抬起手，将魔力注入屋顶上的魔法水晶灯中，整个房间就变得明亮了起来。 “您回来啦？请问您是要先吃饭呢？还是先吃我呢？” 浑身哗的只剩下一条四角大裤衩，脖子上戴着黑色尖刺项圈的黑发男子正在凪那张新买的小床上，脸红扑扑的，把手遮挡在胸前，发出极其羞耻的提问。 “滚。” 凪很难想象眼前这个sao男就是代表毁灭与死亡的黑龙王，她已经想着如何联系一家帝都的牛郎店把这家伙卖个好价钱了。 凪的话音刚落，黑龙王先生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似的，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翻滚着飞出门去，径直撞坏了二楼不怎么结实围栏，然后留下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 “哼！” 凪轻哼一声，把身上的魔法袍脱下来随意的仍在一边，从衣柜里取出一身粉色的宽松连衣裙睡衣套在身上，然后钻进被窝里。 接着补魔画书。。。。。。 “主人乃不喜欢我这样就直说嘛~我可是有很多种人类形态的哟~” 一个黑长直的萝莉呼扇着她背后的龙翼从凪床头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哥特连衣裙，胸前白色的刺绣上还镶着一朵黑玫瑰。 “龙可是多变的生物~” 她给仰起脖子看着自己的凪一个天真的笑容，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凪对她做的暴行，开心地说道。 “也想猫一样不忠诚。” 凪看了看黑龙萝莉，又把目光收回到自己的魔画书上。 “不过你也不算猫科动物。” “我这个身体的名字叫，哎，叫什么来着？奥，对，叫维多利亚，她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维多利亚收起自己的龙翼，从窗户里翻进来，她恭敬的趴在地上，一边为凪收拾乱成一团的法袍，一边作出一副冥思苦想地样子说道。 “然后你就吃了她？”凪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冷冷地问道，“真是令人作呕。” “我吃掉了她一城的人呢，我还毁掉了她的国家呢，谁叫我是毁灭与死亡的象征呢？” 维多利亚托着下巴道，她似乎回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 “诅咒你，以神圣的布里坦尼亚帝国之名诅咒你，死亡的主人啊！你的灵魂将和我一起永世不得安息。” 被黑炎包裹着的城堡上，带着金冠的少女身边满是死去的骑士，他们身上的盔甲尚且完好，可是rou体却已经被诡异的黑炎灼烧的不成人样。少女抬起头，她头顶上是连太阳都可以遮蔽住的巨大身影，一头黑龙，它金色的线瞳本来正带着戏谑的目光打量着这最后的幸存者。但是并没有看到少女跪在地上求饶的黑龙却很是不爽，他张开巨大的嘴巴，连带着少女和那号称永不陷落的坚固城堡一起吞掉。 “布里塔尼亚的亡魂不会放过你。” 然而少女的声音却奇怪的在黑龙耳边不断回响着。 维多利亚把法袍烫熨好，踮起脚挂在高高的衣架上。房间里并没有第二张床，维多利亚就坐到书桌前老旧的方凳上，把头用胳膊踮起来，然后闭上自己那不属于人类的金色竖瞳的双眸。 “辛，辛苦了。” 凪有些别扭地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只是我的职责罢了。” 维多利亚淡淡地回答道。 小小的房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屋顶的魔法水晶还在散发着柔和的灯光照亮整个屋子。作为嗜睡的龙族，维多利亚没多久就打起了轻轻的鼾声，而凪却不知疲倦地在被窝里一页一页地翻着魔画书。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个小时，或许整个黑夜已经过去了一半。 哒哒哒 轻轻的叩门门声在房间里响起。 熟睡的维多利亚对此浑然不知，龙族只要入睡，警惕性就低的可怜，大部分屠龙勇者其实都只是趁着巨龙入睡时偷袭才得手的。凪倒是听到了，不过她似乎并没有理会门外客人的意愿，只是继续看着自己的魔画书。 “拜托了，请邀请我进去好吗？” 过了半响，一个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凪停止向魔晶灯输能，整个房间立刻就暗了下来，她合上魔画书，翻了个神，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凪早上是被巨大的砸门声吵醒的，同样被吵醒的还有维多利亚，起床气很大的黑龙王抄起她睡了一晚上，口水还在上面留着的书桌，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大吼道： “谁啊！谁他娘的不想活了？” 门外的人着实被举着书桌的维多利亚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又回过神来。 “在下是学院警备科的骑士阿娅，你们的隔壁发生了很严重的吸血鬼伤人事件，所以请配合调查。” 来者是一个将金色长发盘在头上的少女，她身着银色的骑士板甲，扁平的胸甲上绘着蓝色的魔纹，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属她头顶那迎风摇曳的大号呆毛了。 “唔，发生了什么？” 凪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揉着眼睛问道。 “嗯，你们隔壁的孩子被吸血鬼袭击了，所以请配合在下调查。” 阿娅只得把自己的来意又重复了一次。 “什么？她怎么样了？” 凪搬来的时候隔壁的女孩曾到她家里帮过忙，是个很阳光的孩子，尽管她的家境似乎很差，不过她曾经很开心地跟凪谈过自己的理想。 “我想在家乡开一间诊所，这样大家生病了就不用跑好远去城里看病了！” “并不好，嗯，这种是交给我们警备队就好了。” 阿娅的脸色阴沉下来，摇着头说道。 “咱要去看看。” 凪说着就向隔壁走去。 “你还太小，不该看哪种东西。” 阿娅却一把拉住凪，弯下腰轻声劝说道。 “咱可是炼金学导师啊笨蛋！学生出事咱有什么不该看的八嘎！” 凪去一扭身挣脱开了阿娅的手，快步走进隔壁的房间里。 房间里似乎发生了很激烈的战斗，碎裂的家具散落的到处都是，不过凪的眼睛却被眼前完全被飞溅的血液染红的墙壁，以及像个破布娃娃，皮肤枯黄褶皱没有一点生气的靠坐在墙上的少女尸体吸引住了。 “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孩子呢，吸血却咬到了大动脉，真是浪费啊。” 凪转过头，带着圆框眼镜的得文教授正笑呵呵的站在墙角观察着什么。 “好久不见啊，凪小姐。” 他推了推眼镜，摊开手，一颗蘸着血液的白色小虎牙在他手掌里静静躺着。 “咱们的六年级生只能稍微伤到对方，难道初始血族又偷偷超生了吗？” 凪没有搭理得文教授，她走到女孩的尸体身边，把手放在对方失去光泽的茶色短发上。 “一次无聊的试探。” 少女干枯的身体像吸了水的海绵似的膨胀起来，几息之间，已经死的透透的少女奇迹般的睁开了她的双眼。 “我？死了吗？” 少女傻傻地问道。 “冥河一夜游，包吃住。” 凪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额头。 “现在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