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美猴王的食欲
没有风雨交加，没有电闪雷鸣，没有霞光万道，没有瑞彩千条。 她的出生，比书里为了表现其强大而特意加上的描述要低调太多。 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天生，天养。 天为父，地为母。 从石头里孵化出来，不属天不属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一只小小的天产石猴。 或许听起来的确很帅气，很威武，但是…… 对于她来说，这只意味着她从小就注定无父无母。 这绝对不会是一件令她高兴的事。 但是，同时也不是令她伤心的事。 你如何判断一个从小生下来，甚至对于父母的概念都不存在的人……和猴子，对于自己「无父无母」这件事的心情呢？ 她完全「不在意」。 相比之下，因为没有父母，所以她从小就更了解山林的险恶，更了解自然的危险。 东胜神洲的花果山，绝对不是故事中那般美妙而和平的地方。 从小就零距离和这「美丽」而「残酷」的大自然接触的她，自然也不会养成那种伤春悲秋的性格。 看上去像是番长一般的性格，但是又有些不同。 和那些看上去自由而放肆的混_混们不同，同样是这种性格的她，并不存在所谓的「内心的柔软」。 从里到外，都是野兽。 什么是野兽？ 杀戮？争夺？狂暴？危险？ 不，那都是人类的特征。 人类为了「什么」而杀戮，人们为了「什么」而争夺，人们为了「什么」而狂暴，人类为了「什么」而危险。 但是作为野兽的她，只有两个想法。 「活着」和「吃」。 一只理应是食物链中下层的小猴子，是不足以战胜在森林之中那些强大怪物的。 所以她开始「学习」，在「食欲」的驱使下。 这只天生天养的小猴子，似乎比一般的动物要聪明很多，她学会了很多，那性格也稍微内敛了起来。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她那只有「活着」和「吃」两种想法的思维。 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两个愿望服务而已。 最终，她真的做到了。 活着，比花果山上任何一只野兽都要自在地、安全地活着。 吃，她一只猴子—— 将整座花果山上其他的猴子，全部都「吃掉」了。 一只猴子是无法统治一座山的，她在开始学习不久之后就明白了。 那么，一只猴子做不到的话，一群猴子呢？ 她开始招揽手下，因为她比一般猴子要更加聪明，也比一般猴子更有胆量，更找到了连接着龙脉的「水帘洞」，所以她成为了猴王。 整座花果山所有猴子的猴王。 就像是吃掉了一样，将整座山上所有的猴子，全部都「据为己有」，作为自己的「部下」，占山为王。 因为「吃掉」了这些猴子，她的势力变得强大，哪怕是兽中之王都不敢与其争锋。 她又到海外的仙岛，学回了长生不老之术和地煞七十二变，更学会了腾云驾雾的筋斗云。 她甚至通过水帘洞中的龙脉，一路到东海借宝，取回了传说中的「如意金箍棒」。 拥有超过了整座花果山的力量的她，将整座花果山都「吃掉」了。 就连天上的神仙都被她惊动，将她邀上天庭成仙。 虽然说，那只是一个限制她，为了防止她暴走起来造成什么巨大损失的措施，给她的也只是一个低位的小小「弼马温」。 这当然也引起了她的不满，不，她的不满恐怕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职位太低了吧。 这份决定在神明们看来或许贤明无比，但是…… 与她何干？ 从一开始，被招安上天这件事，她的确没有反抗——有什么好反抗的？体验一下神仙的生活也不错不是吗？ 但是，作为「野兽」的她，又怎么可能忍受天上那种无欲无求一般的生活？ 「弼马温」的不入流、最下品，只不过是她反出天庭的一个理由而已。 看腻了。 这种似乎根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凭什么那样了不起地坐在天上？ 于是她反出天庭，自号「齐天大圣」，可以说是公开和神明们作对。 被激怒的神明们，向着已经是整座花果山福地之王的她发起了围剿。 一切如同她所愿的，她被击败了，被抓回了天上。 没错，「如她所愿」。 她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来「吃掉」这片天。 那是谁都无法比拟的食欲，造就的「狡猾」。 就像是野狼和狐狸一样，为了「吃」而产生的「智慧」，那份狡诈，甚至连神明都没有看破。 天庭的处刑失败了，她获得了更强的力量，仿佛可以掀翻整个天庭的力量。 一切如同计划。 但是，她失败了。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如来佛祖，她就已经成功了的！ 被压在五行山下，是她的「结局」。 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小丑一般，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然后自业自得而已。 在五行山下，她静静地，静静地趴伏着。 她学会了长生不老，所以她不会老死。 她的诡计造就了她的金刚不坏，所以她也不会因为日晒雨淋而死。 她的一切，居然成为了她的牢笼。 曾经是花果山上的猴王，如今却只是阶下之囚，不对，这应该说是「山下之囚」吧？ 又一次孤单下来了。 和之前不一样，有过花果山上猴子猴孙陪伴的日子，这份孤独就格外的难熬。 来陪伴自己的，好像也就只有来采药的少女而已。 那个小鬼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甚至还吓得差点闪尿。 那时似乎是她笑得最放肆的一次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恐怕是因为那山下的孤独，已经快把她逼疯了吧？ 只是那个小鬼在那之后，似乎上了瘾一般，几乎每天都来陪着自己。 是怕她无聊吗？也对，看上去的确如此。 那个小鬼每天都跑来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一听就知道她是在瞎掰——话题中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经不起推敲的捏造，恐怕只是这小鬼听了家里大人说的话的只鳞片爪，然后加上自己的想象随便扯出来的吧？虽然意外的很有趣，并不是说故事有趣，是说那小鬼在胡扯的时候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趣。 同时，居然还帮她清理脸上的青苔和杂草。 真是多管闲事，反正这些就算清理掉，很快就又会长出来，清理也没有用。 陪她聊天什么的，更加是无聊的作为。 只是，在受刑的现在，有个说话的人倒是也不坏。 至少可以打发一下时间，就暂且给这个无聊的小丫头陪伴……不对，是伺候齐天大圣的机会和资格好了。 她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伴随着时间，因为不需要去担心「活着」的问题，加上有个小姑娘陪她聊天，她的性格开始慢慢平稳了下来。 只是，这并不足以让美猴王就此降服。 有一天，小姑娘问她，有没有想过出去。 想出去吗？想，当然想。 好饿啊，快饿死了！明明饿不死，但是的确快饿死了！ 每天都是铜丸铁汁，根本填不饱肚子啊。 一天到晚面对的都是这种无聊的景色，要等多少年？ 一模一样的景色，要看多少年？ 好饿啊，有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果腹」一下？ 【你想离开这里吗？】 就在她因为那个似乎已经从小女孩长成少女了的采药女无意中问的这个问题而突然非常想要出去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了声音。 是谁？佛祖吗？但是佛祖不是这个声音。 从没听过的声音。 【你想要前往争夺圣杯的圣杯战争，与其他的英雄逐鹿吗？】 那个声音也没有等待她的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英雄……吗？ 还真是有趣的邀请。 这么说，难道连自己也被这个声音判断为「英雄」吗？这个只不过是一个愚蠢妖猴的自己？ 那么去去看又怎么样？ 「当然要去……」 在黄发的猴王脸上，挂上的不是兴奋，不是狰狞，不是渴望，而是—— 食欲。 「但是最好……是能够填饱我肚子，不让我失望的强者啊……」 ===猴姐梦境补完分割线=== “……你们在搞什么毛线？” 一走进家门，首先看到的就是把天马压得趴倒在地上，揪着天马头发的Monster。 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随便欺负家里长头发的人一样的场景。 “看样子比想象中的要有精神呐，不需要我们费心了的样子。” 站在莫求缘身后推着轮椅的雾切说道。 “需要！I_need（我需要）！救命啊！” 被当做美猴王的宝座一般被压在榻榻米上，脸上甚至可以看见清晰的榻榻米印记的天马举起手来求救道。 “能这么大声求救的家伙就说明不需要人救啦……你们慢闹，我先去补个觉先……” 莫求缘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在意地从天马君旁边路过。 “做贼去啦，这么困的样子，你不是不用睡觉的吗？” 正考虑是将天马君五花大绑好还是下油锅好的Monster挑着眉转过头来问道。 “哦呀？居然会关心我吗？Monster酱，我很高兴哦……（假哭）” “在你说出「括号假哭」的时点就已经完全暴露了混蛋！” 指着十分虚假地在装哭的莫求缘，Monster大声地叫道。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天马同学突然感觉自己有什么地位似乎被人威胁了的样子。 “嘛，不过既然还有把人当笨蛋耍着玩的精神，说明没什么问题吗……” “失礼呐，我可没有把人当笨蛋耍着玩，我只是在非常有针对性地戏弄Monster酱而已。” “更糟糕啊混蛋！” 一边怒吼着，Monster一边用力地拍了拍地板……但是因为她现在是坐在趴着的天马背上的，这几巴掌拍的是谁，可想而知。 “话说你不出去转转吗？我记得你可没有其他的Servant那样行动范围的限制来着，哪怕是碰到黑泥也不会有问题吧？” 已经快要到房门口的莫求缘回过头来看着Monster问道。 “哎？这是什么意思？” 天马也顾不得背后和头发同时传来的剧痛，睁大了眼睛问道。 不过仔细想想，的确如此，Monster每次出现、消失，她都很少是和莫求缘一起行动的。 明明不是Archer那种拥有单独行动能力的Servant，却能够离开Master战斗。 太过异常了，但是这一点却总是被忽略，是因为作为「种子选手」所以反而被忽视了吗？被那强大的实力，被莫求缘的表现所掩盖了吗？ “很简单的做法而已啊……我只是将她的魔力提供回路直接和灵脉进行了一次支流接驳而已……也就是说，只要灵脉还在，她就不会因为魔力枯竭而消失，而且也不需要消耗我的魔力。” 莫求缘很理所当然地，用「这就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的语气说道。 “那种事做得到吗？！” 天马惊讶地叫道。 灵脉的处理，甚至是修改圣杯的魔力提供体系，虽然不是没人做过，但是那也只是停留在「将魔力提供者换成另一个人」的情况。 从来没有人敢对灵脉动手。 就像是人的魔术回路一样，灵脉就等同于是大地的魔术回路，虽然说不至于稍微有点变动就会紊乱，但同样是很精密的系统，随便乱动还是会出大事的，而且绝对是比一个人身上魔术回路紊乱对一个人的影响还要可怕的大事。 “有什么不可能的吗？这不是在你眼前……啊不对，在你背后的活生生的例子吗？” 莫求缘用羽扇指了指正尝试着给天马来个四马攒蹄的Monster。 “Ouch！好痛！so_hurt（好痛）！Arm（胳膊）向着不可能的方向折过去了！” “当然可以做到了，因为我是召唤这孩子的白圣杯的制造者啊。” 银青色的少女带着无比爽朗的笑容，指了指自己说道。 “呜哇……cheat（作弊）啊cheat（作弊）……judgement（裁判）！这里有人开挂好痛痛痛我的手臂正在向麻花学习螺旋术啊啊啊！” 天马君的吐槽，被美猴王的力量再次镇压。 “那么，Monster酱？不出去转转吗？今天晚上可就是最后一天了哟，你放风的日子。” “啧……才没兴趣呢……” Monster不满地咋舌道。 她是发自内心的不满。 空气污浊，全都是没有特点也不美丽的钢铁和水泥的丛林，人们的脸上全都是麻木，不管什么都是金钱利益说个没完…… 这个时代的世界，让Monster感到作呕，甚至怀疑自己选择参加圣杯战争是不是正确的。 至今为止，还没有能够让她「饱餐一顿」的家伙。 除了晚上出来的英灵以外，没一个像样的能打的。 那个金闪闪或许算是不错的「食物」，但是很可惜，总是分不出胜负。 战斗的愉快，不仅是在于过程的碰撞，也在于胜负分明的那一刻，那畅快淋漓的感觉。 “今天晚上可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如果还没有能够「满足」我的家伙，你知道后果的。” 不满的表情浮现在脸上，Monster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如意金箍棒，还没有解放的黑沉沉的铁棒就这样遥遥指着莫求缘。 她所说的「后果」，不需要事先知道，看着这个动作也是一目了然。 “啊啊，我知道……” 只是被这样威胁的少女，却只是淡定地笑着摆手。 “今天晚上……就怕你吃不下哦……” === 作者语：总觉得最后几句好工口是怎么回事（捂脸）……这一章本来打算写三千多字就算了来偷懒一下的，结果居然还是写到四千多字，劣者果然没救了……求书评求推荐……顺带一提，下一章有打破「清水向」的情节……嗯……是莫莫和雾切……嗯……下一章大概要等到下个礼拜六，嗯……